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宗的人聚集在山顶,周有迎到的时候,问丹山山主正与他们打的激烈,他们人数众多,山主却只有一个,处于下风。
山主杀了一波小喽啰,又有新的补上,源源不断,毒宗宗主的攻击也没停歇,毒粉毒虫全都放出来。
能不能咬中看运气,要是伤到自己人那就自认倒霉。
周有迎为避免被毒粉毒虫所伤,站在安全距离外操纵傀儡人进行攻击,山主与毒宗宗主对打,她替山主解决烦人的小喽啰。
木傀儡动作快出残影,剑意化形被他执在手中所向披靡,毒宗弟子们不断发出惨叫,一个接一个倒下。
他们咬牙切齿的冲向周有迎,木傀儡没拦住的全都冲过来,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使出全部修为往死里攻击。
周有迎左闪右避,踪灭自发在主人附近杀敌。
褚谒急忙操纵周有迎乾坤袋里的风刃出来帮她,可是感应不到,非但进不去连风刃都感应不到。
他发疯似的在空中凝成数柄风刃,密集的看不清他的人影,褚谒双手一放,所有风刃携着排山倒海之势齐齐朝透明屏障攻去。
轰地一声,风刃毁灭,屏障毫发无损,褚谒并没放弃,连绵不绝的风刃全速冲向屏障。
周有迎毫无所觉,她站在一片石壁上,下面全是尸体。
山主打斗的身形越来越凝滞,即使周有迎为他分担了许多冲击也不可避免地感到疲累,毒宗宗主并不是好对付的,群攻之下山主身上的伤越来越多。
情况不容乐观。
周有迎加快速度处理小喽啰,木傀儡的脑袋被人削掉一半,身上溅了许多血,一滴又一滴汇成股股血流沿着边缘流下。
傀儡执剑利落地削掉旁边修士的脑袋,一把揪起无头尸体朝后一挡,搞突袭的修士剑刃刺中同伴身体,面目狰狞的要将其踢开,傀儡人手中的剑意已将他金丹捣碎。
毒宗弟子越来越少,山主身上的血迹也越来越多,他嘴唇发青,早已中毒多时,毒宗宗主知他已是强弩之末,分神去攻击周有迎。
杀了我那么多毒宗弟子,看我不折磨死你。
傀儡人暴起将剩余弟子全部杀光,风驰电掣地跳起来去捅毒宗宗主。
宗主掌中蕴含修为拍上傀儡人头顶将木头脑袋生生折断,下半截身体顿时支离破碎再也无法控制,被血色浸透的傀儡丝脱离控制,灵活如蛇企图将毒宗宗主绞杀。
这都是小儿科,他将傀儡丝尽数扯断,然后转身将傀儡头狠狠拍入偷袭不成的山主心脏。
碎裂的木屑从山主背后穿出,将地面捅出数个大洞。
毒宗宗主哈哈大笑,“元婴期的小女娃,让老夫来会会你。”
天空乌云密布,周有迎体内元婴发烫,她猜到什么抬头一看,劫云她上方汇集,她要渡劫了。
-
千符山。
张嘉玉拉着杜闻喜一路躲躲藏藏往山顶跑,山顶是张嘉玉爹娘的居所,是这座山最安全的地方。
山腰和山脚全是混进来的不明弟子,修为高,见人就杀。
张嘉玉跑的气喘吁吁,因着从小在这片山里长大,什么犄角疙瘩都去过,他敢说爹娘都没他对这片山熟悉,他和杜闻喜一路躲躲藏藏专走阴沟里才逃到上面来。
乾坤袋里的符咒就剩两张隐匿符,帮他们躲避修士的神识追捕,其余一张都没有了只能用两条腿跑。
杜闻喜的剑折了,他的剑有和没有似的,捅了两个人完成那把剑的光荣使命就报废了。
杜闻喜:“咱们还是低调点跑,找到你爹娘就算成功。”
张嘉玉:“咱们要不还是躲起来吧,不跑了反正我上去也是给他们添乱。”
他站在一个又黑又湿的洞穴门口,身上满是地下甬道潮湿的气味和脏污的水渍,两人刚从里面爬出来,杜闻喜头上还粘着绿到发黑的青苔。
杜闻喜从草地上爬起来,不知名的飞蚊都飞过来往他身上贴,“万一你爹娘在找你呢,你可是他们的命根子。”
张嘉玉犹豫道:“不会吧,现在情况这么危机,爹娘肯定首先保全山中弟子的,哪有功夫管我。”
杜闻喜不赞同,“上次东远秘境那件事儿你忘了,你还没受伤呢就把你关了好几天不许出去,现在情况可危急多了。”
张嘉玉:“照你这么说我不是藏起来别去添乱么,过去不仅拖后腿还受伤还得爹娘分心。”
杜闻喜恍然大悟,“对哦,咱两还是藏起来吧,就这个洞如何,钻回去,臭是臭了点应该没人进来吧。”
张嘉玉手上还缠着杜闻喜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有血渗出也有洞里的恶臭的粘液粘着,当务之急应该换一根布条缠着,但是不行,没时间搞这个。
杜闻喜身上最后的药都敷上边儿了,换下来可就更遭了。
回到甬道里,就意味着手上的伤口又要崩裂一次,大难当前,命可比这个重要,张嘉玉忍痛缩回去。
甬道又窄又湿,里面没有任何亮光,两人在里面不知呆了多久。
张嘉玉每吸一口气都伴着浓重的泥土腐味,沉闷地每呼吸一次都是折磨,他脑子昏昏沉沉的忽然被杜闻喜捂住了口鼻。
他瞬间清醒,睁大眼朝杜闻喜看去。
杜闻喜另一只手也捂着自己的口鼻,他没法开口解释,传音入密道:“有人来了。”
张嘉玉修为不及他高,他什么都没察觉但听话的放轻了呼吸,过了几秒还是觉的不安全,索性屏气。
一片冰凉的触感从他手侧传来,他清晰地感觉到冰凉的鳞片滑过,从手上蔓延到颈脖上,沿着他温热的脖子爬过,张嘉玉一动也不敢动,惊悚的头皮发麻,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蛇,有蛇!
