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如我所愿个屁。

曲之厌再次开始挣扎。

怎么会有人把口嗨当真。

当真了,就说明对方心中确实是这么想的,否则也不会因为这么一句口嗨,就衍生出这么多的破事。

曲之厌觉得自己的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

可思路清晰又有屁用呢?

这该死的思路,又改变不了这该死的现状。

水流的声音匀速灌满,又被一次性放出。

一来一回间,曲之厌就有些想吐。

却又不知道在死犟些什么,硬是咬死了牙关不愿意求饶。

来回地折腾几次,他就完全没有了胡思乱想的心思。

用最后的力气挣扎,像被困在岸上的游鱼,濒死时最后的反抗。

“怎么样?爽吗?”好死不死地,曲竞舒还凑到他耳边,吹气儿似的低声问道。

爽个……

脏话刚在脑子里起了个头,曲之厌再次闷哼一声。

不知道被顶到了哪里,突然有一阵电流似的东西顺着脊髓直冲大脑,在脑海中绽放烟花,将一片漆黑映成一片惨白。

电流从大脑又原路返回,最终汇聚于一处,让曲之厌屏住了呼吸。

不。

不对。

不是这样的。

我怎么能。

我怎么会。

我怎么可以……

可曲竞舒并不会给他深入思考的机会,只是重复着方才的动作,一次又一次,直到水流清澈,打着旋地消失在下水道。

曲之厌也被他折腾得彻底没了力气,别说挣扎了,他还没有整个人瘫下去,全靠曲竞舒掐着他脖子的那只手撑着。

手铐终于被解开了,一边揉着手腕上的凹痕,曲竞舒一边冠冕堂皇地开口,“放松,乖,这都是必要的保护措施,你以后会习惯的,习惯就好了。”

似乎刚刚神经质的情绪已经一扫而空,完全消失不见,他又变回了原本那个从容不迫,一切尽在掌控的曲竞舒。

操。

曲之厌在心里骂骂咧咧,嘴唇却紧紧地抿成一条逢,被曲竞舒抱在怀里的时候下意识地蜷起身子,试图掩盖什么,却欲盖弥彰。

他听见曲竞舒低声笑了起来。

笑个屁。

“藏起来做什么?很可爱呢。大大方方的吧,乖。”

滚。

曲之厌从内心升起厌烦,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暴躁,不耐,震惊而挫败。

震惊于他居然还是一个拥有正常反应的男人,而非他以为的那种废物。

更加震惊的是,自己有反应的方式,居然如此的让人难以启齿,甚至充满了讽刺。

“你看,你能这样,说明你其实是喜欢这样的,只不过之前从来都没发现过,所以才会觉得这么意外。”曲竞舒突然变得耐心无比,掰开了,揉碎了给曲之厌解释。

曲之厌却懒得搭理他。

“所以,你知道这是说明为什么吗?”

让我们说中文,香蕉小子。

“说明咱们两个是天生的一对。”

一对个几把。

曲之厌内心脏话狂飙,已经彻底从心如死灰走向另一个极端,内心极度暴躁。

和充满暴躁的内心截然相反的,是他依旧只能浑身软绵绵地任由曲竞舒抱着,像个没有自理能力的宠物那样,任由对方拿着浴巾温柔擦拭。

曲竞舒的手一离开,曲之厌就没骨头似的直接倒在了柔软的床上,面向对方又没力气翻身,他只能选择将身子蜷起来,试图继续掩耳盗铃。

他就这么被留在了床上,曲竞舒甚至什么都没做,就完全笃定,曲之厌根本没有力气再次逃跑。

隔壁衣帽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是曲竞舒在将湿衣服换下。

听着曲竞舒开关柜门,衣架的金属和衣柜中金属横杆相互碰撞的清脆声响,曲之厌的心,此刻高高提起。

像在等待着第二只靴子掉落,又像是等待着断头台的铡刀。

提心吊胆,恐惧将整个人都笼罩起来。

他知道一旦对方选好衣服,重新归来的时候,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他也知道自己将会被困在什么样的处境中。

可是。

你讨厌吗?

确实应该是非常讨厌的。

你期待吗?

……我为什么会想到这个词?

我究竟在期待什么?

曲之厌想要拼命打压下这个念头,这个念头却莫名地根深蒂固,完全无法抹除。

他就只能将自己蜷得更紧,徒劳地希望以这样的方式,让那个离谱念头淡些,再淡些。

我不对劲。

即使我早就知道我喜欢同性,我现在依旧不对劲。

不行。不可以。决不允许任何斯德哥尔摩露出苗头。

曲之厌,记住,他是恶棍,你是囚徒,他是强盗,你是……

窸窸窣窣的声音消失了,熟悉的气息慢慢靠近。

时间不算长的等待,曲之厌却觉得仿佛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

一个世纪的时间,自然就能将所有莫名的愤怒都消耗殆尽,他重新变回了之前的那个他,神色寂寂,神色恹恹。

就连好不容易才变得正常起来的地方,又再次悄无声息地蛰伏了下去,如之前一样萎靡不振。

“哗啦。”

