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进了县衙还是比较敬畏的。
梁知县沉下脸来,语气不善,在惊堂木、杀威棒的加持下,整个县衙的气氛瞬间充满压迫感。
刘母和更夫还能勉强跪得住,可那大夫早已抖如筛糠。
无尽的沉默中,大夫终于爆发。
“大人!小的知错了!都是这奸夫□□逼我的啊!”
谢大夫痛哭流涕,断断续续地讲述着他听到的事。
昨晚,刘母敲响了他家的院门,说刘静被歹人捅伤,让他快去看看。
旁边还跟着更夫,他也是满头大汗。
可当他们到达刘静房间时,新鲜的血液早已漫到地面,连谢大夫都皱了皱眉,经过一番抢救,刘静还是失去了生命。
刘母瘫坐在血泊之中,哭声震天,还是更夫反应过来把谢大夫送了出门。
“诶哟,你看我这记性,锣落他家了,谢大夫,你先走,我回去拿东西。”
谢大夫也没当回事,背着药箱往家走,心里还在感叹刘静年经轻轻地怎么就没了。
没走两步,谢大夫忽然驻足。
方才更夫没进屋子,可他明明看见在灯笼的微光下,更夫鞋底有深红色印记。
谢大夫挣扎良久还是决定回去看看。
“这尸体怎么办,直接埋了吗?”
刘母有些茫然。
“埋了岂不可惜。对了,听你说她东家很有钱吧?”更夫的声音里满是贪婪。
谢大夫在门外隐约感觉不对劲,这俩根本不像是正常人提起尸身的反应。
更夫的声音还在继续,“既然她有钱,还是娇滴滴的小姐,那我们就去讹她一笔,反正他们这些有钱人最喜欢拿钱平事,根本不会追究一个伙计的生死。”
谢大夫深吸一口气,这俩绝对有事。
“汪汪汪!”
院里的狗许是闻到了陌生人的气味,开始冲着门外吼叫。
听到声音的谢大夫拔腿就跑。
但是没逃过更夫的脚步,被绑在了刘家。
原来从去年开始刘静等父亲就在外做工,很少归家,久而久之,刘母和更夫就混在了一处。
昨晚,在刘静睡下后,更夫再次上门。
狗也认下他,并未发出动静。
就在二人浓情蜜意时,刘静出门如厕,正好听到了母亲屋内的动静。
情急之下,更夫失手将刘静打死。
当发现女儿失去气息的时候,刘母其实是不敢相信的,但是她更怕自己的奸情败露,是以更夫提出把刘静抬到屋内,伪装成歹人入室的假象,刘母挣扎之下也同意了。
谢大夫被二人威胁,如果把事情说出去,那么更夫就去杀了他全家,谢大夫看着身强体壮的更夫,颤抖着答应了。
“大老爷,就是这样,都是这对狗男女逼我的,我没办法猜撒的谎,求大老爷开恩呐!”谢大夫道出实情后,不停磕头。
“铛!”
更夫还想狡辩,被衙役扔在地上的凶器打断。
“大人,这是更夫的妻子主动交出来的。”
其实,一早梁知县就派人去言府和刘家调查,如今查到证物的衙役已经回来。
“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梁知县不怒自威,但他还是照例给二人辩解的机会。
可惜刘母和更夫支支吾吾的,也没说出什么,最后只能默认。
“好,更夫杀人,按律当斩;刘家媳妇视为帮凶,流放岭南;谢大夫公然作伪证,仗打二十,途三年!”
在群众的叫好声中,三人被拉下堂去。
“被告言宁绮无罪,退堂!”
柳思文立刻从旁边过来,扶着言宁绮的右胳膊帮她起身。
跪了这么久,言宁绮起身很是艰难。
“你没事吧?”苏布达馋起了言宁绮的左胳膊,顺便关心一下她的情况。
“多谢公主,臣女无碍。”
之前二人就听说过彼此,但今日是第一次相见。
三人一起向外走去,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你那个铺子是卖琴的吗?”苏布达想起方才隐约看到颐养坊里的陈设,摆着许多张古琴。
言宁绮点点头,“嗯,不仅卖琴,还能教人学琴。”
“你们荣国的琴是什么样的,我能看看吗?”苏布达对于荣国的一切都很好奇。
反正发生了这事,今日是不好开门了,三人在酒楼吃了饭后,便到颐养坊后院,讨论起荣国的古琴。
“哇,你们好厉害啊!”
苏布达眼里满是崇拜,极其欣赏地看着二人。
“宁绮,我好喜欢你最后的那一段啊!思文姐,还有你中间那段,也好好听啊!”小公主的语气很是激动,让言柳二人也跟着她开心起来。
以琴会友,大致就是如此。
八月十一,帝王寿宴。
既然北境使团已在京城住下,贺昱青决定今年的生辰就大办一次。
帝王在这一日宴请群臣,还给北境安排了观赏歌舞的极佳位置。
席间,众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一曲毕,□□忽然起身,“荣国陛下,我代表北境祝你健康长寿,生辰愉快,两国关系地久天长!”