他最怕蛇了,救救他,谁来救救他。
杜闻喜捂着张嘉玉的手痒痒的,像被什么东西舔过。他没法分心这边,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似乎目的就是这条甬道。
他捂的更紧了。
张嘉玉僵的像一座雕塑,那条蛇的蛇头正对他,吞吐的信子距离他的眼瞳不到一厘米。
他额头全是冷汗,顺着鬓边流下去,滴在杜闻喜的手上。
脚步声在甬道口停下,杜闻喜悬着的心终于死了,他转头看向张嘉玉,麻木的心又挣扎着翻腾两下。
好家伙,有蛇啊!
他后知后觉感觉到手上的水珠,张嘉玉都吓哭了。
杜闻喜作为丹修,常年都和蛇虫鼠蚁打交道,他眼疾手快捉住蛇七寸将它扔出去,最好咬死外面那个人。
杜闻喜注定失望,那条蛇刚出甬道就被一只银针穿心,掉在地上死的透透的。
来人说话语调温润柔和,“出来吧,躲不掉的。”
杜闻喜听他声音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张嘉玉皱眉看他,显然他也这么认为。
左右逃不掉,两人从甬道里出去,总算知道为什么声音熟悉了,面前的人可不就是破庙那位夫人的丈夫。
还是个大官来着,但是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和那些人是一伙的。。
那条黑蛇的尸体倒在他脚边,插着根银针死的不能再死,出手如此精准,两人提高警惕。
孔稷微微一笑,“呆够了吧。”
杜闻喜:“什么意思。”早就知道他们在里面?
孔稷:“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张嘉玉顿感不妙,“我爹娘呢!”
孔稷不紧不慢道:“别急,你爹娘好着呢。”
杜闻喜:“我劝你乖乖放我们走,否则山主不会放过你的。”
孔稷:“真聒噪。”他手一抬,杜闻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银针刺穿太阳穴。
张嘉玉肝胆俱裂,“闻喜!杜闻喜!!”
杜闻喜倒在地上,再也不会回应他了。
张嘉玉抱着他的尸体哭的涕泗横流,凶恨地盯着孔稷,“我和你拼了!”
惊怒之下竟忘记自己是个修士,抱起一块石头就冲过去想砸死对方,孔稷漫不经心躲过,带过的风吹起一片飘逸的衣角,张嘉玉连这片衣角都没挨到。
孔稷用合体期的威压压得他喘不过气,匍匐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眼神真凶啊。”
“好想挖出来,”他挑起张嘉玉的下巴端详那双眼,“可惜还有用。”
孔稷收起威压,他最喜欢看猎物垂死挣扎的模样,张嘉玉无论怎么攻击他都无济于事,反而把自己弄得一身伤。
孔稷故意刺激他:“山主夫妇的儿子原来是个练气期的废物,你多大年龄了,想必靠药物堆砌起来的修为很虚吧。”
张嘉玉一招也打不中他,他无比清晰的意识到多年苦练只是个笑话。
孔稷脸上笑得越发柔和,躲避的动作像在闲庭散步,话里却全是恶意,“修行没有天赋,符咒也画不出来,你说你,怎么废的这么彻底呢,我都替你感到害臊。”
张嘉玉动作一顿,对啊,他还可以画符,有一种符咒,以透支生命为代价,对修士修为的高低没有任何要求。
他用石块划破手掌,就血在地上快速画符,符咒笔画越多,张嘉玉脸色越白。
不愧是透支生命的符咒,咒还未成,已见凌厉杀气。
可谓是,正中下怀。
孔稷右手一翻,手中出现一只血色玉铃,他轻轻摇响,“叮当——叮当——”
还差最后一笔,张嘉玉突觉后背奇痒,上面的诡异黑纹像要活过来似的。
他强忍着画完最后一笔,咒成。
以符咒为圆心,四周形成一片血色领地,阴风呼啸,将两人牢牢锁在其中,万千血晶拔地而起,齐齐朝孔稷刺去。
成了,这是张嘉玉画成的第一个符咒。
咒成的那一刻,孔稷就动不了了,血晶闪着刺目的尖光越来越近,他眉头都没皱一下,脸上仍挂着那副温润的假面。
张嘉玉抬头,目光触及孔稷手中的玉玲,“驼歃铃怎么在你手上!”不是应该在祖祠里受到层层法阵和符咒保护吗!
