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神,他们都是神。”怀里的黄皮老鼠突然口吐人言。
吴少一寸一寸低头,与黄鼠狼的小绿豆眼对上,然后嗝一下昏了过去。
黄鼠狼翻了个白眼,心想就这点胆量,还敢招惹不该招惹的人,真是不怕死。
“我知道,我都知道,”陆终恳切地说,“所以我现在做任何事之前都跟你商量了不是吗?”
哦,除了给小楼装消音棉和防噪玻璃。
他发现隗玉不喜欢噪音,就自己做主约了人上门安装,还没来得及跟隗玉讲。
“我知道错了,已经在改了,真的。”陆终去拉他的手,仰着脸,“阿玉,我们已经浪费了那么久,难道还要因为过去的事闹别扭吗?”
隗玉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可他就是不想轻轻揭过这件事,否则再有下回,他肯定还会犯。
“那你今晚回去都听我的。”隗玉终于低头看他。
“听听听,肯定都听你的。”
“那行,回家吧。”
隗玉这才站起来。
陆终赶紧把人牵着,回头对躺在吴少怀里装死的黄鼠狼说:“老黄,记得把人送得远远的。”
老黄一激灵坐起来,连连点头哈腰:“您放心,他下半辈子肯定不会再在您跟前晃悠。”
陆终这才满意地牵着隗玉的手走了。
回去观山街,隗玉直接一个挥手,把之前辟的空间给撕开,示意陆终进去。
陆终一只脚都乖乖跨进去了,突然反应过来:“这不会是你故意的吧?”
这个房间自打开辟出来之后就没用过,但里头该准备的东西都挺齐全的,比如镜子、铁架床之类。
隗玉挑眉,一掌摁上他的肩膀把人推了进去,自己随后也跟了进去。
两人再出来已经是三天后,陆终扶着腰,双腿发着抖,一点点往客厅沙发上挪。
窝进去以后他就不动弹了,控诉隗玉道:“年纪轻轻的,你要懂得节制。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是上哪学来的?让你学点法术,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学这些下流东西倒是快,都会举一反三了。”
隗玉靠坐过去,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是餍足的。
他伸手过去给他轻轻揉着腰,伏在他耳边小声说:“师父太美了,我控制不住。”
陆终:“......”
陆终抄起手边的抱枕就去打他,打得一点也不留力气。
“晚上想吃什么?”隗玉等他出够气了,把他手里的抱枕抢过来问他。
陆终斜着眼睛看他,问:“怎么?你想下厨啊?”
傅云这几天被召唤到下面去了。
“我学了,想试试。”隗说。
“成,那你做吧,你做出什么来我吃什么。”
“好。”
晚上八点,隗玉已经进去三个小时了,至今还没出来。
陆终起初还窝在沙发上等他,后来等不及了就跑去厨房门口倚着门抱着双臂看他。
隗玉身材颀长,穿着白色的家居服,软糯的全棉面料轻轻柔柔地裹在身上,他还煞有介事地系了围裙,黑色的系带把他的窄腰勾勒得越发细了。
陆终眯着眼瞧着,想起这腰看上去虽然细,但在床上它可要命呐,不过动起来也带劲。
想到这里,他慢悠悠蹭过去,踮脚越过他的肩膀去看锅子里,见里头咕嘟咕嘟炖着可乐鸡翅,看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
“把那边的酱油递给我。”隗玉头也不抬地说。
陆终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摇摇头道:“不想动。”
隗玉将要开口说点什么,忽然感应到外头有什么东西在飞速靠近。
与此同时,稀薄的月光下,一群黑黢黢的鬼魅身影从城市楼房间飞速穿过,留下一道道残影。
他们周身带着浓郁的血腥气,面目狰狞,龇牙咧嘴,凶神恶煞地从东南方向朝着观山街聚集,像是什么怪物聚集寻仇一样。
转眼功夫,他们已经虎视眈眈地蹲踞在楼下,猩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户,尖锐的獠牙泛着白惨惨的光挂在外面,上头似乎还沾着腥臭的口水。
下一瞬,二楼厨房的窗户自动打开,陆终懒洋洋的声音朝里头传来:“嘲风,上来。”
嘲风还真就身形一闪,出现在了厨房里。
他刚要开口说话,先被陆终吩咐道:“那头的酱油瓶子看见了么?递给隗玉。”
他这会儿已经又挂回隗玉肩膀上了。
嘲风认命地走了两步,拿起调料架子上的酱油瓶子递过去说:“城外的落仙谷突然冒出个厉害的东西,把我们逼得住不下去了,再不管怕是就要杀进A市来了。”
“你找管这片的山神去啊,找我们做什么?”陆终说。
“山神被他吃了。”
“?”陆终有些吃惊,“什么玩意,吃山神?你逗我呢?”
