第17章 第 17 章

这天姜南见有些腹痛,从恭房出来时迟了一点,大家都已经开始上课了,院子里空无一人,他却看见几个下人架着三元拐进了假山。

姜南见直觉不好,悄悄跟了过去。

假山不大,没想到却另有天机。其中一个人按下一处石块,假山石壁上竟然缓缓打开了一个门,几人拖着昏迷的三元进去了。

他们进去后,姜南见来到石门旁,如法炮制。

假山内别有洞天,走过蜿蜒石壁,竟是几间牢房,三元被他们带进了最里面那间。

里面传出一个男声,“殿下,这就是三元。”

谢文照叉着腰拿脚尖踢了一下三元歪着的头,打量了一下他的脸,颇为不屑地说:“我还以为有多好看呢,也就是清秀了点,不过如此,怎么太监的口味都这么奇葩吗?”

谢文照寻了把椅子坐下,“打吧,快点打完快点完事。”

韩凡:“……殿下身份尊贵,不宜见血,这种事还是交给我办就好了,这里阴暗潮湿,您要不先回去?先生见您不在,定要来找的。”

谢文照想了想,“也好,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韩凡搓着手,开心地送走了小太子这尊大佛。

姜南见听见谢文照出来了,情急之下,飞身踏上牢顶梁木阴影处,如猫一般轻巧,寻到了三元所在的那间牢房牢顶,踏在梁木上往下看。

只见韩凡绑好三元双手,用黑布蒙好三元眼睛,才叫人拎来一桶水泼醒他。

三元刚醒来,还有些懵。

韩凡叫几个心腹下人站一边背过身去,然后狞笑着扑上去脱三元裤子。

恐怖噩梦再次上演,三元害怕地哭喊挣扎。

韩凡甩了他几个巴掌,面色狰狞。

姜南见看不下去了,飞身而下,一脚踹飞韩凡。

几个仆人听见动静,来不及回身,就被他一并解决打晕了。

他拉下三元眼睛上的黑布,三元看见是他,睁着泪眼抖了一下,有点不敢置信,“殿下!?”

姜南见脸一黑,“我是来救你的。”

三元这才看见趴在地上上,哎呦个不停地韩凡。

姜南见解开他手上的绳子,提醒他,“裤子。”

然后退至一旁,背着手避过身。

三元这才回过神,尴尬地脸一红,赶忙穿好裤子,“多谢殿下。”

“穿好了?”

“嗯。”

“那走吧。”

韩凡听见他们要走,终于爬起身嚷道:“姜南见!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偷袭我,你给我等着!我要告诉太子,治你的罪!”

姜南见本来都要走出门了,闻言停下脚步,冷笑一下,骤然当胸一脚又踹飞了韩凡。

韩凡后脑勺磕在铁栏杆上,晕了过去。

姜南见笑得发邪,问三元,“想报仇吗?”

三元心头不安,摇摇头,“殿下,我们还是快走吧,别惹麻烦了。”

姜南见平静地说:“已经惹了,怕什么?去把韩公子的裤子解开。”

三元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姜南见看了他一眼,他才迟疑着上前动手。

三元偏开头不忍直视,解完后回过头却看见姜南见隐在阴影中,说:“出去把公主找来,就说我被人拖来了这里,记得要着急一些。”

“是。”

三元这次学乖了,毫不犹豫地执行主子的命令,很快就带了人来。

他去找人的时候公主在上课,所以来的不仅有公主,还有先生和其他学子。

浩浩荡荡一群人,一进来就看见一副不堪场面。

孝国公嫡次子韩凡趴在姜南见身上,衣不蔽体,裤绳散落一旁,手握匕首,满手血迹。

而姜南见面色苍白,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半晕不晕。

他眼神迷离,却一眼就看见了打头的谢文瑛,虚弱地叫了她一声公主,嘴边却猝不及防溢出一口血。像一只脆弱可怜的小白狗,即使受了伤,也想蹭一蹭主人,他颤抖地向谢文瑛抬起手指,却最终无力垂落。

谢文瑛心下一急,向前一步,握住他坠落的手,入手冰凉,再看这只手的主人,已经彻底晕了过去,眼角眉梢恬静安详,好像睡去了一般,再也不会醒来。

他唇边的血迹刺痛了谢文瑛。

刚才知道这消息时她还在无动于衷,只当一场热闹,在看见韩凡衣衫散乱,趴在姜南见肩膀时她也只是有些微怒。

但现在看见她的小狗气息奄奄,濒临死寂时,她是真的怒了。

谢文瑛面色铁青,轻轻放下姜南见的手,站起身一脚踢开韩凡。

韩凡翻了个身,正面示人更加不堪入目,先生忙脱下自己的外杉,盖在他身上。

先生脑中正一团乱麻,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事,就听公主已经冷肃发话,“来人,韩凡目无王法,在太学公然秽乱行凶,侮辱刺伤北烈四皇子,将其抬出太学,压去宗□□。本宫不信此事,单凭他一人就有如此胆子!”

