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泽剑被温虞以提升器阶的代价贿赂,但它作为剑有剑的守则,坚定自己不会一剑侍二主,于是决定先薅够前主人的羊毛,为新主人攒够家底。
江秦风并不知道她家佩剑一天到晚在想什么东西,不过她也十分确信对方这阵子的不正常状态。
但佩剑再多的不正常,怎么比得上阿鱼的不正常。
江秦风对自己的直觉深信不疑,她始终觉得阿鱼就是渔村副本的BOSS。
时间一晃而过,江秦风已经在渔村待了几个月,但始终没发现这里的异常,仿佛这里真的是一座普通的渔村,有时候她自己都差点怀疑是不是想错了。
江秦风现在坐在院内摆放的椅子上,撑着下巴遥遥注视着远方。
自从她那天被救起,就一心要揪出渔村的破绽,然而这个“世外桃源”却一派向好,阿鱼并不理解少女的想法,但他仍然尊重地给她端了个椅子摆在院子。
“阿风!”从门外经过的阿婶们正背着竹条编织的小背篓,亲切地朝着发呆的少女打招呼。
江秦风也笑眯眯地挥手,引起她们热情的回应。
“这姑娘来了几个月了也没走,你们说,她是不是对咱阿鱼有意思啊。”已经有人开始起疑了,不过方向倒是猜错了。
其实阿婶们不知道的是,即使她们身处十米开外,江秦风仍然能够听见她们的声音。
江秦风笑眯眯的眼神不变,她右手扣住椅子下面的机关,轻松换成了一个新式的躺椅,舒舒服服地靠在上面。
“扣扣!”后院破旧的小门传来微弱的叩门声,江秦风单指轻敲着椅子的扶手,漫不经心说了一声“进”。
一个还没院墙高的小孩儿迈着短腿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他浑身脏兮兮的,头发上还沾染着水草,黑乎乎的手伸到江秦风面前。
是一支红彤彤还裹着油纸的香烛。
“不错,你的薪酬。”
江秦风接过香烛,末了拿在手里颠了颠,满意地从口袋里递给他几颗散发着莹莹光辉的灵石。
小孩儿沙哑的嗓子冒出一声尖锐的吼叫,眼睛发光死死盯着手上的石头,声音因为过于兴奋变了调,叫地比现代工业搅拌机卡到砂石还刺耳。
江秦风却没露出奇异的表情,这个小孩儿是她几个月前救下的。
从醒来那刻开始,她始终保持警惕,总会趁着阿鱼赶海的时间出门遛弯。
当然,明着叫遛弯,暗地里其实是在偷偷摸清村子的情况,况且赶海是村子里动员村民最多的活动,他们出海打渔正好给江秦风留下探查的最好时机。
她犹记得自己鬼鬼祟祟在村子里游荡,当时都摸到村里的祠堂了,却刚好碰到一头栽进祠堂水缸里的小男孩,被吓了个半死,一只手就给人拉了回来。
这小孩儿出来后仿佛没有神智,看见她就呆呆的,脸上的掉落的水也不抹,问什么也不说。人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直到后面江秦风才知道,他是喜欢她身上发光的石头。
江秦风仔细观察了他一段时间,心里对他的身份还是有点怀疑的,索性让他在祠堂玩耍之余给自己拿点东西。
“吱呀~”
院子的前门被人打开,阿鱼一只手拿着渔网,另一只手提着水桶进来。
江秦风来不及说话,转头一看,原来那小孩儿早就溜走。
她腕间向后藏住了香烛,接着从躺椅上起身,自迎上去看桶里的鱼,还用手戳在水里**滑动的鱼。
“今天又吃鱼吗?”江秦风这些日子看着渔网的行船,觉得自己快被海水的咸腥腌入味儿了。
阿鱼行动利落地给鱼倒到家里的水池,汗珠从蜜色的肌肤上滚落,他随意用手背抹去,边干活边回应:“不吃了,换个菜。”
时至黄昏,桌上果然端上了不一样的吃食,不仅如此还有形状精巧的方糕。
江秦风两眼放光,擦擦爪子就往嘴里塞去。
“好吃!”江秦风给继续端菜上桌的阿鱼竖了个大拇指,两个人很快大快朵颐起来。
今天和其他时候过得尤其不一样,江秦风尝到了几个月来都没吃过的菜肴,严重怀疑阿鱼是去了什么地方进修。
她靠在屋子里的小床靠背上,因为有点撑胃半天躺不下来,只好拍拍肚皮用上灵力克化。
“今日怎么记得做些新吃食?”
阿鱼靠在屋子里另一个床上,他眯着眼睛也似回味:“托人从镇上买来的,你不是总说鱼吃腻了吗。”
江秦风现在和阿鱼已经是陌生的室友关系,一个骗住似的在这儿待了好久,另一个也不多问天天还给做饭,两个人好像不知天地是何方物,如同做了夫妻一般。
江秦风正欲说话,紧闭的屋门外面却突然传来怪异的声响。
不对劲。
她一溜烟儿爬起来,光着脚悄行到窗旁。
因为夏日,为了照顾阿鱼的招蚊体质,这窗子一般是关上的,这个时候细碎的月光从窗沿的缝隙射进来,一双晃荡的暗红色眼睛在外面影影绰绰。
泛着寒光的匕首从怀里摸出,江秦风抿紧嘴唇,心道不枉我等了这么久。
月光和寒光相撞,窗外诡异的影子似乎意识到什么越发躁动。
一阵微风拂过,江秦风确信她隔着窗纱看见外面这影子被激起的绒毛。
还是个带毛的生物?
