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就当她睡了个美鸭

寅时三刻,京城的天还像一块没拧干的墨布,一夜未歇,李乾倒是神清气爽,神采奕奕出现在皇城东偏殿。

可怜林浅只睡了片刻便浑身酸痛而醒。

活见鬼了,她一定是被李乾下蛊了!

为他男色所迷惑!该死的“男狐狸”!

林浅顶着两只“Labubu”同款乌青眼,翻了个身,自我安慰,算了算了,就当她睡了个美鸭,她从前没机会找“男模”,现在“男模(鸭)”送上门的便宜,她占也是占,不占也占了。

爬不下床的林浅被芍药搀扶下床梳洗。

“昨夜睡前好好的,怎么一晚就动不了了?小姐可是梦魇伤了筋骨?”

梦魇是没有,魅魔倒是有一个。

芍药前来,只因大内总管高德顺亲自堵在听雨轩门口传旨:“郡主,皇上口谕,卯时正‘小朝会’,请您列席。”

“我?一介商女,去朝会?”

高公公笑得像只修炼千年的胖狐狸:“陛下说,今日议题与‘彩票署’相关,您这总设计师不去,可开不了席。”

——开不了席?怕不是鸿门宴吧!

林浅瞬间清醒,脑子里弹幕横飞:

【皇帝要卸磨杀驴?】

【彩票赚钱太多,龙床睡不安稳?】

【或者……直接赐婚?】

想到最后一条,她耳后莫名一烫——那里还留着某人“分红盖章”时啃出的淡红印子。

“肌肤之亲”这四个字,像四只小Labubu在她心口蹦迪:

跳得慌,却也……跳得酥。

李乾是有很多把“刷子”的,看来,他两此前胆大包天的何地步。

未出阁就同外男私会。

好个林浅,“烫手山芋”丢给她了。

保和殿外铜壶滴漏三声,百官列班。

林浅提着锦鲤郡主的朝服裙摆,小碎步进殿,当即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眼刀:

——羡慕、嫉妒、算计、看热闹……应有尽有。

文官队伍里,方侍郎一袭绯袍,笑得温润如玉,眼神却像刮刮乐银粉——一刮掉渣。

武将那边,林夜抱盔而立,偷瞄林浅,眼神复杂。

最前排,李乾玄衣金冠,腰坠独眼Labubu——全场最骚。

他微微侧首,眼神似笑非笑,与几时辰前完全一样的眸色,盯得她脸红,他用口型无声示意:“稳。”

稳?稳个锤子!

皇帝今天精神矍铄,先惯例表扬“彩票署”业绩,话锋一转:

“朕近日思忖,彩票旺火,宜再添一把柴。恰逢太后千秋,朕想办一场‘皇家良缘刮刮乐’——凡适龄王公子弟、世家闺秀,皆可以票结缘。你等以为如何?”

方侍郎立刻出列,声音洪亮:“陛下圣明!只是——”

他一个长音拖得百转千回,“既是良缘,何不以‘赐婚’为头彩?既全孝道,又显天恩!”

殿内瞬间安静。

林浅心里“咯噔”——来了来了,老狐狸给她挖坑了!

皇帝龙目含笑,不置可否,反把皮球踢给当事人:“锦鲤郡主,你以为赐婚之议,妥当否?”

——皇帝这是在试探!

试她对李乾的态度,试她是否恃宠而骄,更试她有没有成为“外戚”风险。

无论她与李乾或者哪位皇子有情,怕是最后都难收场。

便是仁德圣明之君,对太聪明的女人也会颇为忌惮。

辅佐谁,利弊各半。

只是,若是皇子倒也还好,若是落入寻常皇室——

比如李乾,恐怕,被人参一本“谋逆”之罪,都有可能,原本她能退婚,与李乾也脱不了干系,老皇帝心里明镜似的。

大可利用她除了李乾。

李乾对皇权正统也是威胁。

难怪,难怪,他两人想死遁,难怪要远走高飞,避祸江南。

原来,故事从来没改变。

林浅深吸一口气,扑通跪地,声音清亮:“回陛下,臣女以为——十分不妥!”

满殿哗然。

方侍郎眼底闪过阴鸷:小丫头竟敢当众拆台?

皇帝挑眉:“哦?说说看。”

林浅抬首,语速飞快:“其一,彩票之所以火爆,全因‘公平’二字。若掺入赐婚,票未出、奖先定,百姓必疑暗箱,公信力崩塌;其二,良缘讲究两情相悦,若以一张刮刮乐定终身,与卖身契何异?太后慈寿,本应是积福之事,反成强扭之瓜,岂非大不孝?其三——”

她悄悄瞥了李乾一眼,见他嘴角弧度扩大,胆子更肥,“其三,臣女听闻忠勇王殿下乃圣上胞弟遗子,岂可慢怠随意?若忠勇王泉下有知,该是以多伤心,且太后最是爱护,若被‘头彩’强行指配,万一人家姑娘吃醋,半夜爬窗砸臣女招牌,臣女吃点苦头倒也罢了,太后那边,臣女可不好说理。”

“哈哈哈哈!”

