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馆的休息区，黑子哲也闭着眼，双手搭在腿上静坐。

他的呼吸带着奇特韵律，只是看着就让人心情平定。

如果无视他面前一二三四张脸。

“……”

“这样我没办法集中，青峰同学，黄濑同学，紫原同学，桃井同学。”

认认真真点完名，黑子哲也无奈看向源鸣雪。

她有点想笑，象征性地阻止了下：“别去打扰他。”

没什么用。当青峰大辉在更衣室说漏嘴自由控制存在感的训练，是个人都想来看两眼，这已经是虹村修造制止过的结果了。

青峰大辉有他的说法：“我每天和阿哲一起上下学。”

“我也是我也是。”桃井五月跟上。

黄濑凉太也有他的理由：“最近在加训，我本来就在。”

三个人看向紫原敦。

大个子懒洋洋：“在等赤仔工作完，我们一起走的，没事做嘛。”

源鸣雪只好说：“下次黑子还是去我办公室。”

“什么，办公室，我也想——”

“你去个屁。”

青峰大辉打断黄濑凉太耍赖：“这是阿哲的特训。”

源鸣雪转向黑子哲也，和他面对面站着。

“气息循环你已经有概念，既然如此，今天不如先看看更省力的传球方式。”

“好，麻烦源同学。”黑子哲也乖巧点头。

两人到更远的篮下，这次其他人识趣得没再跟过来。

“你为了降低关注度基本不会持球对吧。”

“是，用击打球的方式。”

“用掌心击球力量确实大，对你来说负担也很重。”

源鸣雪握住他的右手臂，一个小弹窗就随之投影出来，惯用手的肌肉强度和消耗程度完全不是另一只手能比。

“你知道寸劲吗？”源鸣雪提了个和篮球不沾边的词。

“传统武术的技巧，发力距离短，爆发强，不需要那么大动作就能达到效果。”

她也拿起一个球，上抛后手臂平常抬起，在球前半指远的地方短促平推，隐约间像是有气流破空的闷响，橙色的球越过整场距离直飞到墙面。

青峰大辉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接的到吗？会打飞，会撞开？指尖都仿佛出现了隐隐的痛感。

目瞪口呆的黄濑凉太脑子却歪到没边：“如果以后惹小源生气后果一定很惨。”

“想什么鬼东西，她还能揍你不成，如果真有那天一定是因为你欠揍。”

紫原敦咬着美味棒，含糊不清地说：“源仔比我厉害，更粗暴些好像也不会坏呢。”

“？”

“？”

“？”

仿佛找到一件新奇耐摔的玩具，紫原敦歪着头打量教学中的少女，眼里有小孩子的天真。

“不可以说这种奇怪的话啊啊啊啊小紫原！”

“你个危险分子——”

完啦。桃井五月眼神死。

这个篮球部大概只剩绿间君是安全人员了啊啊啊。

…………

“完啦。”

“完啦，都怪村上非要炫耀那么一嘴。”两个前辈“几”字型对拜，情绪低落。

参观日热度爆了。

憋不住的前辈在论坛上对篮球部秘密武器暗戳戳剧透，因为描述过于魔幻，再加上听说理事会也到场，配上一点点对源鸣雪这位神秘大小姐的好奇，例行开放日的预约顿时火爆非凡。

后果是两位部长开始为当天的人流量苦恼。

“挨个对学生证和名单的工作量也太大了，门口要堵很久。”虹村修造头疼。

“不，预约名单直接放进后勤系统，确认名字后让SAIS划掉。”

赤司征十郎拿着熟悉的平板，看起来已经对配套的新系统得心应手。

虹村修造挑眉：“她的？”

“新的。”

“真有钱，白金老头下血本了。”虹村修造感叹，“能把小顾问这么猛的人拐到社团，老头还是有一手。”

拐？确实，用足够香甜的利益当作饵料，飞鸟才会驻足入笼。

赤司征十郎垂眼，指尖从终端平面划过。薄到没什么重量的金属板分辨不出原材料，仿佛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要不再问下她那边有没有想法？”

一段时间的相处，源鸣雪已经变成“为什么不问问神奇的顾问呢”这种形象。

“如果有，她会说的。”赤司征十郎笃定。

“怎么能让女孩子主动？”

绯红色眼睛平静地看向虹村修造。

虹村修造举起手投降：“啧，当我说胡话。”

后辈太沉稳，连开玩笑都看不到好玩的反应。

两人说话间，清脆的消息音响起。

【我想要份预约名单。】

和平常说话一样，没有敬语也没有额外语气词，仿佛之前的“拜托了”都是幻觉。

赤司征十郎嘴角扬起丁点，抬头对上虹村修造靠近的大脸，他收起表情盖上手机。

“那么失礼，我先去学生会。”

哎呦喂，这小子。

办公室里，源鸣雪轻吹气，将台面上的碎屑吹掉。

银行卡大小的白色卡片躺在小型机器上，正面是帝光校徽，背面源氏的标记。

脚边到处都是脱模的边角料和材料样本，她退后一步，碎片垃圾发出尖叫，变成红色液体流散开。

敲门声就在这时候响起。

“打扰了。”

“没锁，不，还是等一下——”

她说晚了，门打开，绿间真太郎拿着文件夹，等看清办公室的状况，踏入的腿硬是停在半空。

“……………………”

有那么一瞬间，恍惚看见他全身炸毛想拔腿就就走的具象化。

绿间真太郎，洁癖。

洗衣服必须加柔软剂，戴眼镜必须用右手，系鞋带一定要从右脚开始的超绝小古板。

反观源鸣雪，深红色液体沾满工装，手上还戴着挂有迷之浓浆的隔热手套。

“——你在办公室杀人了吗！！”