“好好好,多谢□□王子。”
贺昱青饮下一杯,示意节目继续。
“诶!稍等、稍等,陛下,我从北境带来了一群舞姬,希望在今天能够为陛下表演我们特有的舞蹈。”
□□及时阻止,一挥手,上来了一群强壮的北境女子,她们身披兽皮,像是要外出打猎的猎人。
既然人已经站定,贺昱青便也同意了□□的提议。
随着悠扬的琴声响起,众人仿佛置身于广袤的草原,周遭只有蓝天草地,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不少人都闭上眼,享受着绵长的乐曲。
忽然,琴声直转,变得急促起来,而舞姬像是看到了猎物,目光炯炯地凝视前方。
贺昱青身后的羽林军瞬间警惕起来,历史上借着献舞而刺杀帝王的例子不在少数。
“咚!咚!咚!”
乐曲声声打在每个人的心头。
终于,表演结束,羽林军松了一口气。
不仅他们,贺昱青与贺昱尧也同时放松下来。
就在众人懈怠的瞬间,一名舞姬忽然回头,袖中的小型弓箭对着贺昱青瞬间射出。
一时间,宴会上乱作一团,羽林军护着贺昱青立刻离开。
没人看到□□眼中的遗憾。
在羽林军的动作中,那名舞姬被拿下,贺昱青命众人先行离席。
宫中,只剩下皇上、贺昱尧、一名译语人以及北境众人。
舞姬面露狰狞,死死地盯住贺昱青,嘴里还用北境语不停辱骂。
译语人听了半晌,向贺昱青解释她在说些什么。
这女子的父兄当年都在两国的战役中身亡,剩下她与母亲艰难度日,从那时候起,她就发誓一定要让荣国皇帝偿命。
贺昱青也回望舞姬,听完译语人的话,不知道他信了多少。
“□□王子,此事你知道多少啊?”贺昱青靠在后背上,懒懒开口。
□□恭恭敬敬地上前,“陛下,我真不知道她竟有这种想法,否则我一定不会让她跟来的,幸亏您洪福齐天,没有受伤,不然我就是死也无法表达心中的歉意。”
看着他如此真诚,贺昱青也知道,暂时问不出什么。
“几位先回馆驿好好休息吧,这女子……”
□□立刻接话,“随您处置!”
贺昱青点头,舞姬血溅当场。
苏布达侧过头,无法直视现在的场景
她不知道这个舞姬是不是大哥准备的,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今天只是一场普通的宴会,不曾想会变成如今这番模样。
回馆驿的路上,苏布达看向□□。
马车里有冰块,但还是抵不过初秋的热意。
可□□的背上全是冷汗。
转头看向满眼担心的妹妹,□□无奈,只是点了点头。
今日之事的确是□□策划的,前段时间,他忙前忙后地到处打点,就是希望能找到一个合作对象,可惜都没有成功。
就在他不抱希望的时候,阮长安找上了门。
“你怎么保证能让舞姬的武器不被发现?”□□其实并不相信眼前这个世子,他看起来不像是能在宫里行得通的人。
“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你只需要确保你的人能得手就好。”
宫里有惠嫔接应,是以宫宴时舞姬才会顺利带上弓箭。
可惜,失败了。
□□现在只能庆幸舞姬没有把自己供出来,虽然大家心里都清楚,舞姬大概率是受□□指使,可没有直接证据,谁也无法定罪。
苏布达低下头,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感受权谋斗争,刚才差一点兄妹二人就出不来了。
她看向外面的街道,还是那样繁华,人群熙熙攘攘,没有人知道就在不久前宫里发生了什么。
对这次失败遗憾的,不仅有□□,还有阮长安和惠嫔。
虽然他们一开始就没抱太大的希望,但是当得知没得手时,还是会忍不住惋惜。
另一边,贺昱青下令,整个宫里戒严,彻查是谁帮的那个舞姬。
惠嫔是真的慌了,先前每次出手都小心翼翼地,生怕引起皇帝的注意,还好一直都没露出马脚。
可千万不能在这次被发现,否则真的太亏了。
“娘娘,他们快过来了。”
羽林军接了皇上的命令,每个宫里都仔细查一遍,一定要把那个帮凶找出来,现在他们往这边来了。
惠嫔攥紧了手,心里多少有些没底。
虽说她宫里没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但那舞姬毕竟来过,惠嫔此时有点心虚。
“来就来吧,本宫这儿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话音刚落,羽林军就到了门口。
“娘娘,得罪了。”
羽林军查院子里,贺昱青从太后那边借的嬷嬷查屋内,一时间惠嫔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21号更新第38章哦[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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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寿宴行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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