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办事效率很快,没几天,钟小北卡里就多了一笔钱。
有了这笔钱,钟小北决定接下来半个多月,一直到考试结束,都留在家里好好看书备考,等考完再出去找新工作。
六月多雨,天气明显比五月闷热。天气一热,人就容易烦躁乏力,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此时,空调是伟大的发明,不少人家里已经是全天开着空调续命。
但可能是因为钟小北家里有个阴气重的鬼,所以就算不开空调,家里也挺凉快的,他偶尔飘过时,还会带过来一阵凉风。
因此钟小北渐渐也不排斥他无声无息地靠近了,甚至背书背着背得头昏脑热了,会不知不觉走到他旁边冷静冷静。
背书背懵了他能教,闲下来了能聊天,热了还能降温。
而且自从徐衍开始在家里照看猫,他家那调皮的小猫好像也乖巧了不少,不仅不会再偷偷舔他的水喝,还不挑食了,水煮鸡肉汤也吃得津津有味。
钟小北越来越觉得这鬼能处。
看来小说里写的也不一定就是对的,人和鬼和猫也能好好相处。
背书,吃饭,睡觉。
不用上班的日子,一切都好,除了那偶尔发作的该死的后遗症。
一周里有两三次。
明明睡前身上都是干爽的,可一觉醒来,钟小北总感觉身上出了很多汗,衣服是潮湿的,皮肤也黏腻腻的,导致他睡醒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
他从前从来不会这样,一切都是中了药之后改变的。
变虚了,阴虚内热,夜里盗汗。他把这些症状归结为后遗症。
这后遗症虽不影响他白天生活,但总这样,他怕哪天会酿成大病。
他和徐衍说过这件事,问这后遗症什么时候能好。
徐衍听了先是怔住,然后认真地和他说这不是什么大毛病,再过一些时日便会痊愈,让他不必担心。
钟小北信任徐衍,他们的关系比他面瘫时好太多了,因此即使身上有后遗症有不适,他也没有赶徐衍出卧室。
可他不知道,他常常湿着身醒来,正是因为徐衍半夜在他屋中——偷偷摸摸。
*
徐衍从前是个克制的人。
父兄自幼便严厉教导他,人,不可为**所控,纵.欲除了伤精损气别无他用,清心克制,方是正道。
他忙于学医,且从小克制到大,不曾有机会体验风月。
偶有男男女女对他展现偏爱,他也惯是装傻装痴糊弄过去。
谈情说爱,风花雪月,不是他能左右的,况且对面那些人,或无趣,或虚伪,还不如摆弄草药有意思。
因此,徐衍从不认为自己会与“衣冠禽兽”扯上关系。
然而他遇到了钟小北。
看到那精气十足的红润面色与双唇,他想吻上去;
看到那匀称漂亮的脖颈小腹长腿,他亦想吻上去;
他一颦一笑,一言一语,哪怕是安静入睡的模样,都深深地吸引着他。似是中了**药,连呼吸都让他抑制不住地想要靠近。
徐衍沉在夜中,静静地看着钟小北的睡颜。
怎会有人连睡梦都如此撩人呢。
徐衍内心想做君子,可食髓知味,入了夜,他总是违心地探向床沿,神情不清白,动作也不清白。
如对待寻觅已久的稀世珍宝,他无比虔诚细致,先是小心翼翼地触碰,而后张弛有度地盘揉,最后与之一同失神。
他被欲.望掌控着,总是期待能得到更多回应,于是总是弄得汗水淋漓,弄出许多或湿或粘、忽高忽低的声响。
那些声响是复杂的、隐忍的,是平日里他人绝不会听到的。
听着那声音,徐衍会有一种独特的满足感,那仿佛是一种隐秘的赞许,除了他谁也不曾得到过。
也是那一瞬间,他会庆幸自己是鬼,毕竟鬼缠人,吸人精气,天经地义。
仗着这个身份,他做到了许多他人做不到的事。
不过徐衍也很清楚,他的“禽兽”得有度,否则他与其他觊觎他的人没有区别。
徐衍躺在钟小北身旁,支起手撑着额发,凝视着他微微发颤的双唇,渐渐冷静下来。
良久,他用手轻轻抚上钟小北的脸,眸中湿润且闪烁。
“放心,你不愿意的事,我不会勉强。”
*
连续四天的大晴天。
钟小北的后遗症好像好了。
新的一天,又是一个清爽舒适的早晨。
钟小北睁开眼,起身伸了个腰。
感到腰也是舒服的,他心情大好,正想起床吃个早餐继续背书,一转眼,看到他家的“移动制冷机”正趴在他床边,垂着头把脸埋在乌黑长发里,一副死人样,一动不动。
“徐衍?”钟小北瞬间睁大了眼睛,连忙问,“你怎么了。”
徐衍闻声,慢慢抬起头。
虽然刚刚姿势奇怪,但抬起头,发丝和脸倒是一点都没凌乱。他看着钟小北,笑出一个有点勉强,又让人在意的微笑。
“我无碍,只是有些疲倦罢了。”
他淡淡地说。
钟小北:?
