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若不是当下环境昏暗,视线受阻,看不到他现在的表情,就解朝酲那全写在脸上的小心思,可以说是暴露无遗。

但尽管看不到表情,那刻意收敛的语气还是出卖了他,白虎似乎特别擅长捕捉主人的情绪,突然在沈延夕怀里挣了一下,以令人惊讶的速度,挥着爪子,精准无误地给了谢朝酲伸过来的手一下。

沈延夕都有点懵,但很快便反应过来。

万万没想到在他还在犹豫时,白虎竟然挺身而出,替自己做出了回应,而且还毫不留情地给自己主人一击以示警告。

解朝酲的手背上瞬间多了几道抓痕,虽然有些习惯了,但还是装作疼得轻轻嘶了一声,随手在这只小叛徒的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

“到底谁才是你的主人。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反过来攻击我。”他咕哝道,“没良心的小叛徒。”

白虎哼哼唧唧地表示不认同,并发出了低沉的怒吼,沈延夕霎时间按捺不住大声笑了出来,不小心惊动了蝙蝠们,这个昏暗的空间内顿时一阵喧嚣。

众人沉默了良久,躁动才停止,沈延夕站在高一级的台阶上,俯视着低声嘲笑他:“看吧,动歪心思的人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白虎都看不下去出手了,赶紧收起你那些歪脑筋,别一天到晚净整这些花花心思。”

话音一落,沈延夕便直接绕过解朝酲,走在了前面。眼睛似乎已经适应了昏暗环境,他的步伐轻快,脚步不急不缓,甚至带着几分愉悦的节奏。

解朝酲望着他的绰约身影,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到达最后一层台阶时,解朝酲快步上前去开门。

锈迹斑斑的铁门发出轰隆隆的声响,明亮的光线渐渐透了过来,照亮了他们的身影。

正在地下街道行走的路人听到这边的声音,纷纷转头望了过来。

沈延夕天真地以为这边无人,跃动的脚步迈了出去,一抬眸,撞上那群人投过来的好奇目光,心情就像坐过山车,猛地一下跌了下来,他迅速撤回,藏身在门后。

“喂你们看到了吗?刚才那人是和解哥一起出来的吧?”

“没错没错,就是和解哥一起出来的,只是他为什么要躲呢?”

“不是,解哥怎么带人走这个门啊,这边不是荒废好长时间,还能走?”

“哎呀,难道就只有我关心那个人和解哥是什么关系,你们没发现那个男生长得很不错吗?看起来是解哥喜欢的那种类型哦。”

“就知道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想!那个男生一看就是解哥喜欢的类型……只是,一向独来独往的解哥怎么突然带人来基地了?”

“我说你们几个怎么这么八卦,怎么就扯到解哥喜欢的类型上去了,万一只是新人呢?别什么都往情情爱爱那方面扯,你们还当着人的面聊八卦,我都懒得说你们。”

“你不想说可以闭嘴啊,都是熟人,聊个一两句怎么了,我们也没大声讨论啊,喏,解哥不也在和别人热情畅聊呢。”

“……”

沈延夕躲在门后,不清楚那几人的样貌,也不清楚他们和解朝酲是什么关系。

更加不清楚谢朝酲有没有听见他们的聊天。

反正他因为极佳的听力,把他们说的每一个字都听得一清二楚。

明显他们是误会了两人的关系,出去解释不是,不出去也不是,沈延夕想焊死在门后。

而在一旁热情地和路过的熟人打招呼的谢朝酲,猛然间注意到旁边没人,微微皱眉,回头看了一眼铁门,视角刚好看见背过身的沈延夕,于是利落地结束了寒暄,转身走向门后。

“玩躲猫猫呢?”解朝酲压着嗓子在沈延夕身后轻飘飘地来了一句,“带我一个呗。”

也不知道谢朝酲为什么这么喜欢在打趣他。

沈延夕顺着说:“你当鬼。”

“好啊,那你可躲好了,我找人很在行的。”谢朝酲温婉一笑。

沈延夕没心思和他继续玩闹,他也不想一直藏在门后,但又确实承受不了如此众多的目光同时集中到他的身上,自己好像是在动物园里任人观赏的动物,那种微妙又难以形容的感觉,他不太喜欢。

他带着情绪说:“你不是说这边人少?这少吗?从一开始到现在,你总是在一些小事上骗我,为什么?是因为这样好玩吗?是想看到我出丑尴尬、不知所措的样子吗?”

