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六一真是忍不住看一眼白袁博又忍不住再看一眼方晓宇，除了刚开始的震惊之后，现在骆六一真是忍不住有点想笑了。

白袁博翘着二郎腿坐在会议室的沙发上，那样子还是挺像那么回事，而方晓宇一改昨日的跳脱欢快，瞧着既呆又愣。

这俩人搁着玩COSPLAY？

王福还说啥汇报公司情况，骆六一听着更乐，他们公司的名叫乐善医疗器械有限公司，主营业务是医疗器械，骆六一虽然知道公司业务是哪些方面，但是具体的他了解个屁，他就是一后勤打杂的。

恐怕王福这个后勤小主管都未必清楚。而且总经理和副总经理坐在这里，让他一个打杂的来讲解公司业务？

“骆六一，”王福的油头在中央空调下反着光，活像颗卤过头的茶叶蛋：“快给领导们讲讲咱们公司的拳头产品！”

骆六一：“我们公司......”

开了头，却说不下去。

他连公司的卖的具体是什么东西都不了解好吗！光是要求一个每个月2900的临时工那些拗口的设备有点记忆都算是过分了好吗！

卡壳在了这里，骆六一的目光在王福和连个经理之间逡巡，果然见到三人望向自己的目光都透露出紧张。

骆六一绞尽脑汁，没想出个所以然，所以决定打直球：“经理，我不是业务部的，我是后勤部的，不太了解公司产品。”

骆六一的话音刚落，他能感觉到两位经理的面色铁青，王福的脸色直接变得灰白。

王福声音虚弱又颤抖，王福在桌下疯狂踩他假AJ，力度堪比广场舞大妈蹦迪：“我不是让你带资料过来了吗？”

骆六一瞥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坐在会议室主位上的是白袁博，他头一次在有顶头上司和顶头上司的上司的面前感到有些惬意和松弛。

骆六一把脚缩了回来。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我只是后勤部的临时工，对产品细致的了解不是我日常工作，很抱歉各位领导，”骆六一说：“不过我记得平时王主管身为主管很有责任心，平日里也很认真的了解我们公司的业务和产品。”

王福猛地睁大了眼睛，怒视着骆六一，不过碍于两个经理都在，他什么都不敢说。

总理刘荣脸色对白袁博陪笑了一声，目光瞪向王福，威胁着开口：“那王主管来说一下吧。”

骆六一是了解王福的，他管后勤，只是每天盯着打扫卫生、搬搬水、复印复印资料这些杂事，剩下的就是在他们部门两三个员工面前抖抖威风，乐善公司分公司的业务量不大，几乎全部是总公司的业务延伸才存在，所以这里的业务部门人员比较少，后勤的事也不多，监管也不像总公司一样严格。

所以骆六一不了解公司业务，王福又能好到哪里去？

“我们公司在医疗器械方面......嗯.....就是.....呃.....”

王福支支吾吾半天说不上一句完整的话，此刻他正用拇指死命掐着虎口，指甲盖泛起缺氧的青白色。

刘荣经理脸色越发阴沉，对王福摆了摆手，目光冷厉，透露着事后再找你算账的信息出来：“王主管和那个谁，你，都下去吧，”刘荣指着骆六一说完，转头又殷勤地对着白袁博笑眯眯：“白总，不如我来跟你介绍介绍吧，我们公司——”

“不用，”白袁博打断刘荣的话，很有派头的开口：“刘总，我这个人聊工作，一向很看重眼缘的，我看这个叫骆六一的小伙子，在门口一看到照片就觉得很投缘，我很喜欢啊，刘总怎么让他走呢？人家是后勤部的临时工，不了解公司业务很正常嘛，这样吧，我跟他聊聊，刘总去准备一下业务资料，一会发给我助理。”

刘荣陪笑：“是是是，白总说的是，那这样，我们先下去，”转头温和地对骆六一叮嘱：“小骆，好好招待白总。”

骆六一笑着点头。

刘荣三人前后出了会议室，骆六一目送王福同手同脚地飘出去，憋笑憋得腹肌都要出来了。

王福出去后，很快骆六一就听到走廊尽头传来刘经理压抑的咆哮：“王福你明天就给我去销售部轮岗！你个没用的东西，连公司的产品都记不住！还上什么班！”

呼——

真是大快人心，风水轮流转，今天轮到他骆六一看王福吃瘪了，怎一个爽字了得。

得意完，骆六一转头看向面前的白袁博和方晓宇，清了清嗓子：“你们这是干什么？可别是来逗我玩儿的，”说着又笑起来：“不过也没事，反正王福都去销售部轮岗去了，哈哈哈。”