这鬼怎么又不行了?这段时间他不是一直都在卧室蹭他的精气吗?是他精气不足了?
钟小北再次怀疑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忽然,徐衍又发声。
“近日些许疲乏,过几日便好了。”
徐衍讪讪笑着。
天天蹭精气还越蹭越虚,这事他只能怪自己。
怪他贪心不知足,一边汲取精气,又一边使用灵力做各种事——先是将人催眠,接着化形触碰,之后反复取毛巾帮其擦拭身上的黏腻,最后又为其推拿按摩,确认其脉象正常……如此一夜,力量不盈反亏了。
父兄说的不错,人不可为**所控,纵.欲伤精损气。
今后还是尽量严律克己吧。
徐衍看了一眼钟小北,垂下眸默默给自己念起清心诀。
谁知就在此时,钟小北主动伸来手,抚摸他没有实体的额头。
“这样会不会好些。”
他的声音自然又干净,不带一丝杂质。
徐衍一瞬恍惚,默念的清心诀断了章。他抬眉看了看钟小北的手,微微歪头朝之倾斜,唇角扬起。
“好多了……”
徐衍动容,将欢喜都揉碎进眸光里,闪闪地对着钟小北放光。
可惜钟小北没接收到一点那眼神的爱意,只感觉到了手上一阵凉意,并由衷感叹:“你好凉快啊。”
徐衍:……
“夏天和你待一起,空调费都省了。”
钟小北笑了笑,又说。
“不过等到冬天,可能就要多准备一个暖气片了。”
徐衍不知晓何为空调,也不知晓何为暖气片,他只知晓,钟小北愿意同他共度夏日,还愿意同他共赴冬日。
“冬日来临,我会离你远一些的。”
徐衍微笑承诺。他也不愿他因他受冻。
见徐衍状态慢慢恢复,钟小北收回手,“那说好了啊,别到时候反悔。”
钟小北是说笑的,他不介意,也不怕冷,只是觉得偶尔逗逗徐衍还挺好玩。
果然,徐衍认真起来,又要跟他发誓保证。
钟小北没说话,憋着笑洗漱吃早餐去了。
吃完早餐,钟小北与往常一样,接一杯水来到书桌前,准备背书练习,然而刚打开书,屋外响起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
钟小北和徐衍双双闻声看去。
“我去看看是何人。”
说着,徐衍很快飘出去,又很快飘回来。
“小北,门外是来送包裹的。”
听到是快递,钟小北忽然想起自己前两天在网上买了个东西,于是赶紧出门签收。
距离考试不到两周,可钟小北还是觉得自己的穴位图记得不够清楚,为了更好地记住穴位点,他斥巨资在网上买了一个仿针灸铜人的大号针灸模型,算一算物流时间,今天是该送到了。
“有人在家吗,快递,大件货。”
“来了。”
钟小北应声开门,看见快递小哥旁边的大件货,他一瞬怔住。
为了方便记忆,也为了满足徐衍的好奇心,他的确是特意买了超大号的模型。
可,这也太大了吧!
