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季瓷对上他的目光，回以一个微笑。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态度这么好，佟溍劼想把火发在他身上也难。
“季瓷，中午休息时间你去4S店看看车吧，喜欢哪一款告诉我，我让财务给你转账。”，佟士桦看向沈季瓷，笑着道。
“不用了，干爹，我坐地铁去就行。”
“这叫什么话，你是我儿子，给你买房买车都是老子应该的。”，佟士桦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干，干爹给你听着，有合适的姑娘介绍给你，早点成家，别跟他似的瞎混。”
说着，不满地瞪了一眼旁边的佟溍劼。
佟溍劼全程低头用餐，对这番对话充耳不闻。
吃完后，他第一个站起来往外走。
“哎！”，佟士桦叫住他。
“您还有什么要骂的？发我邮箱，我回头看完了给您批复。”，佟溍劼脚步没有停顿。
“站住！你去公司，把季瓷带上，他第一天上班没车。”
“他不是说了吗，坐地铁去。”，佟溍劼语气慵懒，却没有表现出不耐烦。
“让你带就带，哪那么多废话？”
佟溍劼深呼吸，回头看向沈季瓷，“吃完了吗？”
“吃完了。”，沈季瓷放下碗筷，看向佟士桦，“干爹，那我先去公司了。”
“好，人事部都安排好了，你直接去市场部报到就行。”，佟士桦对着他说话的时候，语气变得慈爱。
沈季瓷点点头，转身跟上佟溍劼的脚步，走到别墅停车库。
车前，佟溍劼将钥匙抛到他手里，“你开。”
“我？”，沈季瓷低头看看钥匙，又看看他。
佟溍劼抱臂靠在车身上，歪头问道：“怎么，真把我当司机了？”
“不是…我，我没驾照啊。”
“…”，佟溍劼无语低头，走到他面前，夺回了钥匙，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沈季瓷见状，绕到副驾驶，却拽不动车门。
佟溍劼降下车窗，“车费二百。”
“多少？”
“二百，多吗？你也不看看我这是什么车？”
沈季瓷认得这车，迈凯轮750S，七百多万的车，坐一次收二百确实不贵，但他也不是非坐不可。
“那我坐地铁。”，沈季瓷转身就走，并在心中倒数“3…2…”
“滚上来。”，佟溍劼在车内打开车门，表情冷淡地喊了一声。
沈季瓷嘴角上扬，转过身上车，系安全带。
佟溍劼开出车库，别墅门自动打开。
他平时不跟佟士桦住一起，自己有个大平层，一整栋楼里好几个兄弟住一块，晚上约着出去喝喝酒比较方便。
佟士桦也知道他在家待不住，但只要他工作做好了，私下也不太限制他的交际。
加上佟溍劼一向是玩的时候疯玩，工作起来也是真的很认真，他在研发部一年，已经为集团增收不少，远超佟士桦预期。
车上
佟溍劼一边开车，边吐槽：“你没个驾照，我爸给你买什么车？”
“我也没要买，这不是干爹非要送吗。”，沈季瓷耸耸肩膀，撇嘴无奈一笑。
“那你可以拒绝。”
“我拒绝了，你也听见了。”
佟溍劼“呵”了一声，心道：拒绝了，但没完全拒绝，还是他一贯的风格。
不主动要，但你给了我就拿着，这还是佟溍劼自己教他的。
“在国外学的什么专业？”
“心理学。”
“这个专业…和市场部沾边吗？”，佟溍劼嗤笑，“换句话说，这个专业…和集团哪个部门沾边？我爸为了把你塞进来，还真是够费心思的。”
沈季瓷点点头，也不反驳：“嗯，辛苦干爹了。”
“知道他辛苦，就早点离开佟家。”，佟溍劼说着，偏头去看他的反应。
沈季瓷淡定点头，“好的。”
佟溍劼闻言气得要死，“你！”
“怎么了，哥哥？”，沈季瓷故意问道。
“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很欠揍吗？”，佟溍劼皱了下眉。
“你舍不得的。”
话音刚落，佟溍劼在红灯下踩了刹车，转头盯着他嘲讽道：“那你这个心理学算是白学了，还有你脑子像有问题，自恋过头了，不太正常。”
“是吗？我还靠好成绩拿了奖学金呢。”，沈季瓷与他对视， “而且我就是脑子太好，才总被人视为不正常。”
“总被？你是在开玩笑吗？”，佟溍劼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惊诧和担忧。
