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照神君不妨再说的具体些。”师如醒不禁笑道。

这般神神秘秘。

扶憬却道：“如醒当真想知道？”

师如醒欣然点头：“对。”

闻言，扶憬便轻轻瞧了瞧桌面。

“如醒可看。”扶憬低声。

棋盘化作水镜，照映出他们分出去的神魂在下界的身影。

师如醒这般瞧着，倒是觉得有些意思。

自己偷看自己？

师如醒不由得弯了弯眉眼。

“如醒在下界，也有人这般窥探着，若不收拾收拾……”扶憬说到这里，微微一顿，随后目光停驻在师如醒身上。

“如醒可想让别人看见？”扶憬问了句。

随后，不知扶憬想了些什么，补充道：“我并不会这般随意窥探他人。”

他如今这番是为给如醒做提醒。

师如醒面上的笑意收敛几分。

到了这里，他哪里不知是有人窥探涂钦元摇他们的行踪。

故友重逢的喜悦都被冲散了些。

师如醒也很快确定了嫌疑人。

他念了声：“祁行暮。”

扶憬在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眼底神色微沉。

“如醒可否介意，跟我说说他？”他问道。

师如醒眸光清淡如旧，对着扶憬的目光，颔首：“一个小故事而已。”

“我不说给你听。”师如醒忽然间想到什么，露出一个笑容来。

和往常都有些不同，扶憬见了，微微恍神。

师如醒手指轻点，扶憬顺着看过去，意识到什么。

他的唇畔带着笑容，眉宇间隐隐带着几分无奈的神色来。

师如醒也难得跟扶憬开了个玩笑。

师如醒说的不讲是本体不讲，而在坤山界的神魂，却被几人围着。

曲洛仙当时听见师如醒飞升十余年后微微张唇，傻乎乎地愣在了原地许久。

至于她道侣，也在发愣，随后还是比曲洛仙回过神来，拉了拉曲洛仙。

片刻后，就传来曲洛仙欣喜的声音：“如醒师兄，当真飞升成仙了？”

师如醒对曲洛仙点了点头，应道：“元摇道友所言甚是。”

涂钦元摇此时站立一旁，扶憬刻意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但涂钦元摇依旧细细打量着他。

姿态挺拔，如松如竹。

扶憬自然注意涂钦元摇的目光，朝她微微颔首。

涂钦元摇也不动声色地打了招呼。

她虽然不知飞升的师如醒如何下界，身侧又跟着一位不凡之人。

但眼下看来，师如醒如今过得不错。

良久后，彻底反应过来的曲洛仙不知为何，忽然就落下泪来。

在与师如醒重逢那一刻，她没有落泪。

却在得知师如醒飞升后，她却怔怔落下泪水来。

曲洛仙的道侣嘴笨，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将自己的袖子借给她擦眼泪，嘴里念着曲洛仙的名字，说着别哭。

师如醒也朝前走了一步，眉眼柔和：“曲师妹，不哭。”

曲洛仙不知想到了什么，拉着道侣的手，说：“我只是高兴。”

“如醒师兄。”曲洛仙抬眸，声音放轻，“飞升成仙，这坤山界，便再也没有人会欺负你了。”

也再也没有人能够欺负师如醒了。

她是在高兴。

涂钦元摇听见曲洛仙的话，忽然间，明媚一笑，说：“洛仙小友说的在理。”

师如醒整个人却怔怔站在原地。

心中忽然间升起一抹涩意来。

扶憬不知何时来到师如醒身边，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声音放轻了些，说：“如醒。”

这一次，师如醒手指轻颤，主动反握住扶憬的手。

扶憬一顿，却是无声。

曲洛仙小时候拜入宗门时，经常被人欺负。

她那时候性子软，是师如醒偶然间瞧见她的情况，一点点帮她找回场子。

师如醒告诉她，只有自己变得厉害，别人才没办法欺负她。变强大了不要客气，欺负回去。

曲洛仙很喜欢这位光风霁月的如醒师兄，甚至于，私底下将他当做了哥哥一般。

她小时候见过别家姑娘的哥哥，就是会这样帮他们撑腰的。

曲洛仙以为，如醒师兄会一直在灵衍宗，最后成为灵衍宗的核心弟子，首席师兄，再到长老。

直到后来发生了种种事，曲洛仙却无能为力。

她再一次察觉到自己的弱小，但是她资质平庸，不如那些单灵根天才弟子。

修行到如今，她才元婴后期修为。

其实，不跟其他天才比较，按照她的年纪来说，曲洛仙已经是极为优秀的了。

但是她依旧没有丝毫放松。

如今师如醒亲口对她说，她已经飞升。

曲洛仙感怀欣喜。

这是在为……亲人高兴。

“哦，对对对。”曲洛仙将自家道侣拉出来，眨了眨眼，高兴地说，“这是我的道侣，叫做平川。我们已经结为道侣快百年了。”

嘴笨的道侣平川见被自家道侣拉出来，面对曾经极为优秀，有天人之姿的师如醒，嘴巴也就更笨了：“师师兄，不对，如醒师兄。”

师如醒姓师，称呼姓氏加师兄的确不好称呼。最后他才反应过来跟自家道侣一个称呼。

师如醒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他瞧着平川半天未曾开口。

这一次，平川更加紧张。

曲洛仙目光眨也不眨地瞧着师如醒，就连涂钦元摇也来凑了个热闹。

“方醒道友？”涂钦元摇问道，“有什么不妥当的吗？”

在仙界的本体中，师如醒也在沉默。

这一次，扶憬也拿不准师如醒心中的想法。

不过心头却是能感应师如醒似乎有点……纠结？

但也不知纠结什么。

“再不开口，你这位曲师妹和她道侣，就要更紧张了。”扶憬目光柔和。

师如醒抬眸，忽然间迟疑地问了一句：“第一次见面，不，应当是第一次正式见面，是否要给见面礼？”

他并非第一次见平川，追杀时瞥过一眼的。

扶憬听见师如醒的问题，竟然也是难得的错愕。

师如醒想来心绪平淡温和，笑容也是浅浅的。

扶憬垂眸露出淡淡的笑意。

他知了，故友重逢，如醒是高兴的。

或许还有他自己都并未察觉的无措。

此时下界，扶憬手中多了一枚储物戒指，递给了平川。

他道：“成婚贺礼。”

除却师如醒的在场所有人茫然了些。

就连涂钦元摇那张明艳的面容上，都写满了疑惑。

仙界中的扶憬开口：“道侣一体，如醒可别介怀。”

师如醒瞧着扶憬的面色，忽然间说不上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