一大堆东西被扔在了床的另一侧。

曲之厌就算用脚指甲去想,也能知道那都是些什么东西。

糟心的玩意。

手被曲竞舒拉起,掌心却贴上了挺括的布料。

“你来摸一摸,这是上周才做好送来的西装马甲,你一定会喜欢这个料子的。也非常适合现在穿。”

曲竞舒的话听上去无比正经,彬彬有礼,就像个真正的绅士,邀请另外一个绅士来鉴赏自己的定制西装的模样。

如果忽略了两人现在身处的这个环境的话。

曲之厌一动不动,任由对方拉着自己的手在马甲的布料上细细感受,他只是冷笑一声。

一个衣冠楚楚,一个浑身狼狈,再也没有比这更加强烈更鲜明的对比了。

“非常适合现在穿”?看来你的癖好还挺独特。

曲之厌想起自己曾经的合租人,那个话痨小鸭子,总是在休班的时候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又拉着曲之厌叨叨咕咕,吐槽那些脑满肠肥的老板,吐槽他们肚子大,下面小,南瓜底下是缝衣针。

还说很多老板喜欢玩角色扮演,让他cosplay,扮成福利姬,老板自己则西装三件套一丝不乱,捏着鞭子命令他跪下,享受这种反差中的绝对统治地位。

所以说,曲竞舒这小子也是一样的。

曲之厌冷漠地想。

他觉得自己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变得心如止水,也绝对不可能让曲竞舒达成原本的目的。

毕竟一个巴掌无法拍响,一个人的独角戏,也注定不可能演得下去。

这本来就是他想要达成的目的,不是么?

这本来就是他拼命压抑某些离谱念头的结果,不是么?

这本来就是……

本来就是什么,曲之厌突然就想不起来了。

因为曲竞舒完全没有任何预兆地就把一个什么东西给捅了进去,并且不论是力道,还是位置,都精准得可怕。

“!”

曲之厌当即就后背反弓,内心的警铃拉到最响,他拼命想要掩盖的秘密,就被对方这一个动作,给弄得溃不成军。

他想都不想,一脚就踹了过去。

当然踹了个空,还给了曲竞舒机会,让他一把就攥住了脚腕。

曲竞舒将手向上抬起,于是,所有秘密就都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他笑了,笑得由衷的开心。

“现在你告诉我,你喜欢吗?”

“喜欢个屁!”

曲之厌咬牙切齿,甚至支起上半身,即使眼睛看不见,也依旧要死死瞪着曲竞舒,绝不输在气势上。

曲竞舒却只是轻笑一声,手指轻轻一按,嗡嗡声响起,曲之厌手肘一软,又再次倒回了床上。

“你看看,嘴是坏孩子,身体是好孩子。”

曲竞舒将那个塑料的底座握在手里,慢条斯理地转动,摇晃,慢条斯理地开口,“一个说谎,一个诚实,我还是喜欢诚实的好孩子。”

他轻轻松手,任由曲之厌的腿自由落体,在舒适度极佳的床垫上微微弹起。

“你……曲竞舒你……”曲之厌已经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来了,破碎的声音断断续续,和曲竞舒的轻笑搅合在一起,愈发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他想说曲竞舒你个混账。

他想说你去死吧。

他想接着嘴硬接着骂人,接着用最像个糙汉的方式,去掩盖眼前的这些狼狈。

可他只能轻轻颤抖着,死死咬住牙关,将那些马上就要溢出口的丢人动静咽回去,他想继续撒谎,他的嘴却马上就要不受控制了。

手背在身后,故意死死掐起一小块肉,指甲用力抠下去,带来尖锐的疼痛和深刻的痕迹,妄图以此来对抗越来越失控的局面。

又马上就被对方发现。

“你不乖。”同样的话又被重复了一遍,曲竞舒抓着他的手腕,探身去够什么东西。

曲之厌抓住这个机会,一退,一扯,一挣,就迅速逃离了曲竞舒的控制范围,翻身滚下床去,以一个十分狼狈的姿势,一心只想逃离。

甚至顾不上那个一直嗡嗡作响的玩意,却又马上就因为他的顾不上而付出了代价。

曲之厌的脚刚踩在地毯上,就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脚踝再一次被扣住了,死死压在地毯上。

曲之厌再次抬起另一只脚向后踹,不仅踹了个空,曲竞舒还利用这个机会顺势一拽,他当即就失去平衡,直接扑在了地毯上。

“听话,你要乖一点。”

因为曲之厌几次三番的反抗,曲竞舒那点神经质的情绪,听上去又开始露苗头了。

“乖一点?”曲之厌冷笑一声,终于忍无可忍,“有本事你就把我整个人都控制住,从身体,到生活,让我彻底成为你手里的提线木偶。你能么。”

“我能。”没想到,曲竞舒的语气相当认真,且笃定。

“你找工作四处碰壁,就是因为我提醒我爸,千万不要放过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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