皇帝被这通“歪理”逗得龙颜大悦,指着李乾,“清之,你意下如何?”

李乾出列,一撩袍角,跪得赏心悦目:“臣附议郡主。彩票新立,根基未稳,不宜节外生枝。至于臣之心有所属——”

他侧首,桃花眼潋滟,“臣确有其人,臣正打算慢慢求娶,皇叔若横插一杠,臣怕那姑娘……又要赖账。皇叔还是和皇祖母给我点时间。日子还长,不急。”

“赖账”两字压得极低,却正好让林浅听见。

她耳根瞬间红成秋后枫叶:狗男人,又在当众开车!

皇帝笑够了,一锤定音:“既如此,赐婚之议作罢!但太后寿宴在即,彩票新票‘松鹤延年’需有人总览。朕命——锦鲤郡主与忠勇王协同督办,三日内呈上票样,不得有误!”

——协同?这分明是捆绑销售!

林浅与李乾对视:

一个满眼“我要罢工”,一个写着“合作愉快”。

退朝钟声刚响,方侍郎已“关心”上前:“郡主年少,若事务繁杂,本官愿代为分劳,且舍妹思念郡主已久,不知郡主可否赏光府上一叙?”

说话间,他手底下两位郎中一左一右,竟是想半请半押把林浅“请”去方府。

李乾折扇轻敲,侍卫立刻横插进来:“郡主奉旨与王爷共事,恐无闲暇,侍郎好意,心领。”

方侍郎笑意不达眼底:“王爷此言差矣,郡主尚未出阁,与外男同进同出,于名声有碍。”

——老狐狸拿“名声”做刀,杀人不见血。

林浅翻了个白眼,两遍僵持不下,两个都是坑,必须选小坑,她又不傻。

她退至李乾身后,声音甜得发腻:“多谢侍郎关怀,可本郡主与王爷……公事私事更多些。”

——言下之意:名声?本郡主自己赚的!

方侍郎被噎得脸色青紫,甩袖而去。

李乾低笑:“公私私事更多?本王喜欢这个说法。”

林浅秒弹开:“王爷别多想,我只是不想被拉去当‘人质’。”

李乾却笑,压低声音逗她玩,“浅浅,又翻脸不认人呢?脖子红印可遮好了?”

林浅刚要拉领口,李乾折扇制止她,“放心。”李乾打开折扇替她挡住日光,“有本王在,没人敢动你。”

* * *

是夜,皇宫西侧。

皇帝与李乾对弈,屏退左右。

皇帝落下一子,似笑非笑:“清之,你今日那句‘心有所属’,所指何人?”

李乾不慌不忙:“皇叔明知故问。”

“林家那丫头?”皇帝挑眉,“她如今风头太盛,银子赚得多,心眼也活。你若真娶了她,可知朝堂会如何议论?”

“议论?”李乾轻笑,“他们议论的,不过是‘忠勇王竟也靠夫人赚钱’——臣侄甘之如饴。”

皇帝盯他半晌,忽而大笑:“你倒是肯为她顶了个‘莫须有’罪名。”

李乾收子,叹气:“不敢欺瞒皇叔,你知我,我对万事皆无兴趣,若非如此,皇叔怎会将如此重要令牌存于我处?”

皇帝意味深长,“提及此,上次你用此令牌引出外族之事,林家丫头可有怨你?”

李乾也不隐瞒,坦诚以告之:“岂止埋冤,此事我安排欠妥,想为她从皇叔此处挣个功劳,不想差点搭上她命。”

“算到皇叔头上了?你小子。”皇帝捏着棋子笑,“胆大包天,”顿了下,又道:“怎么,怕她风头太盛,需要朕为她作主?”

“她替皇叔出的增税法子自然好,然她毕竟深闺女子,庙堂为官之道,利弊得失,她未必周全,若不能靠着皇叔,只怕皇叔以后国库得空不少。”

“对苏爱卿,你似是不满的很啊。若论原因,可是你横刀夺爱在先吧?”

“皇叔冤枉,墨寒自己同林侯府表小姐暧昧不清,我可没搅合其中。”

“不同你玩笑,上次宫中走水一事,可查明白了?”

“方侍郎最近同二皇子走的颇近。”

——方睿,方侍郎,方婉柔家兄。

“朕知晓,清之,上前,朕这份手谕你拿着。”

李乾指尖一顿,折扇收拢:“臣侄,接旨。”

皇帝落子,慢慢捡棋子,“必要时,不必手软。”

李乾捧着手谕,看了看,皱了眉,“皇叔……你偷拿我棋子了……”

皇帝大言不惭:“朕都给你护城军了,你让朕几个子又如何?”

李乾:……

太后寿宴前一日,京城各处张灯结彩。

暗处,方侍郎摔了茶盏:“敬酒不吃,那就让她连杯子都保不住!”

苏府祠堂,夏诗诗望着供案上的蛇蜕,笑得温柔:“妹妹,明日盛宴,我送你一份‘头彩’。”

皇宫高墙,皇帝摩挲着手里的“松鹤延年”样票,低语:“小丫头,别让朕失望。”

只有林浅一人躺在床上腰酸背痛咒骂李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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