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里,两人不停地抓着地上的雪,扔向对方,再被对方击中,就这样循环往复、乐此不疲。
其实,在子陌刚进门时,贺昱尧就发现了,可他不想让这场游戏停下,便装作没看到,继续和言宁绮打雪仗。
直到二人精疲力尽,言宁绮蹲在地上毫无形象地喘气,贺昱尧才抬头,看向门口的子陌。
与贺昱尧对视,子陌慢慢上前。
“王爷,孔老来信。”
听到是孔良,二人的眼睛都亮了。
言宁绮立马起身,用眼神催促贺昱尧打开信。
贺昱尧的指尖用力地抓着信封,若仔细观察就能看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很期待这封信会带来好消息,可也害怕万一是孔良表明无能为力,自己该怎么办。
思绪间,言宁绮伸出手抓住了贺昱尧的手腕,温柔的掌心传递出源源不断的能量,贺昱尧一转头,就对上了她带着笑意的眼眸。
“我们一起看看孔老说了什么。”
感受到鼓舞,贺昱尧深吸一口气,拆开了信封。
“王爷!老夫找到解药方子了!哈哈哈哈哈!你等着,我已经启程,正在快马加鞭地赶往京城,一定等我啊!——孔良十月十六”
贺昱尧感觉自己呼吸都停滞了。
就在他自己都不抱希望的情况下,孔良竟然带来了这样的好消息,贺昱尧一下子被定在雪地里,不知该作何反应。
“贺昱尧!”
还是言宁绮激动的声音,把贺昱尧的思绪拉了回来。
言宁绮也看到了信上的话,开心地在雪地上跳了起来,回头看到贺昱尧还呆愣愣地站在那儿,言宁绮跑过去抱住了他的脖子。
这是言宁绮第一次主动拥抱,还抱的那样紧。
被勒着有些喘不过气的贺昱尧,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没看错,他,有救了。
贺昱尧抬起手,用力回抱言宁绮,感受着怀中温热的身体,他把头埋在了言宁绮颈间。
二人在雪中紧紧相拥,他们都没看到对方在自己怀里悄然留下了眼泪,默默哭泣。
子陌在一旁也悄悄擦着泪水,他们王爷真的太不容易了,幸而,现在一切都好了起来。
“阿嚏!”
言宁绮的一个喷嚏,打破了感人的氛围。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推出怀抱,揉了揉鼻尖。
贺昱尧见此赶紧带着她回房,吩咐人再加些炭火。
进了屋,拿走言宁绮有些湿了的斗篷,换了一件干爽的衣服给她披上,贺昱尧捧着她的双手,认真搓着。
“怎么样绮儿,身上冷吗?”
从外面进来,言宁绮的脸开始有些发热,变得红扑扑的。
她摇了摇头,“现在感觉还好,毕竟才入冬,应当无事。”
“那也要注意,姜汤马上就来。”
言宁绮嘴上的笑意根本止不住,乖乖地由着他暖手,安静地盯着贺昱尧,好似看不够。
贺昱尧感受到她炽热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绮儿学坏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
言宁绮忍不住笑了出来,“王爷,臣女是跟你学的,你以前可总是这样盯着我看的,怎么,换过来你也知道羞了?”
贺昱尧满脸疑问,“有吗?”
言宁绮斩钉截铁地回了一声“有”。
说话间,姜汤被端了上来,两人都喝了一碗。
喝完的言宁绮皱了皱眉,这味道属实是不太美味。
随即,映入眼帘的一只握着拳的手,贺昱尧攥着拳看着她在笑。
“什么?”言宁绮有些好奇。
贺昱尧的手缓缓展开,里面是几颗糖,是上次喝药时言宁绮给他的那种。
“那次你给的,我觉得很甜,就派人去又买了些,如今这糖可是王府常备之物。”
回忆涌入脑海,言宁绮也想起了那日,也是在这里,两人把话说开,正式明确了彼此的心意。
拿起一颗糖,甜意在舌尖融化。
贺昱尧盯着她嚼着糖的模样,有些出神,不知不觉两人靠地越来越近……
“阿嚏!”
一个未成形的吻被喷嚏打断。
言宁绮的脸更红了,低下头埋在胸口,任凭贺昱尧怎么叫也不抬头。
贺昱尧只感觉眼前的人可爱至极,不由地笑出了声。
听到笑声言宁绮更生气了,撇过头不再理他。
贺昱尧用双手托起她的脸,因为用力,言宁绮脸颊的肉聚了起来,配上皱着的眉头更显憨态。
“好了,是我的错,我不该笑的,别气了好不好?”
