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商斐和花禅因在花家待了一周。
一周,七天,有足够多的时间。花禅因和爷奶相见,除了杜商斐,泪汪汪三双眼。第一天,花爷花奶好酒好菜招待;第二天,小花十八般厨艺展现;三天四天逛街,家用齐全。花禅因存的钱,刷刷刷仅剩个位,杜商斐……他这几天也不赖。
八岁时花禅因和他翻过脸,警车送花送至爷奶前。杜商斐去讨,吃了花家一碗面顺便戳破花爸花妈的谎言。“我x你爹。”他看见脸气得涨红打电话骂儿子的花爷,“你个没□□的,人民才站起来,你就送儿子当奴隶。”
“爸……我、我这不是没办法嘛!”
“小花不能去杜家!”
“那谁给我还钱?”
“您也要体谅我呀。”没□□的花爸一声叹息,“您要照顾妈,我们俩要照顾松方。没抵偿就断手脚,您要谁死?松方死,我死?还是别的。”
“小花在杜家,好歹还能读书吃饭呢。”
花爸生意失败,口舌还在。通话两分钟,再一次卖孩。花爷恼恨自己生出孽障,让世代农民在新天地折了脊梁。“小花。”他依旧这样嘱咐自己的孙儿,“尽一切力量打到地主!”
“爷爷!”脸圆圆的花禅因绷着脸蛋,“小花定不辱命!”
杜商斐:…………
这太超现实了。
陈胜吴广起义,也没在二世跟前。
花爷怜惜小孩,没为难那时仅八岁的小地主,在他走时还赠送了一根农村烤红薯。小地主本想记仇,但当一个人的仇人不如当一个人的主人。花禅因过得好,他爷爷还会反对封建王朝?八年过去,假颦颦一日大似一日,花爷花奶看着长得高高的花禅因,把嘴巴里的“杜少爷”换成慈蔼的“阿斐”。
“阿斐。”这两个字从花禅因的嘴巴里说出来,清朗里带着纠结的强硬,比其他人叫的都好听。“能不能借我一点钱。”他看中一根功能性拐杖,且花爷花奶试用后感觉便宜。花爹心力只有大儿,没精力照顾老父亲。而花禅因……再一次回家不知何年。
“阿斐。”他遵照杜商斐的命令叫他,而对方露出的微爽表情显然不在花禅因的预料之内。
小花看的书杂七杂八。“杜商斐。”他犹豫的,“你青春期还没过吗?”
“……花禅因想花我的钱就闭嘴,再说你青春期过完了吗?”
“可是。”青年眨巴眨巴,得意地说:“我挺正常的。”
“哦。”杜商斐把卡拿到花禅因视线内,“那什么叫做不正常?”
好多钱,花禅因闪光的大眼睛跟着黑卡一同晃荡晃荡,“比如。”
“比如?”
“你先刷卡呀少爷!”
又被叫得有点爽的杜商斐刷了卡。
“比如……”花禅因舔了舔嘴唇,“你想跟我玩儿s/m。我s,你m。”
杜商斐:“????”
“我懂的。”花禅因装沉重地点点头,“阿斐……这种癖好,我都懂的。”
花家小花,胆子挺大。一出狼窝,就变活泼。少爷!该顺从还是要装顺从!但说话的嘴也不能丢下。叭叭,叭叭,大王有较劲嘴巴;小花!小花!生气的杜家少爷来把大王抓。
“花、禅、因。”
“杜商斐——”来自南方的花禅因学北方人说话,“咋滴啦!”
咋滴啦,听花禅因说蹩脚北方口音的杜商斐突然失笑。
很久之前就想。
很久之前想同你做点其他事了啊,小花。
在花家的最后一天,花爷花奶小花又泪眼巴巴。
“我的好大孙爷爷奶奶对不起你哇。”
“乱说!爷爷奶奶养我那么大!”
“是奶奶身体不好,不然也能同爷爷一起去镇子上做点零工。”
“爷爷已经答应我不去了,还有奶奶也不能再瞒着小花种菜!”
“乖孙。”花奶抱着花禅因,“我们对不起你,没有给你好的家。”
月色好,虫儿叫。止住哭泣的老人睡下,小花给家里舀好水扫好地,抹抹脸颊。
哭了,他又抹抹脸颊。
杜商斐没打扰花禅因一家,他从房间里出来时花禅因正坐在小时候花爷给他做的秋千上瘪嘴巴。小花……哭得好可怜,杏眼水汪粉腮哀圆。身体颤颤,如河柳枝丫,声音戚戚,似幼鹿悲鸣。
杜少爷没怎么安慰过人,他一只手托住花禅因下巴,一只手拿纸巾擦他流泪的眼睛。花禅因好乖,没一点儿逆叛。鼻头红红,唇晶晶亮像可口的果冻。杜商斐的心有点柔软,他拭干花禅因最后一滴泪水。
“离愁别绪,没想到一向左哼哼右哼哼的小花也有舍不得的时候。”
“怎、怎么!”花禅因还哽咽,“知不知道什么叫十五从军征。”
“资本家。”他撇开脸,“还不允许我伤心下。”
“噗。”杜商斐笑,“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花禅因,我说过只准你老了再过来吗?”
“你说了我也不听。”在乡野花禅因还做大王,他硬气的,“等赚钱了不要你允许也回家。”
杜商斐冷声:“杜家是你的家,以及你要听我的话。”
“杜家不是我的家,唯物主义社会应该破除迷信。”花禅因不甘示弱,“以及,杜商斐——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好吧。”杜商斐耸耸肩膀,“既如此,今年过年也就不在这里小住了。”
花禅因一下子从秋千上站起来:“杜商斐,你说的是真的吗?!”
“不。”他又自己思考起来,“祭祖、应酬……你过年要做的事情可多了,不会有空的时间的……”
“杜、杜商斐。”花禅因拉着他的手,声音和身体都在发颤,“你的意思是——你允许我,自己回家?”
他得到纠正:“是去花家。”
“好吧随便你怎么说。”花禅因快要蹦起来,“杜商斐!是这样对吗!”
这下换杜商斐撇过头:“可是某个小花说为什么要听我的话。”
“呃。”花禅因被噎住,他想我哪知道你那么好心。而且,小花一直都是选择性听话。
“阿斐。”他转到杜商斐面前,弯起眼睛讨好地笑,“是你听错啦。”
杜商斐挑起眉毛:“那你没有感谢吗?”
“什么?”
“……花禅因。”他没好气的,“我让你到花家过年,你没有感谢吗?”
“杜商斐,如此良辰。”花禅因逮到脱身机会,“我有一个一本万利的想法你要不要听一下?”
“你再谈那两亿这辈子就不要再想到这里了。”
“小花。”杜商斐低头,舔了一下花禅因肉嘟嘟的唇。
“吻我一下。”
“杜商斐。”花禅因表情又变得怪怪的。
“果然,你还是想玩s/m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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