“叮铃——”铃铛自响,血晶湮灭。
张嘉玉浑身一颤,后背的伴生咒烫的要将他融化,原来黑纹蠕动并不是错觉,他看不见,孔稷倒是看的清清楚楚。
黑色纹路从他后背钻出来,像浓墨滴入清水,侵染到每一个角落。
脸颊,颈脖,胸膛,四肢。
黑色纹路越多,张嘉玉神智越不清醒,偏偏他还反抗不了。
孔稷踱步过去,“你爹娘没告诉你吗?”
张嘉玉做不出反应,脑海里一片茫然。
孔稷:“他们还真是宠你啊。”
“也罢,告诉你无妨,做个明白鬼,你单知道张家有一脉修鬼符,活了这么久,可有见过。”
张嘉玉没见过,修鬼符的张家旁支倒是听爹娘提起过。
三千三百年前,千符山开山老祖携驼歃铃四处游历惩奸除恶遭,不料遭人报复受到诅咒,世世代代子嗣稀少且后背带有伴生咒。
伴生咒,引人为恶。
受诅咒前老祖的妻子已怀孕八月,本以为此子无辜,却没想诅咒依然生效,孩子后背有诡异纹路,老祖倾其一生只能让诅咒隔代遗传。
自此以后,老祖下令,每一代有伴生咒的张家子弟必学佛门经文,以净邪心。
但是,两千五百年前,张家带有伴生咒是一对双胞胎,弟弟顽劣,不修经文正纂,偏走旁门左道修鬼符,所幸未酿成大祸。
只是,鬼符邪性难压,张家世世代代嫡系弟子均知,一旦那脉旁支犯错,必除之而后快。
张嘉玉得知此事后也疑惑过,为何他从未见过他们。
对此,爹娘说他们隐姓埋名了。
孔稷:“怎么可能见过,什么旁支根本就是假的,伴生咒到底是什么你爹娘也从未告诉过你吧。”
“伴生咒,子嗣越强咒文越强,终有一天反噬其主,取而代之,做尽天下恶事。”
这才是引人为恶的真相。
“你们张家虚荣啊,编造了鬼符支脉的说法,一旦有人被反噬就推到支脉上去,再大义灭亲,落个干干净净的好名声。”
“可笑,旁支一脉编了这么多年,到现在还未除名,懦弱了这么多年,知道吗,你根本不是废物,相反,”孔稷语中带笑,“天赋异鼎地很。”
张嘉玉仅存的理智无法理解这句话,他在说什么。
“勤学苦练多年修为不得寸进,是因为全都被伴生咒吸走了,你越勤奋,伴生咒修为越高,而你,什么都得不到。”
“现在知道你爹娘为什么宁愿用药堆砌也不让你修行了吗,可惜,他们怎么能想到,你全是装的,面上有多不在意废物的名声私底下就有多努力。”
“张嘉玉,你怎么就不听他们的话呢。”
你怎么就不听他们的话呢,这是张嘉玉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他朦胧又迷茫的想:因为废物也不想当废物。
黑纹将他整个人彻底包裹,张嘉玉缓缓闭上眼睛,陷入永久的黑暗。
孔稷耐心等待,少顷,驼歃铃响,“张嘉玉”睁开眼睛,里面充满邪性。
“殷颓。”
他明明站在阳光下,却像光明的对立面,似乎只要看他一眼就会被拉入黑暗中。
驼歃铃还在响,但这玩意儿没用了,殷颓凌空画符,黑气四溢,符成后一推将驼歃铃包裹,玉铃瞬间光泽不再,如蒙尘埃。
铃舌断掉,孤零零地掉在地上。殷颓将驼歃铃装进乾坤袋,杀过他一次的东西留下来做个纪念。
东西是好东西,怎么用发挥多少实力取决于使用它的人,当面毁了它,驼歃铃现在的“主人”毫无反抗意思。
殷颓:“你不是千符山的?”
孔稷:“有没有兴趣加入天归门?”
殷颓:“天归门是什么门,名气太低不入。”
孔稷:“杀人如麻无恶不作,今日之后会取代意上逍遥成为修真界第一大派,也是唯一门派。”
殷颓眼前一亮,“杀人如麻无恶不作,”他喜欢,“好。”
“等我办完事就去。”殷颓消失在原地。
孔稷立刻跟上,是在山顶。
殷颓顶着张嘉玉的脸杀了他的父母和同窗。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