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叶钗珞果断否认,她和秦渊道不同不相为谋,要是婚约是同一个,那她不如拿根麻绳上吊勒死自己好了。
媒婆见他们两个异口同声,又一起否认,摆明了对被做媒一事不感兴趣,于是歉然笑笑,对叶钗珞和秦渊道:“既然二位都有了婚约,我就不打扰了……”
她又小声自言自语道:“好不容易在楼上守着两个人,又告吹了,不知道下次得等到什么时候。”
这话被秦渊听着了,他皱起眉头,拦下媒婆:“你刚刚说这几日你一直在楼上守着,可是在翠汀楼?”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三层小楼,楼上的窗户大开,一眼就能看到楼下的景色,甚至能眺望到更远处的风景。
媒婆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是。”
叶钗珞顺着秦渊的动作,同样看到了翠汀楼,三楼正有一男一女正看着他们,他们大概就是媒婆口中的那对胆大兄妹了。
她顺着他们的视线往前看,正好看到身边盛华酒楼外的情况,她忽地明白了秦渊的意思,如果这个媒婆说的没错,那她一定能看到昨夜钱继业的动向。
果不其然,秦渊追问媒婆:“昨夜你有没有看到一位胖老爷从盛华酒楼出门?你可知道他出门之后往哪儿走了?”
“盛华酒楼不是发生命案了吗?”媒婆听到秦渊提起盛华酒楼,吓得脸色一白:“你们问这个干什么?”
秦渊瞧媒婆反应,猜她一定知道些什么,于是干脆用身份压她:“我们是衙门的人,正在办案,你知情不报,可知会有什么惩罚?”
“啊?你们是,是衙门的人?”媒婆大惊失色,忙主动表忠心:“大人,我说,我把我知道的全说出来。昨天我确实看见钱老爷了,他好像喝多了就,晃晃悠悠往那边小路去了,然后我也没注意……等我再听到钱老爷消息的时候,才知道他被杀了。”
“大人,我就知道这么多,别的我真不知道了。”
媒婆瑟瑟发抖,看秦渊的表情多了些胆怯,秦渊看出她没说谎点了点头,对叶钗珞道:“走吧,过去看看。”
“是。”叶钗珞跟着秦渊去媒婆指向的方向去了,那是通往西郊的路,叶钗珞的家住在东郊,与西郊正好是两个相反的方向。
他们越往小路深处走去,树木越来越多,行人却越来越少。叶钗珞看着周围郁郁葱葱的灌木丛,泛起了嘀咕:“差不多了吧?”
要是再往里走,凶手想拖动尸体再回到盛华酒楼,难度就太大了。
果不其然,秦渊也停了下来,目光在灌木丛里扫荡,叶钗珞猜测他也在找凶手杀人的痕迹,她同样想上前一探究竟,没想到她刚往前走了两步,脚下忽然踩到了一块圆滚滚的石头,叶钗珞重心不稳,加上秦渊就在她身边,她慌乱之下抓住秦渊的衣袖,瞬间栽进秦渊怀里,把他撞到地上,并且还撞了个满怀。
叶钗珞的鼻子撞到秦渊的胸口,她皱了皱鼻子,闻到了一股清苦的气息,那似乎是秦渊身上的味道。她抬起头,却愣在原地。
秦渊被撞的脊骨一疼,他强忍着疼痛,刚想开口询问叶钗珞怎么回事,却看到她趴在自己身上呆呆地看着前面,他没忍住低声喊了一句:“叶钗珞,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起来!”
叶钗珞回过神,看到了秦渊拧着眉头的表情,脸一热,忙从他身上爬起来,秦渊也有些不自在,感觉自己刚才说话有点儿凶,他站起来轻咳一声:“你没事吧。”
然而叶钗珞的声音已经完全将他的声音覆盖:“大人,有血迹!”
“你说什么?”秦渊注意到了叶钗珞的声音,他赶紧顺着叶钗珞的视线看去,就见到灌木丛里有一片被压塌的痕迹,并且在最深处的叶子上还有早已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这分明就是第一现场!秦渊问叶钗珞:“能看出别的线索吗?”
叶钗珞不知道秦渊为什么这么喜欢问她问题,不过她倒是有自己的一番见解:“这地方好像很偏僻,凶手说不定是附近居民,既熟悉地形有熟悉钱老爷,所以才会选择在偏僻地点杀了钱老爷,再把他放回盛华酒楼。”
秦渊看着那一片草地,嗯了一声,起身道:“说不定就是西郊的百姓。”
“所以……”
“所以先回县衙,其他的事再说。”
叶钗珞没想到秦渊会这么说,想起三天期限,她急的要跳脚:“大人,我们现在该乘胜追击——”
“让我穿成这样乘胜追击?”