窗棂吱呀吱呀地响,怪物仿佛马上要破窗而入,江秦风反复确认自己的位置,做好一冲进来就绝地击杀的准备。
但一双熟悉的手止住了她的动作。
江秦风侧过头,阿鱼的面孔在暗处中若隐若现,黝黑的眼眸像内河的漩涡诱人死亡,他俯下身朝少女靠近。
阿鱼往日的羞涩似乎全都不见,他从容地揽住少女劲细的的腰肢,打横抱起来就往里面的床榻走去。
江秦风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不信邪地摆了下身体,很快又被他制住。
“这个时候你要干什么?”江秦风压住声音,一只手扣住阿鱼的肩膀把自己的身体往上带,方才对着窗外的匕首横在了他的脖颈,行走间还擦出一道血丝。
“睡觉。”阿鱼走到床边,膝行到里处后就像挺尸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哎不是,这是什么鬼姿势!”江秦风挣动身体,整个人陷入阿鱼的怀抱,青年身上跟个硬沙发垫子一样硌人。
她想要从人身上翻下来,但是行动不便,只能一只手朝后掐阿鱼的脖子,另一只手扯他的脸。
她使出死劲儿地掐、扯,阿鱼还是像个机器人一样不做声,双手如铁钳般抱住她的腰身,再怎么都甩不开。
可能是江秦风顾涌地太厉害,阿鱼侧了侧身体,她从青年身上滑下来,左肩总算接触到床单,但是后背仍然靠在青年鼓鼓囊囊的胸膛上,夏日轻薄的衣衫传递着身体的热气。
她顾不上身后脑子已经死机的人,心底拉响警报浑身寒毛直竖,匕首对着窗外想要破窗而入的怪物蓄势待发。
江秦风放轻了耳朵,发现那怪物就这点时间一直在外面磨磨蹭蹭,并没有进来。
怎么回事?
这时月光渐渐隐去,没有了光亮的投射屋子里全然陷入黑暗,江秦风才在温热的怀抱里惊觉自己已是冷汗津津。
翌日。
江秦风睁开眼睛往下一看,是自己的床,她撑着手肘起来,又往对面看。
阿鱼半身盖着被子躺在床上,他侧着身体背对着外帘,像是仍在沉睡,形状流畅的背肌更是在纱帐中若隐若现,微风从打开的窗户吹进来,帐子轻轻拂动让里面的风光一览无余。
昨夜,难道是梦?
江秦风狐疑地闭上眼睛,又睁开。
不对!江秦风甩了甩脑袋,试图甩开昏昏沉沉的疲惫,这种情况更是让她确信昨夜怪物入侵的真实。
“唔……”里面的床抖动一瞬,阿鱼醒了。
他照常地起身,铺好被子扎起纱帐,却看见江秦风早已醒来坐在窗边的小床,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他。
“怎么了?”阿鱼疑惑地眨眼,并不明白今天又是哪一出。
“昨天晚上……我们多久吃的饭?”江秦风边说边注意着阿鱼的脸,但对方的神情没有任何异样。
“申时,”阿鱼对着她眨了眨眼,挠头反问:“怎么了,是饭不好吃吗?”
江秦风没有回答,兀自起身绕着阿鱼转了几圈,探究地往他脸还有脖子上瞅。
然而那小麦色的肌肤上并没有任何痕迹,青年反而因为她的注视喉结滑动,不大自在地吞了吞口水。
江秦风没有注意到,对方的眼睫朝下,看着她踩在地上光裸的脚背,圆润的脑袋跟着她的步调一起移动,像被玩具吸引的大猫。
太谨慎了,江秦风并没有看出什么,但她仍然不会天真的相信对方的说辞,是或不是又能怎么样呢,只有找出真相才能结束这一切。
但她没想到的是,这一刻来的这么快。
“阿鱼!阿鱼!”院外传来一个中年男性的叫喊,江秦风用手势止住阿鱼的动作,穿上鞋出去打开了院门。
“你是?”少女悠闲地靠在门边,清晨的太阳照耀在她细碎的发间,在额头上投射出若隐若现的光影。
“让让!我找阿鱼!”来人正是此地的村长,他一敲门就看见一个陌生的女性站在阿鱼的门口,并不想多加理会,一心往里面看去要找阿鱼。
阿鱼并没有出来,江秦风上前一步挡住他的动作,居高临下地看着想要强闯民宅的中年男人。
村长没有想到她走下台阶竟然比自己还要高很多,他往前推搡也被制住,只好嘴里叫骂了一句脏话,张口开始喊:“阿鱼!我是老高啊,我是村长!阿鱼!”
里间的阿鱼走出睡的地方,他拉开房门,整个人站在暗处的阴影之中,而阳光刚好止步门前。
村长刚好透过江秦风肩膀的间隙,看见青年站在暗处的神情。
那是不耐,更是冷淡。
村长站在原地呆滞了片刻,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下一秒却像忘记一样继续向前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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