一个愿意哄,一个愿意听,外面的雪一直不停,屋内的二人难得温存。
“好啦,你好好休息,等孔老回来,我也先回府啦。”
等雪小了些,言宁绮穿着略长的斗篷准备离开。
有人看到言宁绮面色有些苍白,还在大雪天来王府,纷纷猜测莫不是王爷病的更重了,一时间京城众人都在感叹世事无常,哪怕贵如王爷也逃不过生老病死。
身在深宫的惠嫔也听闻此事,正在暗自窃喜。
“冬月呢,怎么还没回来,这雪天路滑,她别再有个万一。”
在众宫女面前,她依旧是那个体恤下人、温柔善良的惠嫔娘娘。
有人听到问话,上前回答没见冬月回来。
惠嫔叹气,转身回宫。
一进门,惠嫔脸上满是嫌弃,她认为冬月应该是在偷懒,否则按照平日里的时间早该回来了。
可是她只关心自己想要得到的消息,却不理会可能会遇到危险的冬月。
“娘娘,冬月姐姐回来了。”惠嫔收敛心神,连忙起身迎接。
在门口拉住了冬月的手,两人相携而去。
“说吧,怎得晚了这么久。”
到了没人的殿内,惠嫔又换了一副模样。
冬月头顶的雪有厚厚一层,到了温暖的室内渐渐融化,可惠嫔根本不理睬,只是一味地追问。
“回娘娘,不论是民间还是李公公那里,都在说毓王殿下病得更重,照奴婢看来,他怕是时日无多,李公公还说,皇上在私库里找了不少珍惜药材,都送往王府了。”
一口气说完,冬月身上的雪都渗进了衣服里,她能感觉到自己在止不住地发抖。
“好!他现在肯定在为贺昱尧分神,是时候再去献献殷勤了,届时定要将他一击毙命,太子年幼,古板的皇后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惠嫔眯了眯眼,倒是没忘给冬月一句虚无的承诺,“到那时,你就是我的大功臣啊,冬月。”
语毕,惠嫔一挥手让冬月离开,全程没有给她一个眼神。
冬月低下头,挪着碎步而去,眼下是无尽的阴霾。
此时,被惠嫔贬低的皇后正在与皇上一起用膳。
“皇后,此事就麻烦你了。”
二人成亲多年,要说感情当然是有的,但更多的是一种合作的默契,当年皇后嫁过来时,贺昱青还是闲散王爷,两人倒也过了一段浓情蜜意的时光。
贺昱青登基后,前朝后宫事务繁忙,一时有些顾及不过来,还是皇后在一旁协助,他才能更好地做一代明君。
今日贺昱青来找皇后,也是为惠嫔一事。
这些日子惠嫔有些坐不住了,频频派人来打听消息,在贺昱青的授意下,李公公也给她传递了不少错误的信息。
过段时间便是冬至,贺昱青希望皇后借此举办一场小宴会,他相信惠嫔一定会借机生事,届时就不怕抓不住她的把柄。
“皇上放心。”
皇后依旧话少,但贺昱青知道,她做起事来可一点也不含糊,这些年后宫多亏了她。
贺昱青点头,二人的午餐愉快结束。
京城的雪渐渐停歇,而往南还是在下。
冬季赶路的确有些艰难,孔良却一刻也不敢耽搁。
王府随行人员的内心万分感激,想劝他休息会儿,可又怕耽误了王爷的病情,只能坚持赶路。
终于,十一月十五,孔良秘密到达京城。
子陌刚从外面回来,就听到后门一阵嘈杂。
天刚擦黑,一时看不清来人是谁。
“子陌!老夫回来了!”
一路风霜,孔良依旧是活力满满。
听到声音,子陌才确定他就是孔良,激动上前,拉着孔良左看了右看,他知道一路赶来,孔良定是吃了很多苦,他是真心地感谢这位老人。
“孔老,快进屋暖和暖和,我去叫王爷!”
很快,贺昱尧闻讯而来。
“孔老!”
贺昱尧满眼感激,激动地握住了孔良的手。
二人趁着夜色,在府内聊了很久,直到孔良面露疲色,贺昱尧才赶紧催促其去休息。
翌日一早,言宁绮也听说了消息,从言府匆匆赶来。
反正众人也知道她最近时常去王府,也不怕暴露了孔良的存在。
刚进门,就看到孔良拿着几张纸指指点点,对面的贺昱尧认真地听着。
一旁的子轩看到了言宁绮,立刻拉开了椅子。
“孔老,好久不见!”
孔良闻声看来,诶哟一声。
“绮丫头,你来了,快坐快坐,我正和他说治疗方案呢,坐下一起听听。”
蚀心蛊在贺昱尧身体里已快有两年,这解药只喝一副肯定是不行的,是以孔良在路上就想了几个方案,现在正与贺昱尧研究哪个更适合。
经过将近两个时辰的认真研究,才终于敲定。
“行,你想好就行,你俩坐着,我去准备药了。”
说完孔良急忙离去。
厅中就剩下二人,彼此看着对方的眼睛,其中满是欣喜。
言宁绮伸出手,紧紧握住贺昱尧放在桌上的拳,她能看出他不仅有期待更有担心,毕竟世上没有一个大夫能打保票,每次治疗都能成功,包括孔良,只能说这次解毒成功的几率要大些。
“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
贺昱尧也回握住她的手,“嗯,我会配合孔老治疗,尽快痊愈。”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