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地是一座小洋楼,她摁了指纹密码,我把她送到客厅的沙发上。
任务完成,我本想抽手就走,却被她拉住了,她着了丝袜的腿缠在了我的小腿上,猝不及防间,她攀着我的脖子,在我右脸上留下了一个红唇印。
她柔嗔说:“你真可爱。”
“招招。”
我浑身一抖,朝右边转头,看见魏楮堂从一个房间里出来了,我想起脸上还有什么,慌忙把她推搡回沙发上。
她跌回沙发上,似受了委屈一样,用红底高跟蹭我的腿侧。
“你在车上可不是这么凶的……”
我神色一变,忙退后一步。这下可洗不清了,这片土地上可没有黄河给我跳。
魏楮堂森着脸看着宋雨藤,眼底见刀,只见她大笑,没头没尾地说:“沈吟招,你比我见过的所有女人还要漂亮。”
“漂亮?”
房间里出现了一个坐轮椅的老人,可能就是宋雨藤的父亲,而推着他的人似乎是位阿姨。轮椅上的老人拍着手说,“啊对……小魏是漂亮……漂亮。”
魏楮堂恭谦地朝他弯腰,那老人殷殷地抓着他的手,直说漂亮。
我感到汗毛倒立,连忙抽身走开,抽了张洁面纸擦脸。余光下,我看见宋雨藤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神变得尖利。
魏楮堂叮嘱了些话,就松开了老人的手,叫阿姨把老人送回房,等那二人走远后,魏楮堂才从口袋拿出包湿纸涤手。
宋雨藤看都不看魏楮堂一眼,拢着裙摆盖着人工皮草,贵妃似的倒在沙发枕头上,看起来她对魏楮堂的出现毫不意外。
魏楮堂清洁完手,才冷冷地看了宋雨藤一眼,拽着我走出门口。
“楮堂……”
魏楮堂停下来,又抽了张湿巾出来为我擦脸,他擦得很用力,我感到脸上一痛,感觉发红发烫,几乎要脱层皮。
“你怎么跟她在一块?”
“她在酒吧喝醉了,有人打电话找我帮忙。”
“怎么会打你的电话?”
我模棱两可地说:“之前跟她见过一面,留了联系方式……”
他眉间一蹙,但也没多问:“别离她这么近,也别跟她说话。”
他说的是祈使句,语气命令。
我本想反驳,毕竟宋雨藤只不过是大小姐脾性,我见惯了这种金娇的人,也不觉得有什么。但刚才被她这么一栽赃,我自知理亏,妥协道:“知道了……”
他把我拽上车,叫司机开车回家。
车上,我们两相沉默。
他开口了,“想问什么?”
我感觉有很多事情要问,但又不知道从哪问起,也感觉没什么好问的。
“……没什么。”
魏楮堂撇过头,一言不发,车里的气压很低。我觉得有点闷,开了一点窗,偏头盯着车窗外的景。
已是深夜,这座城市依旧灯火辉煌。一线不夜城,高楼林立,过年的花灯还没摘,彩灯不绝,高杆路灯装点在的宽阔的道路上,像金色绶带。
在这座城市里,一座高楼倒下,另一座新起;一栋矮房推翻建起高楼,另一座仰望……这里是个销金窝,有人得金,有人被销,有人欢喜有人哭。
我进了魏楮堂江心岛上的家,这里今时不同往日,帮佣管家一应俱全,应该就是魏钟鸣要求的。他们个个站如松,走如风,默如木。
翻新过后,整个魏宅亮堂堂的,金灿灿的,但与此同时,它曾经的古韵,宁静,幽远也一并消失了。
我刚把厚重的外套脱下,被帮佣拿走,就见他毫不客气地拽着我的手往里走,他的脚步很急,我一时没跟上,就说:“走慢点——”
他闻言,立刻停了下来,我本以为他会就此作罢,谁知下一秒他弯腰圈住我的膝盖,很顺利地把我扛在肩上。
我吃了一惊,抬眼间,我看见满屋子的帮佣的眼神齐刷刷地朝我脸上射来,如飞梭弓箭,他们的眼神晦明难辨,但很快又垂下了,强装无事。
这种被窥视带来的不适感太过于熟悉,我甚至没有反抗的打算,无言地低下头,任由魏楮堂带着我上楼,只想赶紧躲开这种眼神。