秦渊示意叶钗珞往下看,叶钗珞低下头,正好看到秦渊那身白衣下脏污的一大块,像是白纸上碍眼的墨点。
到底是自己闯的祸,叶钗珞的气势一下子就下来了,语气也变得弱弱的:“大人说得对,是该先回县衙。”
秦渊被叶钗珞突然变脸搞的一愣,但见叶钗珞露出心虚的小表情,不知为何,他竟然觉得有些有趣,连糟糕的心情也好了不少:“知道就好,走吧。”
秦渊走在前面,叶钗珞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连头也不敢抬。
毕竟抬起头就能看到她的“杰作”,就连秦渊雪白的发带上都沾着泥渍。
她保证以后一定会离秦渊远远的,就算自己摔倒了,也不会波及到秦渊本人以及属于他的任何东西。
当他们从偏僻小路分岔口走回繁华的主路时,范龙带着捕快们迎面而来:“大人,您的衣服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的摔了一下。”秦渊不想过多谈及这个话题,叶钗珞把头转过去,又看到了那个算命的,他正在朝她招手。
“怎么样,有线索吗?”秦渊问。
范龙道:“有一些,大人,我们查过了,近一个月钱继业一共牵扯进三桩事里,第一件是因为放贷的事,钱老爷在附近三个县到处放贷,五天前,他警告欠债的翟猛,如果再不还钱,会要他一家老小的命。但是翟猛实在拿不出钱,所以他把家人全都送走了,只留下自己跟钱老爷周旋,我认为他很可疑,所以已经将他带回县衙。”
秦渊听后道:“嗯,这个翟猛确实可疑,不排除他还不了债,泄愤杀债主的情况。剩下的两桩呢?”
范龙见秦渊肯定了自己的行动,连说话都更有劲儿了:“剩下两桩,一桩是钱继业的家务事,他老婆葛珠与他闹分家,葛家在临县是大富商,钱继业虽然家中有钱,但是有些事不是钱能处理的了的,钱继业还要倚仗岳父家,所以其夫人买凶杀人,也有部分可能。”
“第三桩没有前两桩这么可疑,并且牵扯到的人已经死了。”
“嗯?”听到这一桩牵扯到的人死了,秦渊反倒来了兴趣:“展开说说,为什么你觉得这一桩最不可疑?”
范龙道:“这桩是清丰县下安乐村的事,钱继业在安乐村村长家祖坟下发现了古时贵族陪葬品,非要强拆人家的祖坟,村长被钱继业推倒,跌下山坡,三天后不治身亡。他无妻无子,丧事是村民替他办的,虽然村长在村中名望很好,可是有人愿意替他杀人,这倒是不太可能。”
“我也找到了一些线索。”秦渊道:“回县衙再说吧。”
范龙应了一声,刚想问叶钗珞是不是要跟他们一起回去,但一转眼秦渊就走了,范龙看着光顾算命摊位的叶钗珞,想了想,最终跟上了秦渊的脚步。
“姑娘,你问我命案凶手能不能算出来,斗胆问一句,您是干什么的啊?”算命先生捋了捋胡须,小心翼翼问她。
叶钗珞报以微笑:“您不是算命先生吗?您可以算一算啊。”
“姑娘,这就没意思了,您这是砸我饭碗啊。”算命先生道:“算吉凶我师父会,但我学艺不精,只会看姻缘财富,姑娘要是不介意,让我先看看您的姻缘?”
叶钗珞没意见:“行。”
算命先生没要她的生辰八字,只是拿出三枚铜钱,让她掷到桌面上,连掷六次后,算命看着卦象,表情凝重。
叶钗珞也看到了卦象:“又吉又凶,这卦这么乱?”
算命先生十分惊讶:“姑娘,你会看卦象?”
“学过一点。”叶钗珞小时候在道观被道姑养大,卦书她倒背如流,连道姑都说她与道家有缘,就是她到现在也不知道缘分在哪儿。
算名先生道:“凶后转吉,卦象难得。姑娘,你订过一门娃娃亲,但你不想履行这桩婚事。以至于心事重重,但你不知道,你的夫君就在你身边。”
“等等,现在卦象能看到这么细致?”叶钗珞听完算命先生的话,目瞪口呆:“还有,你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算命先生道:“姑娘,我这派是改版卜卦,能知天命,传统算卦不同,至于最后一句,我只能说,你夫君已经出现在你面前,望姑娘珍重这段姻缘。”
叶钗珞给了他一吊钱,转身时,秦渊和一众捕快都不见了。
叶钗珞有点儿心慌,她回到家,翻出柜子下面藏着的婚书,那张红纸已经泛黄,上面的字迹也有些模糊不清,她拧着眉头努力辨别上面的字:“……六陵君氏嫡女婉儿与信阳秦氏秦……”
她看了半天也看不出那是个什么字,这个秦什么的,不会是秦渊吧?
这是什么鬼故事?
叶钗珞想,说不定那算命的是个骗子呢!对,她得问问舅舅,舅舅知道这个姓秦的名字呢!连她都能从君婉儿改姓叶,谁知道这个姓秦的是不是也改姓了?
一定要让舅舅帮她认一认。
想到这里,叶钗珞把婚书揣进怀里,转头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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