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灭灵术不断逼近,各宗门弟子四处逃散却远不及术法扩展的速度,一些人只是接触到一点就立刻化为飞灰。

眼睁睁看人死在自己眼前却无能为力,李思存握剑的手微微发颤,仿佛回到那个令他害怕的无论他如何哭喊都没有用的夜晚。

他不怕死,只怕自己保不住底下那些人的性命。

这术法会持续到再也搜刮不出活的气息才会停止,除非主人收回。

他咬牙捏碎玉牌。

寒霜秘境外,裴澜深幽的眸子一凛,起身御剑而行。

李思存竭力为大家筑起一道防线,在混乱中,他救人的动作毫不停歇。

他的力量和沈流月抗衡不了多久。

力量如流水疾速流失,他忽感头晕眼花不甚乏力。

沈流月:“李思存,让他们死,我带你活,不好吗?”

一阵清风拂过李思存耳朵,似有情人在他耳边呢喃。他看向沈流月,沈流月也正看着他,笑容艳丽夺目却满是恶意。

一眨眼,沈流月闪至他身后,在他耳边呼了口气,道:“弱肉强食,他们该死就死。”

李思存毫不留情横剑逼退他。

各宗门已被逼至寒霜秘境边缘,裴澜进来发觉事情不简单,眉目拧作一团,凶相尽显。

有他出手抵制,灭灵阵覆盖的速度慢了下来。

他瞧着不远处一红一白的身影,掠身过去。

锐利霸道的剑气顿时将沈流月包围。

“沈流月,还不束手就擒!”

一剑门最杰出的天才,仅仅是剑气便让人感到寒气刺骨动弹不得,被波及的其他宗门弟子纷纷打个寒颤。

挥剑的时候面无表情但却利落得连残影都捕捉不到。

他的面庞如刀削斧刻,眼瞳幽深,双眉斜飞入鬓,浑身萦绕剑道之人独有的森冷杀气,气势不怒自威。众人匆匆看了一眼便不敢直视。

听闻他事迹而倾慕他的女子在这一刻心里只有害怕了。

“束手就擒?”沈流月嘲讽地笑了一下,睨视裴澜一眼,“你做梦呢。”

李思存与宁暄并肩,转头对裴澜说:“裴兄,你拦住他,给我争取时间。”

灭灵术强大无比,至今没有解法。裴澜不知李思存将要做什么,但他对李思存无条件信任。

司徒远、裴澜以及几个其他宗门杰出弟子一起对付沈流月,李思存专心破阵。

书中有言,传说一滴仙人血可以再生血骨,也可令万魔烬灭。灭灵阵至阴至邪,而他手中正好有一滴仙人血,至纯至善,正好与灭灵阵相冲。

这本是柳亭岳给他保命用的。

察觉阵法松动,沈流月沈色淬毒般看向李思存,在一众围攻下冲向李思存。

裴澜率先截住沈流月,不给他任何机会靠近。

一众围攻下,沈流月遁逃了。

“宝贝思存,我们还会再见的。”

这场大战随着沈流月的离去变得酣畅,那些惊悸顿时转变为狂喜,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唾骂声。

这沈流月果真随了他父亲秉性,杀人如麻!毫无人性!

......

裴澜见李思存身上有伤,手里攥着伤药踌躇不前。等走到李思存身边时,他身边已围了许多人。

李思存姿容远远一睹已是绝艳,近看,更美了,见者无不赞叹!

“李师兄,你家中可有婚配?”

“李师兄,你有意中人吗?”

“没有的话,能给我若水派一个机会吗?”

“我幽山派也要个机会!”

“我灵山第一百二十八代弟子,向桃,也想......”

裴澜把向桃拎起,丢出去。

他一过来,人群自动散开,不敢上前也不敢再说话,大气不敢出的往外走。

李思存如释重负,对裴澜露出一个笑容。

“多谢裴兄!”

他目光移向宁暄:“他是谁。”

宁暄对上裴澜视线突感一阵不适。

“千年前白玉京的少主,宁暄。”

裴澜目光似乎在宁暄身上刮了个遍:“是人是鬼?”

李思存:“现在是人。”

裴澜眼眸微动,转向李思存时目光不再锋利:“如何成人?”

“我......”

逆天而行,大道不容。

裴澜看他为难,自己开口道:“玄阴诛魂大阵下他残存了一缕魂魄,苟活至今?”

李思存双眸微睁。

裴澜:“但他肉/身已腐,这具身体他如何得来?”

李思存:“......”

“你触碰了禁术是不是?”

李思存抿唇不语。

“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司徒远将李思存扯到自己那边,说:“你咄咄逼人干什么,我师弟轮得到你来教训?”

从小到大,都没人骂过师弟呢。

裴澜凝视宁暄,剑忽然出鞘。李思存见状,立即阻止了善水剑。

“你杀了他也没用,我的反噬不会严重的。”李思存略有恃无恐,“我得天道眷顾,自小气运好。”

李思存:“裴兄,我知你为我安危着想,但我真的没事。”

裴澜身量高大,李思存被他的阴影笼罩,像只处于劣势的仍不服输的小兔子。

裴澜垂眼看李思存:“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放过他。”

“不过他日后若有害于你,我必斩杀,以证天道。”

说完,他朝向众人。

浑厚低沉的声音响起:“历练继续。”

司徒远看着裴澜离开寒霜秘境,脸色由阴转晴。

什么阿猫阿狗,和师弟几次萍水之缘,便以为亲密无间了?