“当然了，不然这一路没个话题多无趣？”，沈季瓷笑着说道。
佟溍劼敛了目光，却在心中暗自计划打探他这五年的经历。
等红灯过去，他打转向灯左转，到达集团楼下。
沈季瓷抬头看了一眼名字：致逸集团。
致逸集团旗下经营广泛，食品，化妆品，家居，酒店，服饰等等都有涉猎，全国各省都有分公司，总部设在京市。
安保走过来，接住佟溍劼的车钥匙，帮他泊车。
平时车里都只有他一个人，今天突然副驾驶多了个长相清秀的长发小帅哥，安保愣了一下。
佟溍劼大步流星往大厅里走，沈季瓷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在门外逗留了一会儿。
“等什么呢？”，佟溍劼站在电梯口，回身没看到人，又返到外面问道。
沈季瓷看了看四周，有几个同事来上班，路过他们身边，跟佟溍劼打招呼。
等人走后，他小声道：“不是你说，别让人知道我和佟家的关系吗？”
佟溍劼哑口无言，独自转身进了电梯，按下楼层，在九楼下电梯。
沈季瓷根据人事部发来的入职通知，上到十楼的市场部报到。
电梯里，几名同事注意到他这个生面孔，通过电梯里的镜子打量他。
他下了电梯后，听见还在电梯里同事小声问：“我去，这谁呀？长这么俊呢，主播吗？”
集团旗下的化妆品公司，在各大直播平台有签约主播直播介绍产品，招聘的都是帅哥美女。
“不是吧？要是新主播应该去十二楼的媒体公关部吧，他怎么十楼就下了？”
“你们没看见吗？他是从佟总的车上下来的，可能是朋友吧。”
“小佟总？不是说他的车从来不让人坐副驾吗？”
“是啊，而且…他要是小佟总的朋友，干嘛分开走？”
“谁知道呢，打工人管那么多干嘛，记住每个月几号发工资就得了…别聊了，下了下了。”
沈季瓷没听见后面的谈话，正忙着找部门经理。
一个三十岁左右穿着绿色毛衣的女生见他左顾右盼，上前来问：“你好，是找谁？”
“你好，我是新入职的沈季瓷，找杜经理。”
“哦好，那我带你去他办公室。”，秦雨笑着引他往里走，并笑着道：“我叫秦雨，是市场部的助理，回头加一下我的微信，我拉你进工作群。”
“好的，麻烦姐姐了。”，沈季瓷一向嘴甜，叫得秦雨心花怒放，满脸带笑。
“不麻烦不麻烦，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嘛，你之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都可以来问我哈。”，秦雨带着他到经理办公室，敲了下玻璃门，“杜经理，有新人来报到，您现在方便吗？”
“进。”，杜延的声音听着很干练，但不老成。
沈季瓷推门进入，秦雨在外面等候召唤。
杜延正在低头翻阅文件，抬头看到沈季瓷的脸有些意外，但没有表露出来，“沈季瓷是吧？”
“是的，杜经理。”
“人事部安排你来市场部实习，你都有什么特长？或者有什么感兴趣的岗位？”，杜延三十出头的样子，有一股成熟男人的气质。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衬衫的袖口，西服外套挂在一旁的衣架上，桌面上文件摆放整齐，除了一本关于经济分析的书，其余没什么痕迹。
沈季瓷想跟他套近乎，也找不到突破口。
就像佟溍劼说的，他学的专业和市场部并没有直接关联，来这里实习，等于是从零开始。
既然什么也不会，那就得放低姿态，“我什么都可以学，杜经理您安排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杜延心里有数，他是关系户，所以才多嘴问他一句对什么感兴趣，如果是一般的实习生，他就会直接交给助理安排，自己连面都不会见。
“秦雨，进来。”
“杜经理。”
杜延的指尖敲了敲桌面，“安排他跟着林莘做渠道策划。”
“好的。”，秦雨点点头，对沈季瓷说，“跟我来。”
沈季瓷对杜延点点头，转身退了出去。
经过一排排工作岗位，最终来到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面前。
秦雨介绍道：“季瓷，这位是策划组的组长林莘，集团的部分子公司，需要与经销商代理商等渠道合作。你就先跟着他，学习制定营销策略和方案。”