“也没有那么夸张吧，别跑，东西放过来。”

反复做了心理建设，眼镜少年闭了闭眼，挑干净的地砖踩。

“是参观日的预约名单。”绿间真太郎飞速放在桌角。

“赤司怎么让你来了。”

“学生会那边有事要处理。”

源鸣雪忽然想起来这位小绿人还是学生会副会长。

“那谢谢啦。”

离开的冲动被好奇打败，绿间真太郎还是问：“你在干什么？”

“这是临时id卡，和你们平常用手环打卡差不多，可以发给预约的人用。”

绿间真太郎心头一动，视线放到卡片上。

果然，她绝不可能放任问题一直存在。

“以及，给理事会和老师们的邀请函。”

源鸣雪下巴指指更大的白色长方硬卡，示意绿间真太郎拿去。

对折的邀请函打开后，里层看起来就是普通纸面，上方却有滚动的字和图像播放着，如同哈X波特里的魔法报纸。

“……你在邀请函上放这种技术。”

“正因为是邀请函。”源鸣雪笑着，“你再翻。”

右侧是变换的一军人形，绿间真太郎很快翻到自己。除了左上方定格的小方像，他的立体人形做出投篮跑动各种动作，周身还有技术简介。

“这都是我从几千张抓拍里精心挑选的，要是不满意你自己找找更喜欢的。”

绿间真太郎沉默不语，耳尖已经已经红到滚烫。

几千张他的照片……她这样细细看过，还挑出心中最认可的拿出来。

“就这样……很好。”

“那行，没其他事了。”源鸣雪准备收尾，“时间不早，我要收拾下这里。”

“打扫工具在哪，我是说，我可以帮忙。”

绿间真太郎盯着地面：“既然已经看到，实在没办法无视这种混乱。”

身形高大的少年低着头，碧玉眼瞳下睫毛相当纤长。大多时候这双堪称精致的眼睛都被眼镜挡住，很少透露真正心绪，此时此刻毛流微微颤抖着，完全没有主人表面那么平静。

源鸣雪稀奇：“你又行了？”

“……”什么浑话？

“打扫卫生不一样。”

“哎呀那可太好了，绿间君真是大好人。”

拿起水桶准备打水的绿间真太郎脚下一滑，加快速度脚步匆匆。

源鸣雪差点笑出来，赶紧把《儿童心理学》上面多盖几本书。

她保证，下次再也不会在不熟悉的环境做东西，没有一键清洁简直难受得要命。

开始打扫后绿间真太郎才慢慢发现，整间办公室的主题色似乎是绿色。

房间不大不小，被水族箱景观分割成两边，游动的鱼类上布置着大量绿植，淡淡水雾氤氲。

这边乱七八糟，隔断另一边却是柔软温馨的休息区。落地灯正打着暖黄光，墨绿地毯上有条躺椅，周围散落着不少书籍。

粗略看一眼他就收回目光，直觉那边代表更加私密的领域，还没资格去涉足。

但是，她喜欢绿色么……？

源鸣雪整理桌面：“反正嘴巴也不耽误，我就多说点。”

“你的成长曲线很完整，而且完全知道自己要什么，训练也相当刻苦。”

“以我的角度，更偏向给你提供身体机能方面的支持。”

“身体机能？”

“对，从投篮的技术上说能改进的地方已经非常少，限制你的是身体发育程度。”玉白的手在他小臂上捏了捏，“要想办法更平滑地进阶。”

“无论如何，绿间君确实是最让人省心的一个。”

绿间真太郎已经记不清自己怎么离开的。

最省心的一个。这句话回荡在耳边，手臂皮肤还残留着接触的温度，连回程的脚步都轻快很多。

只不过等他回到学生会活动室，迎面撞上似笑非笑的红色眼睛。

糟了，赤司还在等他商讨事情来着。

“帮了源同学一些忙，她让我把这些东西给你。”绿间真太郎将大小卡片放到桌上，“临时id可以刷打卡机开门禁，大的是邀请函。”

赤司征十郎收回目光，两件物品都翻过后，莫名感觉他的心情一落千丈。

“要还回去吗，邀请函，你又用不到。”

“不，没必要，这不是给我的。”他淡声说。

…………

临时ID很快发到了每个预约的人手中，没多久火爆程度更上一层。

起因是有人发现手指在卡片上停留会有篮球弹跳小动画——只有卡片持有者能触发，并且是立体投影。

这是他们第一次实打实接触源氏科技，带来的震撼相当轰动，幸运约到名额的人每天都会被围着表演。

阵仗之大，原本没什么感觉的一军队员终于开始紧张。

“靠，今天学弟为了让我带他进场追了我三条街。”

“呵呵，校服已被扯烂，成本最高的一集。”

“我爸都在问我，好像听说那位家主会来，好多人也想来碰一碰。”

“？谁？”

“赤司君他——”声音猛地降低，因为当事人正经过前方。

源鸣雪整理好演示的所有流程，一团存在感极强的影子停在不远不近处。

她没抬头，已经逐渐习惯赤司征十郎的气息。

感知S，除了显露在控场天赋，也开始不自觉对外散发进攻性，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平日温和对人，仍然有那么多人潜意识会害怕他。

红发少年静望场内，身姿凛凛挺拔。

正如一把锋利好用的刀。

邀请函已经到了该到的人手上，那么，下一阶段也可以开始推进。

源妹绝不会吃亏，给赤爹的“一拳”准备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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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火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