白袁博闻言挑了挑眉：“怎么？那中年秃顶大叔平时欺负你啊？”

骆六一干笑两声，没回答，他和眼前的两人也不太熟悉，他们两人来这里的目的他也不太清楚，哪能上来就跟人诉苦呢？

“对了，你们是来——”

“看不出来吗？”方晓宇也不知是沉浸在角色扮演里出不来，还是真的是个助理，总之他看起来很严肃的样子：“我们是来谈合作的。”

“啊？”

骆六一目光看向白袁博，相比起方晓宇，他跟白袁博相处的时间更多一些，印象中这个帅气的外卖小哥脾气很好的样子，反而是方晓宇，他每次见到这个人，这个人都神神叨叨的——精神病院的食堂犯病；公交车上激情要礼物的主播以及今天严肃认真的总裁助理。

“小方，不要那么严肃嘛，呵呵，”白袁博笑得很老钱：“你看，都把小骆吓到了，这很不利于我们谈生意啊。”

“好的，白总，”方晓宇从善如流的认错，勾唇露出个笑来对着骆六一，然后方晓宇在平板电脑上疯狂敲击，屏幕荧光映得他活像午夜加班的僵尸程序员。

骆六一张了张嘴又闭上，忍不住掐了掐自己的手背。

“嘶——”

很痛，不是在做梦。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骆六一放弃挣扎，静静地望着对面的两人：“别搞我啊，再搞下去我真的要被你们搞出精神病了——还是说，特调局专收精神病啊？”

白袁博闻言哈哈笑了起来：“没欺负你新同事，我们真的是在工作，是吧，晓宇。”

方晓宇点头，把平板递给骆六一：“《关于跨界员工两界工作指导方案》，方案指出，特调局工作人员在现实世界行走原则，不能做出与现实身份行为不符的行为。”

平板上密密麻麻的字看得骆六一头大，他随意扫了一眼，没有看下去的兴趣：“就是不能ooc？”

“这么理解也没错。”白袁博忽然倾身向前，袖口露出半截青灰色的纹身——像是某种电子元件结构图：“就像我送外卖时必须戴头盔闯红灯，”他眨眨眼：“当总裁的时候...”

修长手指叩了叩胡桃木桌面：“就得用这种定制钢笔签两百万的合同。”

骆六一懂了，但骆六一看向白袁博，又有点不懂了：“所以你到底打几份工？外卖小哥？司机？总裁？”

白袁博眼神亮亮的：“怎么样？是不是对我的收入充满了好奇？”

骆六一坚定点头：“这是可以说的吗？”

白袁博还没开口，方晓宇先开口制止：“袁总，咱们该谈合作了。”

白袁博一秒正经：“是啊是啊，小方提醒的对，小骆，我虽然很喜欢你，但我这趟过来是来和贵公司洽谈合作的......”

白袁博的话还没说完，门口传来敲门声，方晓宇走过去开门，总经理刘荣和他的助理抱着一堆资料站在门口。

刘荣走上来，亲自把资料放到白袁博面前：“白总，您看下，这是我们公司的资料，您这边有什么不清楚的，我可以随时跟你解释。”

白袁博接过来随意看了几眼，然后说道：“其实旭阳集团选择和乐善合作也是因为乐善在业界有一定的地位，我们考察了一圈，对贵公司的产品我还是很信任的，不过我也只负责分公司，能给刘总的业务量比起总公司来说也有限，希望刘总不要太介意。”

刘荣闻言大喜，忙道：“哪里哪里，白总太谦虚了。”

听到旭阳集团四个字，骆六一的眉梢跳了下，他安静的听着，没说话。

骆六一又听到白袁博和刘荣你来我往的说了一会话就定下了合作意向，骆六一从来没有参与过这种生意场上的交流，听了一会就觉得累了，他下意识的开始发呆走神，然后就听见白袁博叫他的名字。

“我看这个骆六一很好，以后业务上的对接你们安排专业的人来跟小方，小骆就跟着我学习一段时间，”白袁博笑呵呵地开口：“刘总觉得怎么样？”

刘荣哪里能说不行，他高兴都来不及，旭阳集团分公司总裁白袁博亲自开口，这一单谈下来，他的业绩就有几千万，一个小小后勤实习生，送给白袁博都成啊。

“当然当然，小骆能入得了白总的眼，是他的福气，”刘总高兴的看向骆六一：“小骆，以后一定要好好招待白总啊，有什么需求就跟我提，公司给你报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