“林组长，这是新人沈季瓷，经理把他分给你了，你好好带哦。”
林莘推了推黑框眼镜点点头，站了起来。
沈季瓷向他打招呼：“你好，请多关照。”
“以后就是一个组的人了，不用客气。”，林莘笑了笑，安排他坐在自己的工位旁边。
经过一上午的相处，沈季瓷和策划组的十二个同事都已经认识了。
“季瓷，你中午吃什么呀？”，同组的夏艾站起身问道。
沈季瓷抬头看她，“我都可以，你们一般吃什么？外卖还是出去吃？”
“公司有员工餐厅，在二楼，但这个点人太多了，而且味道一般。”，夏艾拿上手机，“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去吃附近的麻辣香锅吧，我们拼团，能省二三十呢。”
“好啊。”，沈季瓷收拾了一下桌面，转身看向林莘，“组长，你去吗？”
“不了，我带了饭，你们去吧。”，林莘笑着道。
沈季瓷就跟夏艾，还有两个男同事一起下楼了。
正在电梯里，沈季瓷的微信闪了一下，是一条好友申请消息。
他点进去看，是佟溍劼。
佟溍劼之前的号，被沈季瓷拉黑了，这个是新号码创建的小号。
小号和他的大号头像一模一样，都是他养的那天杜宾犬。
沈季瓷通过了他。
佟溍劼连个招呼都不打，上来就问：【干什么去？】
沈季瓷回身看了看，还以为他在电梯里，结果不是。
于是回复：【吃饭。】
佟溍劼：【跟我一起，附近有家意大利餐馆味道不错。】
沈季瓷：【不用。】
佟溍劼：【那你吃什么？】
沈季瓷：【天鹅肉。】
佟溍劼：【癞蛤蟆是爱吃这个。】
沈季瓷：【嗯，你说的都对。】
佟溍劼：【晚上下班来九楼我办公室。】
沈季瓷：【收到。】
聊天戛然而止。
沈季瓷在国外是真没吃过什么好的，白人饭不适合中国胃，偏偏中餐又贵的要死，房东还不让他自己做饭。
回到国内，他闻着味儿就受不了了，实在太香了。
吃饭的时候，夏艾问道：“季瓷，你怎么头发留这么长呀，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还以为你是女孩子呢。”
另外两个男同事：“我也是…”“我也是害我还脸红了一下，以为来了个美女，结果是个哥们儿。”
夏艾嗔笑着瞪了他俩一眼，“要不要表现得这么失望呀。”
“我之前在国外的酒吧里兼职鼓手，头发是酒吧老板帮我弄的。”，沈季瓷扒了一大口饭，喝了口雪碧，才继续道：“回国后事情太多，还没时间去理发。”
“原来是搞艺术的呀，怪不得呢。”，夏艾笑着道。
“装艺术罢了，三脚猫功夫，是酒吧老板不嫌弃我，才勉强混口饭吃。”，沈季瓷说着，脑海里回想起一个身影，但是很快回过神。
吃完饭，几个人还在路边买了个超大的烤红薯分着吃，边走边聊，很快就混熟了。
“对了，你住哪呀？”，夏艾问。
“汇新区。”
“巧了，咱们林组长也住汇新区，你怎么过来的，开车吗？”，夏艾好奇问道。
“我…打车来的。”，沈季瓷还是没说实话。
其中一个男同事看着他：“啊？汇新区到公司还挺远的呢，打车要三四十吧？”
“差不多。”
“干脆你跟林组长拼车得了，他也是每天打车来，你们做个固定搭子，一个月能省好几百呢。”，夏艾提议道。
“他…不愿意的吧？”，沈季瓷见林莘不怎么爱说话，吃饭也是自己从家里带。
虽然是组长的，但是很好说话，文静清秀，看着还有些社恐。
“一会儿我帮你问问不就知道了。”，夏艾主动揽了这个差事。
回到办公室后，林莘正在杜延的办公室里核对策划案的细节，等他出来，夏艾果然积极地扭头问他：“林组长，你和季瓷家在一个方向，要不要一起打车上下班呀？”
“是吗，你也住汇新区？”，林莘没想到这么巧，之前有个同事有车，每天上下班载他，他每月按出租车的一半车费支付。
两个人有个伴，自己省点通勤费，对方也能赚点买菜钱。
后来那位同事离职了，他也再没遇到能一起上下班的人。
“嗯。”
“那要不…我们今晚一起走？”，林莘试探着问道。
沈季瓷还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主动的提出邀请。
林莘虽然级别不高，但也是他的直系领导，打好关系还是很重要的，沈季瓷就答应了。
落座后，他给佟溍劼发去消息：【晚上你一个人回去吧，我有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