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屹立两百年的长安城墙轰然倒塌。
一道闪电直奔越朝皇帝上朝的太和殿。
“如何?”朔阳王问。
宫女瑟瑟发抖的跪了一地。
“衡山、衡山殿下不肯戴孝。”
玄衣男子身子狠狠抽了一下,额头青筋暴露:“牲口不如!”
“秦相!”
秦淮刚从思绪里抽出身,若有所思地盯着面前的摘星宫。
半晌,他垂睫作揖,轻启薄唇。
“殿下节哀,太后薨时也未见得长公主戴孝,东宫监国而丧,她此番行径也不足为奇。”
“放屁!太后乃女主,东宫却是帝星,她......她怎么敢!”
“女主又如何,”秦淮眸中露出了些许不合时宜的柔情,“长公主与东宫临朝时先帝驾崩,八王之乱,公主亲自平定八王;越夏交战,亦是公主与岐王会师西宁州,共同攻破西夏重城西凉府,直取兴庆。”
“可她害了东宫!”
玄衣男子横眉怒目,死死的攥着手中长剑。
“你可曾,记得长公主的字。”秦淮思忖片刻,轻笑道,“越法规定,凡名山、大川及畿内县皆不得以封,但长公主封号却为衡山,东宫名瑜,长公主字怀瑾,怀瑾握瑜。”
“可她简直就是乱了男女之别,她......”男子的眉头越蹙越紧,“她竟然在衡山府里纳了一百面首。”
秦淮原本柔柔的笑意定格在了脸上。
他垂眸不语良久。
“一切依殿下的意思,臣想去看看衡山殿下。”
“准了。”
殿门打开的那瞬间,一抹冷风钻进了摘星宫,掀起榻上缭绕的香帐。
那曾是一张绝代风华的面容,如今却苍白地毫无血色。
他轻声走到燕滟的身旁,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捧起了她的纤纤素手。
“滟滟,你嫁了虞萧,被心爱之人下了无药可解的毒,后不后悔。”他将那素手反复揉搓,覆在自己脸上,“平八王之乱,率军灭西夏,功盖社稷,却被世人视为吕武,你后不后悔。”
那只素手忽的颤抖了一下。
榻上的女子悠悠转醒,凌厉的美眸紧紧注视着握着自己手的秦淮。
“杀,”
她刚想开口说话,忽的喉间微甜,轻咳了两声,一滴殷红的血顺着她的唇角流下来。
“杀了虞萧,诛了平......平阳虞氏,”
“九族。”
这几个字仿佛抽干了她全身的力气,最后一个字落下,少女便重新倒回榻上。
虞萧是她榜下捉婿捉回来的状元郎,长的十分好看,还很有才华。
燕滟本以为虞萧是良家子弟。
千算万算她都没有想到,那他妈竟然是西夏宗室——“俞”谐音“虞”。
少女半眯眼睛打量着秦淮。
风骨秀逸,面容俊得很。
一看就是能迷倒长安千万少女的料子。
若有来生,千万不要再嫁给虞萧那个死了妈的东西。
这么大的一帅哥放在这,来世她一定要好好珍惜。
风雪交加,景阳宫钟声嗡鸣。
“衡山长公主,薨了——”
大越五百八十四年,定八王谋反、灭西夏王庭、诛奸臣刘钰权倾朝野上下功冠四海的衡山长公主薨逝,次日,越朝国都被西夏所破,朔阳王燕诚在正大光明殿自缢,丞相秦淮投河自尽。
西夏余脉骠骑大将军虞萧称帝,将原本准备下葬的衡山长公主置在太极殿,当着众多朝臣的面剥去公主服,并亲手剖心挖肺,悬于城墙上暴晒三天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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