浴缸里早早有人放好温水,这男人形容粗暴地把我扔进浴缸里,浴缸的水挺深,水面极宽,顿时溅起千丈水花。
我勉强浮出水面,他却开了花洒,温热的水直浇到我脸上,我被呛了一口水,瞪着眼看他。
我在水中勉强支起身,咬牙抬腿,毫不留情地横扫他的头部,却被他用手挡下了,他把我的右腿折起,膝盖推至胸口。
我不服气,曲起另一条腿,用膝直击他的腹部,他冷着脸,用另一只手掌挡住了我的膝盖,我借机伸直左腿,勾住他的腰,一举把他带入水中。
激起千层浪。
我在水上匀着气,他在水底阖着眼,待水面恢复平静之时,魏楮堂都没有动静,而水底缓缓浮出一个拳头大的气泡。
我心下一紧,以为他呛了水,忙探手去捞他,谁知水底的他登时睁开了眼,像水中惑人的鬼魅,趁人不备,一举把猎物拖入水中,拆分入腹。
我被带入水底,手在混乱间缠住他的脖子,他托举着我,浮出了水面。
我趴在他肩上,连连咳嗽,清水入眼,我的眼眶发酸,我哑着声说:“你赢了。”
花洒的水还浇,如雨一般下着,浴缸里的水已然溢出水面,哗哗地落在地上,满浴室都是嘈杂的水声。
他关了水,但似乎很执着于我脸上的红唇印,抬手帮我搓脸,我躲开他的手,“已经干净了。”
他收了手,“还是没想到问什么?”
好像我不问,他今晚就不会放我走一样,我挑了个不要紧的问题问他,“你为什么会在宋雨藤的家?”
“去会见她父亲。”
“见他做什么?”
“他活不了几天了。”
我蹙眉看他,“这是最后的仁慈?”
魏楮堂笑了,“她果然什么都跟你说了。”
这句话与承认无异。他在解我的衣物,我呆着看了他很久,越看越觉得自己仿佛不认识这个男人了。
坦诚相见后,他眼眉含情含笑,行动却冷酷粗暴。他一把掀倒我,毫无预示地进来,我浑身痉挛吃痛,他轻拨开黏在我脸上的湿发,“在想什么?”
“宝贝,说出来。”
我接连受到冲击,耳边满是水声,我努力平复呼吸,却还是不自抑地抖声说:“我好像不认识你了。”
“不要怀疑自己,你一直都认识我。”
他柔声说:“我会让你认识我的。”
我埋在他的肩头,“家里好多人。”
“我明天让他们走。”
“我不想见宋雨藤了。”
“那就不见。”
“我不想让她进你的办公室。”
“那就让她滚。”
“你别去见她爸。”
“嗯,不见。”
看他面上这么哄着惯着,暗地里的动作却毫不柔情,我忍着生理泪水说:“你也就办事的时候才会这么依着我。”
他一笑说,以后想我依你的话,就多跟我办事。
我在他胸膛上画圈,“你等这一刻,等了多少年了?”
“很久。”魏楮堂说,“我到你家借住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父亲的死不是意外。那时魏老爷子早就告病还乡,声势不再似当年,而宋家气焰正盛,买凶碾死一个普通的企业家,根本不是件大事。”
“盛极必衰。”我叹声说。
我默了默,“宋雨藤说你是蛇,吞了象。”
“嗯,你现在也是蛇。”
这句话有头没尾的,我嚼味了半天,才听出这是句极荤的话。
“……流氓。”
宋雨藤,又吃又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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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农夫与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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