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如醒并未失态。
只是他从未想过，会在灵衍宗看见涂钦元摇。
以及曲洛仙和她的道侣。
师如醒依稀记得，当年追杀时最后一次看见曲洛仙时。
曲洛仙应当还未举办道侣大典。
甚至最后还啃唤他一声：“如醒师兄。”
如今再看，曲洛仙和道侣感情依旧，想来过得很好。
至于涂钦元摇，师如醒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正是海域那一代出色的天才。
修行百年，便到了化神期。
师如醒年纪比她小，初入海域的他也不过是一个金丹。
随后种种，师如醒修为追了上来，晋升大乘。
“是故人。”师如醒听见扶憬这般说，语气平和，并不带疑问。
师如醒点了点头，应道：“是故人。”
此时的曲洛仙正说道师如醒叛离宗门那里，涂钦元摇的情绪也随之变化。
师如醒未曾想，再次见到故人，故人也在说他的故事。
一种微妙的情绪上涌。
师如醒垂眸。
随后，他感觉到肩膀上搭来了一直手，轻轻拍了拍他，语气温和：“如醒要见见他们吗？”
两人目光相对，师如醒弯了弯眉眼，笑了笑：“自然要见。”
故人还能重逢，为何不见。
扶憬点了点头。
“还请如醒稍等片刻。”扶憬说道。
师如醒眼睫颤了颤，有些疑惑。
扶憬只道：“见故人前，总要收拾一番。”
随后，扶憬轻轻抬起手来。
他似乎做了什么，但是师如醒并未察觉到。
师如醒目光含笑看着眼前的三个人。
涂钦元摇莫名地止住的话题。
她不禁皱起眉头，总觉得有些不对。
曲洛仙目光带着疑惑，说道：“涂钦前辈，我总觉得。”
“好像要发生什么事情。”
就像冥冥中的预感。
有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来临一般。
曲洛仙的道侣并未察觉，握住曲洛仙的手：“洛仙，你怎么样？让我看看？”
曲洛仙摇摇头，侧眸望着涂钦元摇。
却不曾想，涂钦元摇愣在了原地。
“方醒真君。”涂钦元摇喃喃，在海域中，他们总归还是习惯了这个称呼。
来到这里后，为了方便认清，便喊的霁玉君。
涂钦元摇刚刚才同曲洛仙说过如醒师兄曾经在海域化名方醒真君行走海域一事，自然也知道这四个字究竟是什么含义。
只是为何涂钦前辈突然就唤了声“方醒真君”？
曲洛仙随着涂钦元摇的目光看过去，整个人也愣在了原地。露出了和涂钦元摇一模一样的表情。
空白茫然，带着几分欣喜。
曲洛仙的道侣也察觉到了不对。
这么一下，三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动作格外齐整。
师如醒听见扶憬似乎闷笑了一声。
而那三个宛如雕塑一般的人，瞧见前方不远处，极为像师如醒的人，朝着他们微微颔首，露出一个浅淡地笑容来。
多年再逢，却是无言一笑中。
涂钦元摇站起身来。
“幻觉吗？”曲洛仙低声喃喃。
说着说着，曲洛仙却又看见，眼前那道人影忽然拱手行了修真界常用之礼，声音如玉。
“多年不见，诸位可好？”
声音落下，曲洛仙长睫颤抖着，悄然红了眼眶。
她哑了声音，确认般的唤了声：“如醒师兄。”
涂钦元摇并不像曲洛仙那般，她知师如醒成功飞升。
虽然不知为何能够再见。
但……
她轻笑，也随之回礼：“方醒道友，多年不见，安好。”
至于曲洛仙的道侣，一边安慰曲洛仙，一边神色怔怔，比所有人更没反应过来。
好半天后，曲洛仙扯了扯他的袖子，说道：“是如醒师兄。”
曲洛仙的道侣那一瞬间，睁大了眼睛。
瞧见自家道侣这反应，曲洛仙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师如醒主动显露出身影让他们看见，但是扶憬并未。
他靠近师如醒，微微低了头。
语气带着几分亲近：“如醒想我也出现吗？”
师如醒抬眸，片刻后，他道：“你并非见不得人。”
“玄照神君怎么这件事还需要问我？”师如醒忽然间弯了弯眼眸。
“因为……我听道侣的。”扶憬低声。
师如醒在听见扶憬的回答时，不由得闭上了眼。
自从扶憬说穿他是他道侣后，也不知为何，有些话就这么说了出来。
真是、真是……
扶憬眼底含笑，看着师如醒微红的耳垂。
他轻轻碰了碰，感觉到向来淡淡的师如醒似乎有些敏感地颤了颤。
师如醒旁边不动声色地走了一步。
神魂之间的触碰本就比本体敏锐些。
他有些无奈，最后还是柔和了眉眼：“扶憬。”
只是这么轻轻念着扶憬的名字。
扶憬却知，师如醒的意思。
于是在三个人眼中，在霁玉君身旁，忽然又不知从哪里多出来一位相貌堂堂的人物。
他侧立在师如醒身侧，看似颇为亲密。
这时候，原本已经恢复过来但还没搞清楚情况的三人，忽然间又愣住了。
这一回，就连涂钦元摇都有些愣怔。
只见这位穿玄色衣袍的男子朝着他们微微颔首，自带一身气度。
师如醒一身青色衣袍，二人靠得近，衣袖青玄交错。
明明并未做什么，却令人觉得，这二人站在一块时，应当是融洽的。
“如醒师兄。”曲洛仙不禁往前走了一步。
此刻她已经确定这并非幻觉。
这些年，她常常和自己道路游历四方，最近才回到宗门。
在和涂钦元摇的对话中，涂钦元摇还没来得及说师如醒飞升一事。
所以她当初不知师如醒已经飞升成仙。
“曲师妹。”师如醒含笑回应了一声。
曲洛仙忽然吸了口气，露出一个笑容来。
故友重逢，是喜事。
她的道侣见状，眸色柔和，也不自觉露出一个笑容来。
涂钦元摇最先问道：“方醒道友，不是飞升了吗？”
师如醒听着她的话，颔首：“我的确已经飞升。”
曲洛仙再次愣怔：“飞升？”
涂钦元摇转头笑道：“我还未曾来得及跟洛仙小友说明。”
“霁玉君，已经飞升十余年。”
此刻仙界中，二人的本体不知何时下起棋来。
师如醒忽然间问道：“扶憬你最开始，说的收拾，是为何意？”
扶憬定定瞧了他几秒，这才在棋盘落下一颗黑子。
他说：“收拾不该出现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