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被亲人吸血的庄稼汉(9)

室内的酒香味更加浓郁了,王偕伸出手臂微微颤抖,小心翼翼端起酒杯凑近嘴巴浅尝一口。酒液入喉,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只觉桂花香气在口腔中荡漾,酒味劲道柔和、绵长而不辛辣刺激。

“好酒,妙啊!”王偕砸吧了下嘴巴,随即迫不及待地把杯中剩余的液体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肚,面部微红渐渐散发出一股暖意,他放下空荡荡的杯子,露出回味无穷的享受表情,忍不住感叹道:“我王偕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竟没有喝过如此妙绝的酒,即使是京都传下来,受富贵人家喜爱的琥珀酒与之相比起来,都逊色不少啊了。”

“真好啊!”他珍惜地捧起酒瓶子双臂交叉环在怀中,眼睛放光的模样如同得了稀世珍宝般。

同时,他的话语间,充满了对未来的畅想:“我有预感,这酒一定能流传下去,那些好酒的文人墨客肯定会买账的!”

说到这,他眸光庆幸地再次看向怀中的酒瓶:“幸好,幸好啊!当初把酒方子买了下来,莫说一百两,就是一千两这酿酒方子也是值得的。”

王偕此刻无比庆幸:幸好那天我结识了顾和,看出了他的不同寻常,对人家礼遇有加免了饭钱,人家才有卖酒方的心思给我。还有,幸好那天我的东西落在了酒楼,幸好我不嫌麻烦又回去了一趟,才没有错过这酒方啊!

此刻,他的脑袋里不断冒出几个幸好,足以见他是多么激动和庆幸。

想着想着,王偕的余光瞟到一旁正站定着,一脸后怕的王掌柜。看到王掌柜的这张脸,王偕的表情瞬间不美妙了,心中有些嫌弃。如果自己那天没有回去酒楼,那酿酒方子就要被这蠢货搞砸了。

想到这,他给王掌柜倒了一小杯桂花酒,神情冷漠地说:“王和,你尝尝这酒,滋味如何?”

王掌柜手足无措地拿起杯子小酌一口,入口瞬间,他猛地瞪大眼睛,露出惊叹的表情,结结巴巴道:“这…这酒闻着香,喝着滋…滋味更美。”

“恭喜东家得一佳酿!”

说话间,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似有些心虚和羞愧,最后他局促地低下了脑袋:“小的有错,差点害东家您错失佳酿。”

“那就扣两个月的月钱。”王偕怀抱着酒瓶子,看他认错态度良好,点了点头后便也没有再板着脸了,语重心长地敲打提点道:“王和,你还要多练练,绝对不可以外貌取人,不然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罪了贵客。”

“这道理,我之前也是和你说过的,你自己好好琢磨下。”

“那天如果不是我又回去了一趟,我们酒楼就要错失这位贵人和这珍贵的酿酒方子了。”

王掌柜虽然为人市侩,有各种各样的小毛病,但最大的优点就是对东家绝无二心,东家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也因此,他才能从酒楼伙计一路顺遂地坐上飘香楼掌柜的位置。

同样,也因为他的忠心,王偕也没有因为差点错失酿酒方子而迁怒他,更多的反而是提点。

王掌柜当即拍胸脯保证:“东家,您放心,以后就算是叫花子进飘香楼,我也一定像对待贵客一样礼遇他!”

那倒也不必如此…王偕觉得面前的忠仆过于夸张了,不过他也没说什么。

之后,王偕捧着酒瓶子打算到自家的酿酒坊好好盯着这新酿出来的桂花酒,可别出什么差错。

穿过飘香楼大堂,王偕一行人正要出去,却突然被一个正在楼里吃饭的相熟食客拉住了。

“王老板啊,你们身上是啥味道,好香啊。”说话间,这位身材有些魁梧的中年食客鼻子不停地在王偕身边嗅来嗅去,像一条闻到了肉骨头的大狼狗。

“是纪镖师啊,我一个大男人身上哪来的味道。”王偕呵呵地笑着,不动声色地把怀中的酒瓶子遮了遮。

“我今天杂务繁忙,就不和你叙旧了。”说着,王偕就要绕过他离去。

这纪镖师可是县里远近闻名的大酒鬼,如果被他发现怀中的酒,那这酒就保不住了,他已经打算把这瓶酒带回家细细品酌呢。因为之前他其实也有些怀疑那酿酒方子的,所以就只吩咐酒坊酿了五小坛子而已,所以每一口酒都十分珍贵。

而且这桂花酒里面,有一味主要原材料可是十分稀缺的,那就是桂花。现在虽然是桂花绽放的时节,但他们这地方桂花树种得却不多,多为大宅后院观赏之用,他还是厚着脸皮去薅了友人家的桂花树才得了几篓子桂花呢。

然而,嗜酒如命的纪镖师已经隐隐约约嗅到了王偕身上美酒的味道,哪里会让他离去,他伸出粗壮的手臂拦住:“你这里是不是有新酒了,我都闻着味了,快拿出来给大家伙尝尝。”

这家伙声如惊雷,一开口,大堂里里食客的注意力瞬间都聚集到了他和王偕一行人身上。当然,普通的食客们很快就移开了目光,继续吃着自己面前的饭食,只有几个和纪镖师一个样的酒鬼们凑了过来。

他们鼻子动了动:“还真有一股特别的酒味,不过好像和飘香楼卖的酒味不一样。”

王偕为人左右逢源,即使和这些在他酒楼里饮酒吃饭的酒鬼们也有几分面子交情。被几个酒鬼团团围住的王偕退也不是,走也不是,他只得无奈地从怀中把酒瓶子掏了出来,打开盖子,笑着道:“我得了个新的酿酒方子,这是酒坊刚酿好的酒,特意送来让我品鉴。”

酒香味从瓶口飘出越发浓郁,以纪镖师为首的几个酒鬼不由地拍掌欢呼,冲着王偕挤眉弄眼地道:“既然是酒楼新出的酒,那可否给我们哥几个尝尝呗。”

说着,纪镖师嗅着酒香露出一脸陶醉的表情:“这味道,即使再贵我也买。”

“哪能啊!”王偕大方地让人拿出几个杯子,把瓶中的酒分了个干净递给这几个酒鬼们,“这新酿酒我尝着不错,今天就送给你们几位也尝尝看,如果好喝的话,以后多来光顾我们飘香楼就行了。”

“好,王老板大气!”

