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虽然还没有开放,但是社员儿卖点儿自家产的鸡蛋,蔬菜之类并不怎么管。尤其是农村里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走街串巷卖豆腐,糖葫芦的很常见。
姜胜男想让这些走街串巷的小商贩儿成为她的渠道商,帮她卖咸菜。
她先带着姜胜利去找了邻村儿卖豆腐的王建生家。
人生有三苦,撑船打铁卖豆腐,不是穷得没办法,一般人还真做不了磨豆腐这活儿。
先不说每天半夜三更就得起来忙活,光是推磨这活儿就能把人累个半死,一头牲口拉磨都不是轻松的,何况是人呢。
王建生的爹是瘸子,挣不了工分儿,他们兄弟仨人要是不干,媳妇儿都娶不上。
跟随王建生进了堂屋,打眼一扫,整个屋子空空荡荡的,除了两三件残破不堪的旧家具,再没别的了。
王建生娘是个老实的,见家里来个大姑娘,有些吃惊又有点儿不知所措。慌忙拽过个还算齐整的小板凳,拿袖子抹了两把递给姜胜男。又寻了另一个看着顺点儿眼的给姜胜利。
姜胜男忙道了谢,这倒让王建生娘有些意外,她们家穷,别人都瞧不起,少有人这么和她客气过。
三兄弟这会儿都在家,这是第一次有年轻姑娘进他们家院门儿,还是个长得挺好看的,忍不住都好奇地看着姜胜男。
尤其是老大王建生,今年已经二十二了,还没个对象,这会儿看着姜胜男那双黑白分明无比明亮的眼睛,莫名就红了脸。
这姑娘买过几次他的豆腐,每次他去她们村卖豆腐,在她家门口那条过道儿停留的时间最长,来来回回地吆喝,就想看她一眼。
姜胜男是个神经大条的,而且被徐凤至打击次数太多,往徐凤至身边凑的桃花又个顶个的肤白貌美大长腿,潜意识里她对自我的认知就是其貌不扬,压根儿没想过她会对男人有什么吸引力。
是以,姜胜利都感觉到了古怪的气氛,姜胜男愣是没有一点儿知觉。
清了清嗓子,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三兄弟听完面面相觑,没反应。
姜胜男继续道:”卖不出去,就给我送回来,你们也不损失什么。卖出去了,你们也多一项收入。”
这回王建生反应过来了。不就是帮着她买个咸菜嘛,自己卖豆腐也是卖,搭上个咸菜又不费啥力气。
就算是真费点儿力气,能经常看见她,他也乐意呀。
想清楚了,王建生紧忙说:“乡里乡亲的,说啥钱不钱的,搭把手的事儿,俺不要你钱。”
他说的是大实话,心里话。
听在姜胜男耳朵里却被理解为另一种含义。徐凤至拒绝人的时候,基本都是用这种假客气。
出师未捷,姜胜男受了点儿小打击,勉强笑了笑,“ 亲兄弟明算账,王大哥要是觉得不合适就算了。”
王建生一头雾水,他没有觉得不合适啊?
他们说话的功夫,姜胜利从菜坛子里舀出一些,给其他人尝味道。
王二哥嚼着嘴里的酸辣萝卜,正吃得香呢,听见姜胜男这话,赶紧一口咽下没嚼完的萝卜条,高声道:“ 合适,合适的很,这腌萝卜,俺们卖了!”
事情敲定了,接下来姜胜男又说了一些相关细节,两坛子腌萝卜除去坛子净重多少,给王建生他们的价格是多少,他们应该卖多少合适,还有具体如何去卖等等注意事项。
王建生看到那卖价有点儿懵,喃喃道, “胜男,这价格会不会卖得贵了点儿呀?”
姜胜男笑着说,“刚才王大哥还没尝这咸菜,值不值你还是尝尝再说,虽然白萝卜不值钱,可我这腌萝卜的汤汁放了很多材料,可比白萝卜值钱多了。”
王建生狐疑地夹起一筷子尝了尝,眼睛不由亮起来,赞道:“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咸菜,这味儿实在独特,关键是爽口下饭。”
出了王家大门儿,姜胜利走路腾腾地,一脸不高兴。
姜胜男拽他,“怎么回事儿呀你?”
“还问我怎么回事儿,咱们辛辛苦苦弄出来的东西,他们就顺手卖卖,你就给人家那么大便宜,你脑袋进浆糊了吗?”
