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夜间多难行,李思存走的路却无比坦荡,在这遍地都是凶兽尸体血流遍地的地方,袍角愣是没有一点脏污。

到凶兽不等李思存出手,便是一击毙命。

这赫然是司徒远的手笔,他不动声色地照顾李思存,说不清哪里变了。

回风派的镇派剑法,名为戮。

这剑法在他手上如生了风,少年身姿矫健,在人人畏惧的凶巢游刃有余。

司徒远与兽厮杀不喊一声疼,李思存给他上药的时候倒是判若两人。

他要亲要抱,李思存都允了。

今日,司徒远顺手救了个女子。

他们在偏远处升了火,那女子名叫含饴,是玉山弟子,与师门失散,路遇妖兽,这才沦落至此。

她修的是水系术法,法力失衡,冷得发抖。

司徒远眼睁睁看李思存把原本属于他的裘衣给那女子,他拿木棍扒拉火堆,委屈不语。

李思存好像天生好人心,见谁都要救,灵丹妙药毫不心疼的给女子用。

先前那么多支队伍,她遭了难哪里都不跑,偏偏挑中他们。

且不说算计是否属实,但命危是真,司徒远不得不救。

含饴自从见了李思存,脸上的红就没褪过。李思存还以为她是身体不适,给了许多灵丹。

“......”

司徒远真想把李思存的脸揣在怀里藏起来。

他闷在一边,把这几日挖的妖兽内丹串成串化成珍珠大小绕在李思存腕上。

内丹乃是妖物精/华所在,内含戾气。李思存垂目看了一眼,略有不适。

他看见妖物之主死去的惨状。

听见妖物在咒:不得好死。

袍袖遮住了它们,李思存抬眼,面上看不见一点异状。

司徒远:“思存。”

“嗯。”

司徒远:“思存。”

“?”

司徒远:“没事,就是叫叫你。”

......

司徒远喜欢叫他名字,一天到晚,没事的时候总是要叫上几遍。

李思存不厌其烦,句句有回应。

含饴小嘴微张,从中品出不同寻常的滋味,艳羡与不甘藏进湿漉漉的眼眸,纯洁无瑕得像一张白纸。

最危险的兽潮来袭,山头震动,黄土崩散,山体坍塌。

泥石滚向他们,将他们推向凶兽视野。

兽类争雄,互相撕咬,高猛如山,面覆鳞甲的巨兴凶兽嘴里叼着一只蟒,它一脚踏碎一个小山头,向他们走来。

嘴里流出的兽血绵延数十米,司徒远见头顶掉下来的血,一阵恶寒。

显然,这是今晚的赢家。

司徒远顿时血气翻涌,战意十足。

他笑语盈盈:“思存,你可别帮我,所谓历练,我总要自己出剑的。”

“好。”

李思存灵力化为水瀑,将含饴卷起来,躲过了凶兽攻击。又将她身形气息隐去,罩了个护身结界。

渡劫期的结界不足以应对,但他天赋异禀,总是异于常人许多,这结界大乘期也要费些力气。

强敌在前,司徒远全力以赴。

他一边驱着春回剑与凶兽周旋,电石火花间绕到它身后,正全力一击,那凶兽猛地察觉了,足有两人粗壮的手臂带着千钧之力将司徒远甩丢出去。

司徒远重重摔在岩石上,背部划出一道五六十公分的口子。

正运功止血,抬头看见李思存焦急的跑过来。

没等李思存过来,春回剑重新回到手上,他划出一道剑气。语气平静:“答应过我什么?”

李思存是天纵之资,他若是一味依附,决不能再是李思存同道之人。

他要和李思存长长久久,这还只是个开胃菜。

春回化为巨剑,携带浩然正气猛地劈向那凶兽。

但仅仅是伤了一点皮肉。

凶兽得天独厚的体魄让他心惊的同时又升出一股骨血里沸腾的战意。

兽有灵智,见此情形,停下了同类啃噬,一窝蜂扑向司徒远。

含饴在下面看呆了,但更多是无动于衷。她唇间一抹邪笑,少女异香引来几只爬行的兽。

形似熊面如牛的凶兽张着口咬向她。

就在这时,李思存赶过来了。

与此同时,空间割裂,李思存被吸入一个莫名空间。

他来不及躲,抢先把含饴推了出去。

李思存再次睁眼,面前是一座威严奢华的大殿,目光巡视,见上方高座上斜躺着一个人。

一身红底玄衣刺金袍,华贵无比。

他没有穿鞋,脚腕上挂着一个铃铛,在苍白的肌肤上尤其醒目。

烛光暗淡,只见得他侧脸弧度精美,那隐匿在暗影中的美色引人遐思。

这脸他似乎见过。

沈流月!

李思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沈流月一手支着脑袋,侧眸瞧李思存。

轻笑一声说:“思存,我等你那么久,你怎么也不来找我?”

他居上位多年,言语间带着绝对的睥睨,威压十足。

刹那间,李思存竟腿软无力,眼见要跌在地上,忽的惊醒。

“我与你无仇无怨,你这是做什么?”

