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为令人惋惜的便是流传的话本故事,到此便结束了。可我却有幸得知这故事中的隐秘,关于那三皇子为何会以弱胜强的法子,这桩隐秘之事你可想知道?”
幽离的面色阴沉沉的,眸中似乎隐了极重的杀意,她抬眸望向眼前这身青衫,冷声道,
“你若知道,讲一讲便是。”
诗沅唇角微弯,如水的眸子中透着灿若琉璃的光芒,
“那自是知道。”
“世有传闻,三皇子在这人界大陆之上布了一道禁制,以鬼蜮为界,东启旸谷,西至禺谷,北达朔方,南抵交阯。这道禁制纵横交错,神力之强贯穿人界大陆,大皇子亦被这道禁制所锢,因此落败。”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山洞中顿时静谧无声。
空寂扫过前方的两人,这才从这话本故事所带来的惊诧中回过神来。
山洞中三人,皆是聪明人,
空寂虽不知此事更深缘故,却也能从方才只言片语论及魔族一事中,知晓这不过是在以话本故事借喻千年前,魔族因何落败一事。
更遑论幽离本为魔族中人,
她泛着血色的眸中染上几分似笑非笑的味道,“你既说此事隐秘,又怎知你所言为真?”
诗沅抬眸望去,神情慵懒散漫,“你莫不是忘了,我只是在说与你这话本故事听而已。既是故事,所言又怎知真假?”
“更何况,探究一故事的真假可谓是无趣,总归不过是一闲时谈笑而已。莫不是这故事竟还真有真相可做借鉴?”
幽离沉下脸来,眸色冷厉非常,“哦?是吗?”
“那你既然如此熟知这故事,不知你是否知晓可使大皇子落败的禁制术究竟是如何制成,又该如何破呢?”
“那自是知晓。”
诗沅深邃的眸中幽幽的泛着波光,充满了探究之意,
“总归不过是,一人、一地罢了。”
话音方落,一道带着杀意的黑气便直冲她而来。
“诗沅姑娘!”
诗沅目光一凝,指尖微动,掌心出现一剑,方以剑挡至身前,黑气已至,她掌间翻转,剑身随之晃动,微微侧身,避过那堪称致命的一击。
空寂随即赶到,挡在她前方,目露担忧之色,
“诗沅姑娘,你可有受伤?”
诗沅强忍住喉间的腥甜之意,轻轻摇了摇头,随之将止不住颤抖的右手收至身后。
她走上前止步,身姿仍然挺拔如松,让人瞧不出异样,
“我这话本故事若是讲的不合你心意,直说便罢,何必下此重手?”
幽离眼神在瞬间变冷,杀意迅速在瞳底泛起,可她唇角却勾起一抹笑意,
“那可真是不称意极了!”
“若依我之言,这世间向来是强者为尊,实力雄厚之人便是不该被那狗屁的仁心所打败!”
“可结局如此,你又该如何?”
“狗屁结局!”
幽离神色微变,瞳孔因太过焦急微微泛红,怒声道,“这世间的秩序本就是应由强者来定!结局既然不合心意,那我便改了这结局!总归不过是杀个人罢了,我又有何惧!”
诗沅面色微变,旋即恢复如常,眸中浮现一抹深意,
“果真,这才是你费劲心力抓柳韵来此的目的。”
意图被戳穿,幽离也丝毫不惧,
她双眸微微一眯,沉声道,“是,又如何?”
诗沅抬眸看向角落,将目光定在沉睡的魂体之上,脑海中回想起方才命薄显露的那幕。
无尽的血色在空中蔓延,满目疮痍的荒地上尸横遍野,风中传来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而在这尸山血海中持身站着一位女子,身上的衣物早已被血迹浸染,已辨不清原本的颜色。
她持剑的手因气力不支微微颤抖着,目光紧盯着不远处奔袭而来的魔兵,濒死的绝望一阵阵将她围绕。
可她那一双桃花眸却浮动着惊人的亮光,许是因长时间未开口,她的嗓音有着些许沙哑,可到最后却愈发大,随之传遍整片荒地,
“吾愿以神魂,祭东方,封魔兵!”
话音落下,女子执剑置于颈间,眸子直视着黑压压的魔兵,未有迟疑,鲜血随之喷涌而出。
而被她鲜血洒过之地,顿时出现一道金光,将她周身覆盖,随之升至半空。
这一剑并未让她立即致命,只是自她颈间不断流出鲜血,一股接着一股,渗入土壤中,又顺着金色符盘流向四面八方。
许是清楚察觉到生机的不断流逝,也许是脖颈间的痛意让她这位征战沙场多年之人难以忍受,她不禁皱了皱眉。
荒地之上的魔兵不断向她袭来,似是要制止她开展这可怕的咒法,却被她周身围绕的金光不断弹开。
随着她的鲜血越流越多,她身下的符咒愈发清晰,蜿蜒曲折,直至远方,不见尽头。
当最后一滴鲜血流尽之时,符盘顿时浮现一道道金光,屏障展开,瞬间覆盖整个东方大陆。
似是有所察觉,面色惨白的女子颤着手,双手置于胸前,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完成了她作为战士的最后一个任务,
“五行禁制,以我血祭,启!”