谢文瑛声音清亮,掷地有声。

众人肃静跪下行礼,无人敢轻视公主之尊。

天子之怒,浮尸百万流血千里,公主之怒,虽没有那么大的威力,但若想拼尽全力护住一个人,灭一人还是做得到的。

年近七十的孝国公跪在夏帝面前哭诉,自己大儿子幼时不幸坠马导致双腿残疾,从此缠绵病榻,好不容易老来得子,得来了小儿子,妻子又难产离去,留下他们孤儿鳏夫,家中确实对小儿子过分宠溺了些,导致韩凡如今犯下如此大错,他教子无方,愿替小儿子承担所有罪责,只求陛下能留韩凡一命。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孝国公年事已高,别说替韩凡承担罪责,就是多跪片刻,恐怕都消受不起。韩凡犯下此等丑事,朕就是想容情,众目睽睽也难以服众。朕看孝国公还是回家含饴弄孙吧,大儿子废了小儿子也废了,可不能再让孙子废了。”

夏帝背着手背过身,高高在上,无动于衷。

孝国公知道荣耀几十年的国公府这回是彻底完了,谢延还未登帝时,他站错了队,本以为谢延十几年未动手,是宽容大度,现在看来,只不过是国公府当年树大根深,未到根除的时候。

如今他年老势微,各个世家大族在这几十年间也渐渐分崩离析,夏帝正愁找不到机会废掉国公府,韩凡就把这个机会送上去了。

他大儿子幼时不幸坠马,真的只是意外吗?

他妻子,祈荣长公主未足月生子,难产而亡,真的只是意外吗?

就像当年的先皇后凌素心和小太子谢文捷,外加三川小世子凌耀,三川总督的长女和长孙,真的只是意外吗?

树大招风不好除,幼子无辜却易摧折,没了可以继承的后辈子嗣,再荣耀的家族,又能辉煌几年?

孝国公眼前一黑,昏死在了在渊殿大殿上。

夏帝命人将其送回孝国公府邸,派太医诊治,太医回复,“国公爷中了风,怕是命不久矣。”

夏帝默然片刻,下旨,“朕感念幼时得祈荣长公主庇佑,念国公府子嗣稀薄,韩凡虽犯下过错,但罪不至死,让宗□□放人留其一命。削夺国公府世袭爵位,贬韩凡为庶民,流放西域,永世不得回京!”

谢文瑛听说了夏帝的旨意后,怒气翻涌,双拳越握越紧,却慢慢被她克制压下了。

凌枝宽解她,“公主,何必为姜南见生气伤神,他虐杀了汪汪啊,这种人遇见了韩凡,只能说是恶人有恶报,您何必为他打抱不平啊?”

“阿枝,这是两件事,姜南见杀了汪汪这件事,自有我来替汪汪报仇。但是韩凡,他今日可以毫无顾忌地对一个身份尊贵的男子行凶,那往日,他也一定欺辱过那些身份卑微无权无势的女子。姜南见得以昭雪,那些以前被他欺辱过的人呢?”

“我不是在为姜南见生气,我是在为……”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只是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

“可是陛下已经下旨了,韩凡已经流放了,您只是个公主,咱们管不了那么多的。”凌枝揪着衣角,越说声越小。

没想到谢文瑛却被她这话点醒了什么,她突然牵起嘴角,“咱们管不了,自然有人能替天行道。”

谢文瑛来到书桌前,铺好纸张,写了一封信,叫凌枝交给陈守关。

陈守关是他们凌家的暗卫,是母亲留下在暗中保护她的。

姜南见被刺伤后,夏帝来看过一次,跟他说韩凡已被流放,让他好生养伤,便走了。

全程一句道歉未说,姜南见盯着床幔绑带,目光冰冷。

夏帝走后,小公主来了。

姜南见立马又变成一副虚弱可怜样,从谢文瑛进来,眼珠就牢牢黏在她身上。

谢文瑛在他床边坐下,问他:“还疼吗?”

姜南见点头,拽住她袖角哑声说:“很疼。”

他又苍白地笑了起来,“但是见到公主就不疼了,公主知道当时我在想什么吗?”

“想什么?”

“与其被辱,我宁愿死去,谢谢公主又救了我一次。”

没想到谢文瑛却直视着他的眼睛,突然问道:“本宫有个疑惑,想请你解答一下。”

“公主请说。”

“本宫到的时候,韩凡已经晕过去了,”她凑近他,“他是怎么晕过去的呢?”

姜南见:“……”

两人近在咫尺,呼吸缠绕着彼此,姜南见喉结滚动了一下,视线下滑,慢慢停在她的唇上,又移了回来,直视她说:“我小时候中过毒,药石无解,差点死掉。后来不知道巫医从哪里得来的偏方,给我服下了剧毒,以毒攻毒,我这才活了下来,但是从此之后,我的血也变成了毒血。不小心吃到的人,毒不死人,却能让人晕厥。韩凡不小心吃了我的血,所以晕了。”

他也凑近谢文瑛,唇瓣张合,轻声说,“公主也要尝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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