那快递比快递员还高,被多层塑胶泡沫包裹着,但依旧能清晰地看出是个人形,有手有脚有头,头上面还贴了一张欲盖弥彰的保密发货标签。
快递员一手搀着人形快递,一手夹着一个快递盒,估计是爬楼梯爬累了,脸色有点差。
“谢谢啊。”钟小北接过快递,发现快递员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于是尴尬地笑了笑,“买了个模型哈哈。”
然后快递员的眼神就更奇怪了。
草,还不如不说。
钟小北连忙把东西搬进屋里关上门。
太尴尬了,不知道还以为他买了什么奇怪的玩具呢。
这个包装太让人误会了。
钟小北一边暗暗吐槽,一边撕下那张保密发货的标签拆包裹。
拆开头上一道缝,模型露出一双深邃好眼睛和高挺的鼻子,钟小北皱起眉。
这模型,好像和他在网上看到的不太一样。
“怎么有鼻子有眼的。”
钟小北喃喃,徐衍则惊讶不已,看着那逼真的鼻眼,好奇想细看,又担心它动起来。
墨汁比两人淡定,看到新纸箱就去拆。
钟小北学护理的,各种模型见多了,不过比起那些瞪死鱼眼的假人,这个模型确实是像真人,逼真得让他拆包裹的力道都变轻了。
轻一些吧,别刮坏了这张干干净净的脸。
等等……
钟小北盯着模型的脸,忽地一顿。
不对,这模型脸上怎么干干净净的,穴位呢?
脸上的穴位呢?
钟小北抬起头来仔细看,这模型不止脸上没有穴位,头上也没有。
怎么回事,发错货了?
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钟小北迅疾将模型翻过来,细看那张贴在腰后的快递单。
扫到收件人,钟小北一瞬放大眼睛,转头喊墨汁。
“墨汁,别拆!”
话落间,怪力小黑猫蹬脚离开,快递纸箱侧翻在地,里面一片姹紫嫣红散落出来,红的,白的,黑的,长的,扁期,圆的,争奇斗艳,闪瞎眼睛。
…………
熟悉的剧情再次上演。
他又拆错郝时的快递了。
这次是一个硅胶假人和一箱情.趣用品。
钟小北去敲郝时家的门,没回应,于是给郝时打电话。
“郝时,你的快递又送错我家,我刚刚不小心拆了。”
钟小北无奈又不好意思地说着。他发誓他下次拿快递一定先看清楚收件人。
“什么快递。”郝时很平静。
“一个……假人,还有一箱……玩具。”虽然徐衍听不懂,但钟小北还是自动消了音。这玩意儿他可千万别懂别问。
“……”郝时顿了顿,“你拆了?”
“……“钟小北也沉默了一会儿,“嗯,我最近也买了个人体模型,我以为是我买的……”
郝时很快恢复平静,“你先放着,我回去拿。”
钟小北瞥了瞥那被他拆了一个头的假人,一鬼一猫就守在假人旁边,他真是担心自己一个不留意假人就被扒光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
钟小北问。
“我现在在医院。”
郝时实话说。
钟小北一听是医院,明白了郝时是在陪妹妹。
“好,那你先忙。”
他挂断电话,看着那硅胶假人发愁。
这么大一个假人,放哪儿都不方便,还有那箱情.趣玩具,他好不容易重新打包好,千万不能再被拆开了。
左思右想,钟小北把东西都搬进卧室里,然后关好门不让猫进去,打算等郝时回来再拿出来还给他。
书桌在卧室里,钟小北关了卧室门在里面看书,小猫在门外叫,叫了半小时,钟小北索性将书桌搬出客厅来读。
忽然换了地方,钟小北不太习惯,而且换地方就意味着他要重新调整直播的角度和灯光。
本着能赚一点是一点的原则,钟小北没有放弃直播,每天晚上会播两三个小时,也不做别的事,就纯看书背书,一样不管评论,不回私信。
读书习惯和直播习惯,钟小北都懒得调整,只想等郝时回来再换回去就好。
然而时针从早上九点指到晚上九点,郝时还是没回来,也没联系他。
郝时今晚也许不回来了。
他不回来,东西还不回去,就要继续放他卧室里。
难不成他今晚要和露了一个头的硅胶假人睡一屋?
那个硅胶假人长了一张硬朗的脸,没胸没屁股,长长一条横躺在地上,屋里像是多躺了一个男人,莫名诡异。
或许是接二连三被同性恋骚扰,钟小北感觉自己已经魔怔了,除了家里的公猫和男鬼,他不想放任何公的东西在家里过夜。
钟小北有点愁,拿起手机开始刷消息。
就在这时,他才发现手机一个小时之前收到一条新短信。
是银行转账的短信。
他收到了一笔转账,1后面有好几个0。
钟小北:???
他瞪着眼来回数了好几遍,一共5个0。
是十万。
虽然没人问,但我自己答了。
北天天被吸精气会不会影响健康?
不会,他本身就是个精力旺盛的人,辞去医院的高强度工作,他有余力一边打工一边读书,现在不工作了,更是有余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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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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