她气若游丝,声音很小,传入众多魔兵耳中却恍若惊雷。
只见众多魔兵纷纷慌乱逃离,面上带着绝望之色,一道道黑色魔气脱离他们周身,惊慌逃窜着,却被禁制光团内的金光逐个击灭。
却见下一瞬,逃窜的魔兵瞬间消失在原地,整片荒地之上唯留遍山血迹,以及悬于半空的女子。
乌云渐渐散去,东方朝霞初升,已昏暗了许久的东方大陆上迎来了第一抹阳光。
而女子的那一双桃花眸紧盯着东方太阳初升之地,苍白而不见血色的面上浮现一抹笑意,最终在日光照入的那瞬,永远的阖上了双眸。
眼前人与幻境中那女子的面容渐渐融合,她盯着柳韵的魂灵,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稳了稳心绪,才道,
“据我所知,当初禁制术得以展开,是仙界五位仙君以耗费了全部神力为代价,本会落得个魂飞魄散的结局,却是阴差阳错之下,正是因此术他们得以重新在人界转生。若我所猜无错,这柳韵便是曾经五人之一的转世罢。”
幽离眸中闪过一抹厉色,“你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诗沅神色一顿,随后道,“冥界追灵术。”
“原来如此。”
幽丽眸色一暗,“我说我费了百年时间才探得柳韵的踪迹,又怎会如此轻易便被你得知。
“你还知道了什么?”
诗沅抬眸望去,目光中充满了探究之意,“你又不想让我知道什么?”
闻言,幽丽目光中闪过一抹凉意,随后掀起眸子望去,双手一摊,又恢复成原本不正经的模样,“我不想让你知道的还多着呢。比如……”
她打量着眼前人的神色,继续道,“我应如何解开这上古封印。”
成功捕捉到她眸中一闪而过的疑惑,她不免暗暗松了口气,随即瞥了一眼柳韵魂体的方向,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走向山洞内那一方石桌,
“你若暂时不打算与我动手,那不妨坐下聊如何?”
未等诗沅问出口,她又补充道,
“一直站着怪累的。”
闻言,诗沅沉默了片刻,随即挑了挑眉,倒也是真的适应了这让人瞧来是分外诡异的一幕。
“也好。”
一触即发的一场争斗便是被那样一句轻飘飘的话格外轻易化解,空寂在一旁瞧的是瞠目结舌。
他方才的防御姿势还维持着不动,眼角余光瞥见那青衫离去的背影,心中怪异的紧。
却见那道身影停下来,“暂时打不起来,站着坐着也没甚所谓了。不如一起?”
空寂在二人身上不断扫过,只觉思绪混乱的紧,最终摆了摆手,温声道,
“我还是在此处守着罢。”
闻言,诗沅淡淡看了他一眼,也并未多言,便走到幽离对面的石凳之上,与她隔桌而坐。
空寂瞧着这一幕,方才那听着二人闲扯话本故事的怪异感又再次袭来。
许是他为人界中人,实属是搞不懂这冥界与魔族之人的相处之道。
又或是他为男子,实属是搞不懂女子间日常应是如何相处的。
可偏偏空寂想了万种可能,万万是未料到,其实这根源不在他,
而是这两人实属是怪异到一处去了,纵是上天入地,也难寻这思路尤为一致之人。
诗沅丝毫未有为客的自觉,左手自然执起茶杯,轻抿了口,“茶倒是不错。”
幽离以手托腮,轻笑道,“你倒是不怕我下了毒。”
诗沅扫过她一眼,“早已中了你的血祭之术,其他毒又有何惧。”
“也是。”
幽离点了点头,分外自满,却又想起一事,忙凑近些,悄咪咪问道,“不如悄悄透露一些,你中了血祭术这性命怎会无碍?”
“我瞧着很傻?”
“那自然不是,我的谋划皆被你猜中,你可是个顶顶聪明的。”
闻言,她瞧着对方投来的类似不满的目光,耸了耸肩,“我本以为我们如今相处的这般和谐,你怎的也会与我说些知心话不是。”
诗沅瞥了她一眼,淡声道,“那你不如先告诉我,你如此拖延时间又是何缘由?”
“你这是何意?”
幽离装作一副疑惑的模样,“我不过是瞧着我们没有打起来的意思,好心叫你来歇上一歇,你可真是多心了。”
诗沅眼底闪过些淡淡的嫌弃之意,淡声戳破她的谎言,“我自来不是自以为是之人,可不会自以为仅凭空寂与一个已然重伤的我,对上你便会有着几分胜算。”
“而这一点,不仅我清楚,你也格外清楚。可自打我们进入山洞以来,不论是我戳穿你身份一事,还是我将千年前之事和盘托出将你惹怒,你只简单试探一番,并未真正对我们下杀手。我当然不会自以为你会对我们于心不忍。既如此,那便唯有一个解释——如今的时机并不适合你与我们动手。”
诗沅打量着她的神色,继续开口道,
“是以,不论是我以话本故事有意引诱,还是以柳韵一事勾起你的兴趣,你皆顺势而为,不过是因如此也对了你心思罢了。”
幽离瞳孔微缩,垂下眼睫,遮住眸中一闪而过的杀意,后笑道,“既然知晓我的谋算,那你为何要顺了我的心意?”
“难道是因……如此也恰恰对了你的心思?”
在这儿对已经看过第十章的4位宝们先道个歉,非常抱歉。因为修改了一下第九章,添加了一些内容,所以导致第九章的字数已经超过6000字,为方便观看,便将最后三章的内容又重新调整了一下,两章改为三章。新发出的章节与第十章情节并无不同,还请事先已经看过第十章的4位宝们莫要见怪,非常抱歉~[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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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改个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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