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来,白湘看着还在熟睡的时同,忍不住想轻轻戳一戳他的脸,软软的,手感还挺好。
被弄醒的时同也只是缓缓睁开眼睛,望着沉溺于自己身子的白湘,眼里、心中、嘴上都开心得很。
白湘趴在时同肩头,和时同说着话:
“我之前养过一盆绣球,开着蓝色的花,很漂亮。我也不想让别人去帮我照顾它,总是事事亲为。可在我养了没几天,它就褪色了。起初我并没有很在意,并认为它可能是不太适应,过几天就好了。可是过了好多天,它仍旧如此。它不再如我初见它那天一般,那样耀眼的蓝色,它生病了。但我想,我会治好它。”
时同回:
“是放在金陵的那盆绣球吗?现在它长得很好。”
白湘点点头:
“是,那个时候我还未遇见你,我一个人在金陵谁也不认识,可一些琐事缠身,让我必得留在那里。我是在很难熬的一段时间买下它的,它也是在我很难熬的那段日子里,慢慢枯萎下去。有时候我会想,等它死掉了,我就什么都不管,离开那里。”
时同将白湘环进怀里,头轻轻揉着她的头:
“可我看到的,是小湘儿无论遇到何种难事都会走下去,以前它陪着你,现在换我。我不需要小湘儿给我浇水、施肥,只要在你身边,我就一直能很好的陪着你、活下去。”
白湘蹭了蹭时同的脖子,伴着清淡的安神香,又睡下了。
再一醒来,便是午后了。
白湘收拾好走出屋子,正好赶上时同回来,牵起白湘的手就走,白湘疑惑:
“我们去哪儿?”
时同回着:
“回家。”
白湘随时同回去后,一进门,便看见了满院的绣球花,各色皆有,甚或是在白湘常住的小院中,刚移栽了一株百年绣球树,甚是好看。
白湘回身望着时同,缓缓走近,手指轻戳时同心口处,依稀可以摸到时同那愈发加快的心跳。
“以前怎得不知,小时同还有这些本事。”
“让阿姐开心的本事,我还多得是,阿姐可要一一试试。”
白湘扭头,说着不想,便走向那颗绣球树。
这是一棵开满了粉色绣球花的树,这个时节,还能看到粉色绣球花开,属实不易。
伸手触摸那片片花瓣,摘下一片,放到时同眼睛前,轻轻吹着。
花瓣落了。
白湘起了。
时同单手抱起白湘,让白湘去摸更高些的花瓣,白湘使坏,扯着树枝,划下来一大堆花瓣,落了时同和自己满身。
“阿姐这是想同我一起共浴花雨了?其实,不止这里有花雨可沐,屋内我们共浴花池,与这相差不多。”
白湘捂着时同的嘴,真是的:
“好了好了,不可再讲了,放我下来吧。”
时同眉头一挑:
“阿姐没说愿不愿同我一起共浴花池,我等着抱阿姐去呢?”
“浑人!”
“浑人自是需要花池沐浴清洗一番,不知阿姐可否愿意帮帮我?”
“不愿意!”
时同便向上颠了颠,让白湘稳坐他的肩头,白湘以为不稳,手紧紧抓着时同的耳朵:
“阿姐,同浑人在一处久了,怎得不多用花熏熏香气,还是阿姐喜欢我的味道。”
白湘紧攥着时同耳朵的手赶紧抽出一只捂住他的嘴,真是长安的风水好啊,养得时同胆子大了许多。
时同又绕着绣球树转了几圈,这才肯把白湘放下,白湘狠狠瞥了时同一眼,快步回屋关上门,把窗子也关好,这下别想再进来。
眼前白湘恼了,时同便趴着门哭喊着,嚎了半个时辰,白湘的耳朵要疯掉了,最终还是给时同留了个窗子。
时同见此,立刻不在哭嚎,随即翻身进屋,揽过白湘,将其带到软塌上,白湘坐在时同怀中,伸手揪着他的鼻尖:
“吵得很,又不听话得很。”
时同回着:
“听话,往后阿姐说什么话,时同定字字听之。”
虽说听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但总感觉怪怪的,算了,反正现在也还早,去仓库清点一番给芙瑾的贺礼吧。
只是什么时候多了这些东西,不记得买过。
时同拿出一个小匣子,打开后取出一玉镯,带到白湘手上,将白湘抱到大箱子上坐下,两人堪堪可以平视。
时同摩挲着白湘的手腕处,眼眸从玉镯转向白湘的唇:
“阿姐,这是我离家时母亲叮嘱我要赠给我妻的传家宝呢,戴上了可摘不下了。”
白湘另一只手轻扯时同的衣角,两人距离更近,气息交缠间,白湘说的话也有些含糊不清:
“那便......不摘......”