嘲风:“我哪敢逗你,是吃了,吃得干干净净。”
陆终还是不信:“那可是弑神,要遭天谴的。”
“哪有天谴这回事,我看了好几天了,他还是活蹦乱跳的。”
隗玉关上火,把可乐鸡翅盛出来,问他:“什么来历?”
嘲风:“不知道,他身上有一团黑色雾气,把他自己挡着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
陆终:“那就是有备而来。”
嘲风:“我猜也是,这玩意根本近不了身,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陆终:“所以,你带那些手下来,是想?”
“想请你们出山帮忙制服那头怪物。”
陆终想了想,拒绝道:“世间万事万物都有它出现的理由和归宿,我擅自干预就等于乱了因果,动不得。”
嘲风一听急了,“可是这玩意正朝A市来了,晚了被他进了城,肯定会死很多人。”
主要是他的老巢被占,搜刮多年好不容易攒了一堆金银珠宝,就堆在落仙谷的山洞里。
要是以后回不去那山洞,那他多年来的积攒不就没有用了么。
想到这里,他这才不顾陆终强大的威压,跑来找他求助。
陆终俯身,给自己从盘子里叼了一块鸡翅,又往隗玉嘴里也塞了一块,说:“味儿不错。”
嘲风眼巴巴瞧了一眼,看样子也想尝尝,但他不好意思开口。
“还有菜么?”陆终问。
“锅里炖着排骨。”隗玉回。
“大概还要多久?”
“十分钟左右。”
“行,”陆终把骨头吐了,含糊道,“够用了,去一趟吧,回来正好喝汤。”
隗玉点点头。
嘲风听得一头雾水,“不是,十分钟够干嘛的,那家伙是真的厉害。”
陆终朝他翻了个白眼,“你走不走,不走就留下替我们看火。”
嘲风摇头,赶紧走去窗边,朝底下的手下打了个响指,一伙人又呼地一下朝西南方落仙谷跑去。
城中黑影接二连三从旁人窗户外呼啸而过,有人注意到了,打开窗,又什么都没看见。
转眼功夫,几人站在山头,看着脚下山谷里黑沉沉的雾气,又看看倒伏成一片的树林。
“那黑雾近不得身,你瞧那些树没,被黑雾一泡,全都枯死了。”嘲风说。
“是死气,”隗玉说,“看来葬鬼地又出来新东西了。”
陆终挑眉:“你不是唯一的?”
他们一直没聊过隗玉的出身问题。
“不算,冥界又不止一个葬鬼地。”
“那你肯定是最厉害的那个。”
隗玉看了他一眼,“算是吧,毕竟我身负傀火。”
一说起这个,陆终就皱起了眉头:“忘了你不能在人间动用傀火。”
刚才他想的就是让隗玉用傀火随便一烧,甭管什么妖魔鬼怪,立马化成飞灰。
可是他与北帝有过约定,只要隗玉在人间动用傀火,他就得以死消罪。
隗玉显然也想起这茬了,一时脸色难看。
“你们在说什么?”旁边的嘲风问。
陆终正不爽呢,闻言怼他道:“天底下那么多大神小神的,你找我们做什么?管不了,找别人去。”
说罢,他拉起隗玉就要走。
这事说白了不是非他俩不可,但只要他俩一动手,肯定把北帝招来,到时候就说不清了。
“不行,你们不能走。”嘲风拦住他俩去路,“这片上就你俩最厉害,不找你们找谁?”
陆终可不是会心软的人,他把嘲风一把推开,也不解释,带着隗玉就走。
不过临走前他也交代了,“你去城外五十里的东坡找人,那个身手也不差,能应付。”
两人就这样,在一众黑压压的鬼东西的注视下,走了。
回去观山街,排骨汤刚好熟。
陆终给两人各自盛了一碗,招呼隗玉去桌边吃饭,一边吃一边说:“刚好前阵子答应慕白潇要带他下去,咱们明天就走,正好回去看看阿祀他们。”
隗玉点头。
两人都觉得这边要是乱起来,他俩说不清,所以才决定去下边避一避。
第二天一早,陆终给慕白潇打去电话,让他来观山街一趟。
偏偏电话打通了,那头却说来不了。
陆终在阳台上跟他通着话,隗玉站在屋内看着,眼瞧着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大概两三分钟之后,陆终挂掉电话进来,说:“落仙谷那家伙的速度比我们预想的要快,这会儿已经出了山谷了,正朝A市过来。”
“然后呢?”
“A市的人类警察以为山林着火还是什么的,组织人手进山,进去多少死多少。慕白潇他们作为A市最有钱的那一层,被喊去筹款,组织人救援。”陆终说完叹了口气,“他要是也去了,八成也得死那儿。”
隗玉没有说话。
陆终拍拍他的肩,“我先跟斩星辰说一声,让他把这边的情况跟北帝报告一下,让他拿主意。我......”
隗玉脸色难看,“你是不是又要说让我留下看家,你自己过去看看情况。”
陆终低头在他脸颊上啄吻一下,说:“怎么会呢?我的意思是咱两一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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