沈流月勾唇,沿阶走下,脚腕铜铃一动一响。

他真容更加美艳,冷漠中带着欲罢不能的媚,就像颜色鲜艳齿间含毒的蛇,时刻给人危机感。

“怎么是无仇无怨呢。”他走到李思存面,垂眼,“在小镇上,我可是救了你一命,你非但不报,在鬼城还容许自己手下与我打架。”

他扯出一抹假笑:“险些将我伤了呢。”

“......”

合欢派伏击未免自不量力,但确实是沈流月抢先出手解决了,无论怎么说都是恩情无疑。

沈流月挟恩图报,李思存无有借口。

他礼数周全,言语温和:“我有什么可以报答你的吗?”

沈流月凤眸扫了李思存一眼,煞有介事道:“本尊什么都不缺。”

“你非要报答,便做我小妾,如何?”

李思存面上没有一点怒气,贝齿轻启:“这个福气,我消受不起。”

沈流月眼帘微垂呈睨视之态,一手捞过李思存,按在自己怀中。

“你可以。”

李思存手中聚力毫无征兆打向他,沈流月吃痛,手上的力松了点,就这么让李思存逃了。

兔子受惊了,陷入一个警惕的状态。

肇事者看得津津有味。

沈流月目光锐利,就这样静静的盯着李思存,目光有如实质顺着他修长的脖颈向下延伸。

李思存拢了下衣领:“你......”

无耻。

沈流月见他羞赧便心中愉悦,只是这笑容挂了一瞬便冷了。

沈流月声音冷漠:“来人。”

“通知下去,本尊三日后与回风派小仙君结契。”

手下倏地没影。

李思存不可置信,刚逃到大门口,突然一股力量将他撞飞。

他想起身后是沈流月,硬生生施法又向前冲了些许距离,才不至于撞到沈流月身上。

准备接住李思存的沈流月:“......”

他牙齿咬紧,目光锋利的看着李思存挺拔的背。

“思存,你跑不掉的。”他阴冷冷的说。

他们之前隔了一个大境界,李思存胜算只有三成。

李思存:“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流月这目光他见过,见过很多次。仿佛用目光将他剥得□□然后蹂躏践踏。

只是沈流月动手了,别人没有。

司徒远告诉他,这是贪欲。人的贪欲是无止境的,远比妖魔鬼怪可怕。

沈流月贪他这副相貌。

李思存步步后退。

“你喜欢我这副皮相?”

李思存像是天生骨里含媚,引人飞蛾扑火。连眼尾的桃红都恰到好处,浓一分太妖艳,少一分便寡淡。

有谁不喜欢?没有。

沈流月不答反问:“难不成你还想让本尊喜欢你这个人?”

凭心而论,沈流月相貌万中无一,喜欢皮相,不可以揽镜自赏吗?李思存想。

“不敢,论相貌还是你略胜一筹。”

沈流月忽的笑出声,将沈流月压在地毯上,衣物焚烧殆尽。

大手触碰到的皮肤微微战栗,他一手扼住李思存下巴,强迫将闭紧的牙关打开,俯身与他唇舌相接。

沈流月初尝李思存的滋味,一股桃花香钻入鼻腔,如同浓烈香醇的美酒让人上瘾。

“沈流月!!”

李思存发觉自己灵力竟被封了!

然而来不及管这变数,**骤来。他喉间克制不住溢出声音,本能的想要逃脱。

沈流月初时被窄道绞得疼,这会儿得了趣,一下比一下狠。

“你不是喜欢皮相吗?你现在做的事和皮相有何相干?!”

他说话止不住颤,颇为动人,沈流月眸光一深,力道大的李思存差点撑不住。

“沈流月,你不怕来日因果加身吗?”

李思存就是个狐狸精,他蛊惑人心,他乱人心志,都是他错,谁让他生了这么一张脸。

“狗屁因果,十八层地狱,我倒是要去尝尝是什么滋味。”

李思存哑口无言。

他在沈流月肩上咬了一口,从中得到一点灵力。

大乘期的灵力,足以他运转,在一下又一下的颠簸中,他艰难的去冲破封印。

他眼睛逐渐失神,痛感变得迟钝。

怎么还没解开封印?不能这样下去,他想。

他蓦然开口:“你与......你与宁暄有仇?”

提起宁暄这个名字,他想起他们之间的主仆契,宁暄说他已经没了痛觉,不知是真是假。

如若是假的,自己如今这般宁暄是否感同身受。

李思存的挣扎剧烈起来。

奈何他无灵力傍身,沈流月又是大乘高手,两人差距有如天埑,这点小打小闹对沈流月不值一提,反倒像是床笫间的**。

“沈流月,今日之耻,来日必报!”

沈流月嗤笑一声,那妖孽一般的面容上暗藏疯魔。强制掰过李思存的脸,见他脸颊薄红,眼睛里暗含神光,瞬间亢奋。

他说来日必报此仇,可是眼中却没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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