师弟是他看着长大的,谁也不能越过他去。

“师弟,我们走吧。”

往前就是奇能异兽混聚的凶巢。

司徒远走在前方,宁暄趁机与李思存并肩而行,懒懒的转着手中的笛子。他目视前方:“那个人喜欢你。”

前几日说司徒远喜欢他,现在又说裴澜喜欢他,李思存看了宁暄一眼,又礼貌收回视线。

宁暄:“......”不相信就算了,不要用这种觉得我有病的眼神看人。

李思存波澜不惊道:“祸从口出。”

宁暄没有反驳,反而问:“听说你修苍生道,会像无情道一样不能动情吗?”

“不会。”

宁暄眼珠转动,语气风流:“你和司徒远感情甚好,我着实羡慕。”他似乎话里有话,可李思存想不出哪里不对。

司徒远担心宁暄说自己坏话,侧耳恰巧听到这句。

“你羡慕着吧!”

他和师弟的情谊岂是一般人可以攀比,他心里洋洋得意的想。

眼前景色焕然一新,冰雪味的空气在空中呼啸,眼前怪石奇观林立。

高耸入云的石柱仿佛从天上下来似的,一眼望不到头。外面覆盖一层坚硬的冰,无坚不摧。

李思存停下脚步:“师兄,回来。”

这冰石林里有法阵,只要人踏入,便能立即绞杀。

冰石林蓦然挪动,发出沉闷的声响。

李思存瞧了片刻,走到一旁踢走一块小石子,阵法破了。

通往凶巢的路显现。

三人脚步一踏,眼前景象又是翻天覆地。

这是一片荒原,天上盘旋着鸟身狮首的妖兽,看见有人闯入猛地俯冲而下。

三人眼疾手快,就近找了个山洞躲避。

洞口狭窄,凶兽庞大,进不来就舞动翅膀撞击,山洞摇晃起来,隐隐有坍塌之势。

宁暄意欲杀死障碍,李思存劝到:“别杀它,血腥味会引来更多妖兽。它对我们造不成威胁,到了晚上就会回去。”

“你懂得挺多。”

李思存:“凑巧而已。”

到了晚间,三人皆是闭气,洞内不生火,司徒远挨着李思存,又开始心猿意马。

闻见李思存身上淡淡的桃花香,甜甜的,好想咬一口。

梦里见的都是李思存柔若无骨的样,纤细的双手只能攀着自己的脖颈,露出妩媚的风情。

洞中忽然多了蛇类爬行的声音,黑暗里一双双幽绿的眼睛盯准了他们。司徒远毛骨悚然,一骨碌站了起来。

修行者夜晚视力极好,三人背靠背,各视一方。

“没发现我们。”李思存开口。

数百条蛇爬出洞口,随后又出来两条巨蟒。司徒远看得头皮发麻。李思存反握住他手,说:“师兄闭眼就不怕了。”

李思存封闭了司徒远五感。

夜间觅食本是凶兽本性,此时外头各种声音嘶鸣,余音震耳,头脑晕眩。

他们没有生火,这秘境于李思存和宁暄二人来说本无任何挑战,但司徒远到底没有经验。

宁暄:“他的历练你我二人不要插手过多。”

李思存明白的,他解开在司徒远身上的术法。

“师兄,再等上一个时辰,等它们打累,你再出去。”

司徒远:“......”

为何听着有点不对劲,这是叫他坐收渔利?

修行之人,便是要迎难而上,有不坠青云之志,畏畏缩缩实乃小人所为。

他自知李思存小瞧他,可也无可辩解,只憋着一口气,等着李思存瞧瞧他的魄力。

这夜间,有如婴啼的叫声也有骨头被咬碎发出的咯咯声,叫声千奇百怪。

“宁公子,从秘境出去后,你有何打算?”

李思存本意不想与他牵扯过多,而他偏偏不顾他意愿结了主仆契。

宁暄眼睛微眯,他哪里听不出李思存这话是在赶他,只当作没听见,一笑而过。

他精明的眼睛在黑暗熠熠生辉,仿佛盯紧志在必得的猎物。

司徒远无意间对上宁暄视线,宁暄皮笑肉不笑,挑了下眉。

挑衅。

司徒远眼眸微暗,时常布满笑意的眼睛忽然卷了暴风雨隐隐怒号。

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师弟便不是他的了。他无害的勾唇,抱住李思存,撒娇道:“师弟,我们分道吧。”

李思存想起司徒远的药性还没解,道:“为何?”

“可是,我修为低下,会拖累你们。”他愧疚道,“我与师弟不分你我便作罢,但宁暄我是万万不能拖累的。”

李思存摸了把司徒远的头发,好似哄小孩般温声细语。

司徒远听得心痒。

“师兄不是拖累。”

李思存抬头,洞外火光照了进来,光影流转,将他染得美的不可方物。他对宁暄说:“宁公子,此行归期不定,不知是否耽误你行程?”

话已至此,宁暄再搪塞倒显得不近人情了。

“我确有急事,对不住了,我先行一步。”

司徒远得逞的睨宁暄,只等人走得没影,挪挪位置靠在李思存身上。

“思存,你在等我几年,我会变强的,你别跟别人走。”

他小心翼翼拉李思存进怀中,珍而重之,像对待稀世之宝。

少年的赤忱纯真热烈,他眼中只有李思存。外面血腥味浓重,他却只闻得见怀中人淡淡桃花香。那香味便是情毒,勾人入**深渊,勾人浴在无尽的火热。他被淬炼成冠着李思存名字的信徒。

“我不会跟别人走的,师兄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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