两人的信任随着这些质问出现了裂痕,什么好玩想看他出丑,在谢朝酲这里根本不可能发生,但这话一说出来,谢朝酲也意识到了问题——他似乎又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我没有骗你……”一时间语言变得有些苍白无力,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才是真正的弥天大谎。

但这是他的选择,他必须要调整好情绪。

他解释:“这条路相对另一条对人要少很多,我没有骗你,如果我带你走另一条路,我百分百确定,只要我们出现,蜂拥而至的人群能把整条路围个水泄不通。”

他说着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不用再质疑我说的是真是假,下次——不,也不用等下次,回去的时候我带你走那边,看看什么是人多。”

他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但沈延夕还是鄙夷地瞥了他一眼,从门后探出脑袋,左顾右盼,刚才那些扎堆的人散得差不多了。

他稍稍欠身走出来,清了清嗓子说:“倒也没那个必要。”

其实他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气话,而那些气从何而来,他也说不上来。

解朝酲跟在他身后,念叨着:“那你还相信我吗?我真的没有必要在这些事情上骗你……”

话音未落,沈延夕忽然停住脚步,转过头,说:“我知道,你就别絮叨了。过来看看白虎的情况,它从刚才开始的状态就不太对劲。”

“白虎怎么了?”解朝酲的脸上骤然多了几分忧色。

这是他第一次带白虎来这里,以前不舍得带它过来,一是嫌人多白虎其实很怕陌生人,二是这里卫生堪空气质量不好怕它来了生病。

听到沈延夕的描述,赶忙凑过去察看。

“它一直在抖,你看,现在也没停下来。”

沈延夕给他看了看白虎的状态,似乎是因为怕生又处在陌生环境中而感到了不安。

谢朝酲冷静下来,有条不紊地说道:“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状况,你先把白虎给我,我来想办法缓解。”

沈延夕听从指示,把白虎交给了他,站在旁边静静地观察。

解朝酲一边抚摸着白虎的背,一边哼唱着轻轻柔柔的旋律。

白虎听到熟悉的调子,突然间停止颤抖了。

在旁边的沈延夕听到那旋律,觉得特别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以为是曾经自己听过的某首歌曲,于是问道:“你哼的是哪首歌?”

解朝酲安抚好白虎后,沈延夕惊讶地发现白虎竟然慢慢合上了眼睛,安然入睡了。

解朝酲这才说:“不是歌,只是我随口瞎哼的。”

随口瞎哼的,那为什么我会这么熟悉呢?就好像曾经在耳边听过几十遍上百遍。

解朝酲或许是注意到了什么,立刻说:“走吧,总这样抱着它也不是事,先把它送到我的休息室吧。”

□□领导专门给解朝酲提供了一个专属的休息室,虽然不大,但设施齐全。

刚一进去,沈延夕就迅速扫视了一周房间里的所有物品。

他的视线落在那张整洁干净的单人床上,问:“这里东西齐全,什么都有,你平时也会住在这里吗?”