白湘轻吻向时同的眉骨,轻轻摩挲着:
“真好。”
“阿姐觉得什么好?”
“小时同很好。”
时同听此后揽着白湘的腰间,唇齿相碰之时,只念着那个好字。
突然,一人闯入,喊着:
“小公子......”
时同将白湘藏于怀中,语气暗藏不住的失去耐心:
“怎么了。”
“大公子摔下山崖,至今无所踪。”
“知道了。”
那人出去后,白湘抬起头问:
“不去看看吗?”
时同回着:
“要是意外,山崖那般高,定死无疑。要是他故意,不用找,自己也能活着回来。”
白湘回着:
“他想设计给小妹下套,可也是小妹上位的好时机呢。”
时同轻揉着白湘的头:
“那得盼着他多死一会儿。”
白湘头轻轻碰着时同:
“你啊~~~”
“阿姐,下午孟兄请的戏班子就来了,陪我去看吗?”
“好。”
用过午膳后,便套上马车去了戏园,今天这一出还真没看过,但人倒是熟悉得很。
山崖没摔死,倒来唱戏了,要玩失忆被救戏码?还是卧薪尝胆、谋一大事?
算了,这个蠢人,想做什么就做吧,反正最后也得逞不了。
白湘尝了一口茶,很好喝,让时同也尝了尝,确实好喝......
时风!定是他,只有这个蠢人蠢到给人下药必得当场看着。
白湘的意识逐渐模糊,在倒下之间,看见同样难以支撑的时同向她跑来,耳边闪过‘阿姐’二字,便陷入混沌。
半日后,木春院里,站满了太医,是芙瑾去求皇上请的恩典,可无一人看出白湘到底是中了什么药,时同倒是可以勉强撑着。
时风被绑在院子里,可无论何种刑罚上了,仍是撬不开他的嘴。
后来,芙瑾府中的一位苗女施了真言蛊,终是撬开了他的嘴。
此药第一日喝下意识昏迷,第三日便入肺腑,药石无医。
解药唯有一种,挚爱之人血肉为引,种下苗疆生死蛊,从此同生共死,延寿百年。
只是情意不真,子蛊必死。
时风大笑着:
“时同,你们不是愿意为了彼此放弃一切吗?凭什么所有人都认为你们两人可以管好时家,我和苏忆就不成。你们不是自诩唯爱彼此吗?我给你们自证的机会,看看你们的爱有多深。”
时同踉跄着走到白湘身旁,拿出匕首割肉取血,胳膊上的血未擦净、止住,便轻轻划上白湘的手臂处,取下一小块血肉。
喂给苗女带来的蛊,待种下子蛊后,时同也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白湘便觉得手臂些许的疼痛,再一看时同,躺在身旁,胳膊上包扎的血迹又洇了出来。
时同随之醒来,看见白湘安好,心中稳了很多。
‘阿姐果然爱我。’
白湘问:
“我这是怎么了?你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又把自己搞一身伤。”
时同轻声回着:
“这次又是阿姐救了我。”
说着,便咳了起来,白湘抚着他的心口,听时同慢慢说着发生的原委。
白湘望着时同:
“你就不怕我对你的情意是假的?”
时同眼中瞬时盈满了泪:
“阿姐情不在我,那我留存于世也是浑噩。”
白湘轻拍时同未受伤的肩头:
“不许说浑话。”
“我才没有。”
“好,阿姐定是再情衷于你百年。”
时同紧握着白湘的手:
“若我要是更贪心呢?”
“许你贪心。”
“阿姐最好。”
因着中药的缘故,两人这几日哪里也没去,就在家中养身子。
直到芙瑾大婚前一天,才去看望芙瑾,陪芙瑾等待着她与孟华重盼了许久的日子。
第二日是近日来难得的大晴天,白湘看着芙瑾所经的每一步,心中唯有欢喜。
芙瑾拜别母亲与父亲时,她母亲只说着:
“盼了好久的日子,我们都替你高兴。”
白湘眼中滑出一些喜悦的泪水,借着时同的身子挡着,悄悄擦去。
去孟华重家中赴宴时,特意留了一间屋子,只给白湘和时同两人。
白湘一边吃一边说着:
“我小时候跟祖母来长安的时候,芙瑾拖着常来这里找孟华重玩。后来芙瑾不在长安了,回了老家,我们再也没来过这里。没想到孟华重也搬回去了,现下想来,蓄谋已久。”
时同拿起帕子擦去白湘嘴角的饭渍:
“阿姐,可记得幼时常一起在此玩的共四个人。”
白湘一愣:
“时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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