纪镖师的酒馋虫早就被这味道勾起来了,当即豪放地接过杯子一饮而尽。一杯酒飞快下肚,他还没细品出其中的滋味就没了,舔了舔嘴巴回味酒的余香,不过瘾地道,“王老板,这酒叫什么名儿,多少钱啊,给我来一壶!”他要买一壶喝个够!

然而,王偕却当着他的面摇了摇头:“这是桂花酒,现在酿得少,估计得过一段时间飘香楼才有得卖。”

纪镖师一听,当即垂下了脑袋,其他几个念念不舍舔着空杯子的酒鬼也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嘴里不断地催促着:“那王老板你赶快多酿点这什么桂花酒,我都快等不及了。”

其他临近的几桌客人也闻到了酒味,还别说,这酒还真挺勾人的,于是也跟着起哄:“就是啊,王老板你可得快点,不然这赚钱的机会可就溜走咯。”

之后一段时间,王偕变得忙碌了起来,一直待在自家的酿酒坊里,就像那些食客说的那样,时间不等人,再过一段时间桂花就要凋谢了,动作不快点赚钱的机会就真的要溜走了。

等到终于有点空闲时间里,王偕左思右想,最终决定:“快快备礼,我要去上河村找顾兄弟,好好感谢他一番。”

……

农忙结束,上河村,顾和准备盖砖瓦房了。

他找来村人,说:“家里盖房子,十五那天开始动工,乡亲们愿意来帮忙的一天十五文。”

黄老得知这一消息后,赶紧就杵着拐杖跑过来找顾和了。

他语重心长的劝道:“你卖地的银子拿来好好养病,这房子等你病好后能赚钱了再修也不迟啊。”

见着面前这个脸上全是关心担忧的老人,顾和半真半假地道:“黄老不用担心,我现在不缺银钱了。”

“那次我和黄石去县里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贵人,给了我很多银钱。”他不能说出是卖酿酒房方子赚的钱,因为原主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上河村农人,是不可能认识文字、甚至还怀揣着不怎么酒方的。

黄老显然不相信,平白无故的谁会给一个陌生人银子啊。

顾和道:“您可以问乐安,她当时也在。”

顾乐安听到顾和的话,比划着手,冲着黄老道:“黄爷爷,阿爹没有骗人,那天我们在县城酒楼里,有一个叔叔给了阿爹一张很多字的纸,说那是银票。”

看着顾乐安天真烂漫,完全不像撒谎的样子,黄老不由地半信半疑,最终叮嘱了顾和不少话,半是担忧半是不解地离去了。

“看来,得想个法子啊。”顾和站在院子里皱起眉头。以后,他还会展示出更多与众不同,甚至超脱这个时代的东西,必须得像个一劳永逸的办法糊弄过去。

突然,他想到飘香楼的那个东家,暗自思索:“我已经把自己的地址告诉给他了,日后他难免不会找来,不知…能不能用他来做筏子呢?”商人,只需要足够的利益就能打动他。

“我是该找一个合作伙伴了。”

……

村里人听到顾和要盖房子,还给出一天十五文的工钱,有些多话的村人免不得背后议论。

“顾老大家不是穷得叮当响吗,他哪来的钱盖新房,听说还要盖砖瓦房哩!”王大愣手舞足蹈地炫耀道,“我以前可是去镇上打听过,一牛车青砖可是要四五百文呢。”

“嘶,这么贵!”旁边的村人不由纷纷乍舌,大拍手掌,露出肉疼的表情,“哎哟,这也太败家了吧。”

“还不如去后面的山坡上弄点泥土回来糊墙呢,住着也舒服啊,省下来的钱能买好多粮食了。”

“就是就是…”

“欸…”说着说着,王大愣突然佝偻着腰背,挤眉弄眼地朝周围的人,酸酸地道,“你们说,这顾老大是不是找到啥发财的路子了,要不然咋能有钱盖砖瓦房呢。”

恰逢这时,黄石从镇上做工回来,路过这堆闲人的身边听到了王大愣这句话,他感到愤愤不平,管不住嘴打抱不平道:“你这癞子别再背后酸人家,顾老大是把他那三亩水田卖了。”

哪成想,他这一句话瞬间像是在人堆里扔了个炸弹。

“啥,顾老大竟然把地给卖了,怪不得有钱了啊。”

“我就说,今年他那三亩地怎么是黄家的人在收粮食,我还以为他身体不好,雇了黄家的人给他收粮食呢。”

“原来他把地卖给了黄家啊。”

“黄家也富啊,一口气又买了三亩水田。”

“顾老大真傻啊,地可以种一辈子,那点钱花完就没了啊!”

一时间,没人再酸顾和了,不过全都开始说他傻了。

黄石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他笨嘴拙舌想开口补救,却脸话都插不上,只能站在旁边跳脚看着这群人把这个消息传到了整个村子里。

不一会儿,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这个饭后闲谈。

“顾老大真傻,他竟然卖了三亩地,用那银钱修砖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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