休息室角落最里面放着一个没使用过的猫窝,解朝酲腾不出手来,给沈延夕递了个眼神。

沈延夕接收到信号,连忙跑过去把猫窝周围的障碍给清理了一下。

他拖出那个积了层灰的猫窝,把里面的毯子抽出来抖擞了几下,翻了过来放上去。

“可以了,放吧。”

解朝酲小心地将白虎放进猫窝里,轻声回答之前的问题。

“不会,工作期间累了偶会来这里躺着小憩一下。”

他走到单人床坐了下来,继续说:“我们走过来的时候你应该也发现了这里的问题,环境是肉眼可见的很差,和野生大老鼠见面也都是常态,而且这休息室构造简单,隔音效果更是差劲透顶。”

他越说越气愤:“曾经有一次工作结束后实在太累,不想动弹,在这里过了一夜。隔壁那位打呼噜的声音声简直震耳欲聋,第二天我顶着浓浓的黑眼圈去找他,结果他说是我的问题,反问我为什么睡觉不戴降噪耳机。本来这事就这么算了过去了,也不知道谁把这事传到了老严耳朵里,到处跟人说我是什么矜贵大少爷听不得别人打呼噜……自打那次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留在基地过夜……”

说完,他对沈延夕提问的目的来了兴趣,说:“如果你动了在这里过夜的念头,我劝你趁早打住,这不是你能呆的地方。”

放着家里又大又软的床不睡,来这里睡硬床板不说,还要忍受那呼噜声。

沈延夕是想不到留在这里过夜的好处,坦言道:“我又不是受虐狂,而且我在这里不就等同于在狼窝吗,我是疯了吗才会想要睡这里。”

解朝酲笑了笑,转移话题:“现在也没什么事,我带你到处逛逛吧,提前认认路,以防你遇到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跑。”

沈延夕对他硬转话题的能力表示佩服,干笑几声,知己知彼也挺好,于是跟着他出门。

结果前脚迈出去,后脚又收回来,犹豫道:“白虎呢?你确定把它单独留在这里没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沈延夕提起白虎,解朝酲总感觉他对那只猫的兴趣比自己大数倍,不经意间在心里吃起了白虎的醋。

他摆了摆手说:“别担心,它通常听完我哼的调调,不睡个三五小时是不会醒来的。”

还有这么神奇事情?沈延夕不确定他是否在忽悠他,狐疑地乜他一眼,说:“有这么好使的手段,怎么没见你用过,还几次三番让我留家,难不成之前那些都是你的阴谋?”

事情越说越严重,解朝酲哪敢对他有什么阴谋,那只不过是......

他笑了笑解释道:“这方法确实管用,但使用一次需要的冷却时间很长,我现在还摸不准其中规律,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一个月起步。上次迫不得已使用,还是因为你不打一声招呼就去了莫向楚那里。这次能起效果,也是意料之外。”

怎么听他的话里还着一些责备的意味?

上次去莫向楚家纯属无奈之举,他根本没打算去,只是被强行带去的。

怎么到他嘴里,自己好像成了什么犯了错的罪人,还不打一声招呼,他倒是想告诉他,前提是得有联系方式啊,连个基础的联系方式都没给,现在还怪到他头上了。

“拜托,你又来了是吗?还需要再次强调去哪是我的自由吗。再说那时候我也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后来莫向楚不也跟你通话了吗,你还裸着上半身......”

突然,解朝酲嘴角浮现一抹极富玩味的笑容,挑了挑眉,凑近说:“你提醒我了,那天,莫向楚为什么会说你脸红?是因为看到我那结实诱人的身材,不禁浮想联翩了吗?”

沈延夕那双桃花眼都快变成杏眼了,有时候真的挺佩服这种能随时切换性格的人,上一秒还在正正经经地跟人谈论事物,下一秒就能陷入自恋而不知何为羞耻。

沈延夕面无表情地把他推出门外,说:“有人说过你很骚吗?”

骚?解朝酲从未想过会有人用完全不匹配的词语来形容他,尤其这个人还是他钟情的人,心仿佛被万剑穿透,痛到不能自已,但还是要故作坚强,谁让他总是嘴欠呢。

他摇头否认:“没有,你还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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