姜胜男笑他,“又想牛儿跑,又怕牛吃草,男人大丈夫的不要总盯着眼前一点儿蝇头小利。要看得长远,第一次合作让人家尝到实惠,才能建立信任基础,愿意为你卖力。”
说完,停了一下。
看弟弟若有所思的样子,继续道:“你自己去卖可以赚到全部利润,但是你只有一个人,撑死了你一天能卖多少?把利润分出去一些,让十个人去帮你卖,你想想那个赚得多?”
姜胜利瞪大了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姐,你咋脑瓜子转得这么快呢,以后我吃香喝辣的,娶媳妇儿就全靠你啦。”
“想得美。” 姜胜男忍不住拍了他后背一巴掌。
“哎呦喂,疼,疼,疼!姜胜男,你下狠手啊。”
姜胜男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吐吐舌头,倒是忘记自己天生力气大了。
隔天傍晚。
姜胜男正在扫院子,王建生一脸兴奋的闯了进来,一头汗也顾不得擦,清瘦的脸上满是激动。
“胜男,都,都卖完了,一根儿不剩!”
姜胜利正在茅房解手呢,听见外面王建生说都卖完了,提着裤子就往外跑,边跑边说:“卖了多少钱。”
王建生从上衣兜里掏出个鼓鼓囊囊的蓝手绢儿,摊开来给他看。
姜胜利看直了眼,那一堆红红绿绿的票子在姜胜利眼里比新媳妇儿还要好看。
两坛子酸辣萝卜条一共三十斤多点儿,卖了3块钱左右 ,成本价1块左右,两家六四分成,姜家得1块2毛钱,王家得8毛钱。
这时候一个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才三十块钱左右,能不激动嘛!
这注定是个不眠夜,王家的人睡不着,姜家人更睡不着。
王云感觉钱来的太容易了,简直和白捡的一样!他们做什么了?
啥力气也没往外掏,闺女就随随便便腌了个萝卜而已。感觉像在做梦。
姜大山脸上的笑是发自内心的满足,还带着那么一丝惶恐,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儿是真的。
从饥荒里走过来,挨过饿的人,最大的念想就是多卖力气吃饱饭,他们想都不敢想姜胜男这种几乎算是“不劳而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
姜胜男打开的新世界大门,恍然间让他们感觉日子有了奔头。半生的无可奈何,无能为力,突然间发现自己竟然有能力改变什么,那种激情把人都变得年轻起来。
院子里那一陇白萝卜成了王云的金疙瘩,每天浇水,捉虫,精心伺候着。
姜胜男姐弟又去买了更多的菜坛子,低调卖了一段时间以后,开始大量收购白萝卜。
除了王建生兄弟,又有一个磨剪子戗菜刀的,一个卖香油的货郎跟姜胜男合作,一下就占领了附近七八个村子的市场。
村子里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她家卖酸辣萝卜条,而且贼好吃。
有厚脸皮的来问是咋做的?
姜胜男就含糊其词的把里面看得见的调料说了一下。
配方不重要,她建立起来的销售渠道,才是致胜法宝。
况且这东西本身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大家也就吃个新鲜,过一顿时间吃腻了,生意也不会有现在这样好做。
越来越多的人模仿她做的咸菜,虽然没她做的好吃,但胜在便宜。还有一些村民自己琢磨出了做法,对她的生意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姜胜男果断的收手不干了。
一来市场是鸡肋了,二来秋收将至。夏闲的时候捣鼓点儿小生意没人管,秋收的时候耽误上工,那是万万不行的。
整个夏天两个月的功夫,姜家赚下了三百来块钱的巨款。
姜胜男心中欣慰,终于完成了最初的原始资本积累。
面对这样一笔巨款,姜家人没有比第一次看到那一块二毛钱更激动,这段时间已经被刺激的麻木了。
让王云更激动的是整个夏天别人都是晒黑了,自家闺女竟然破天荒的变白了!不光变白了,貌似还二次发育了。
具体表现出来就是:腰细了,屁股上有肉了,胸也比以前鼓了很多。整个人跟抽条的柳枝儿一样,突然就多了些柔嫩。
闺女走路向来是大步流星,以前觉得跟假小子似的,这身上的线条一出来,竟然也觉得说不出的好看。
女大十八变,果然没有错。闺女只不过比别人变得迟了些,满十八了才开始变。
姜胜男对自己身突然就前凸后翘了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上一世比飞机场好不了多少的,想半天只能归结为重生带来的福利。
镜子里的少女睫毛又长又密,眼睛黑亮水润,英气的眉毛带出点儿雌雄莫辩的风情。
姜胜男不明白自己上一世为什么就受了那两个女人的蛊惑,嫌弃自己的长相,把自己打扮得人不人鬼不鬼,原来自己本来的样子就是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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