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马儿肆意的奔跑,马蹄下面的路也变得越来越绿,当已经完全看不见路,只看见草的时候,他们来到了敕勒川大草原。
敕勒川异常辽阔,说是草原,其实更像是一片海。春季的绿海,已经开始草长莺飞,虽然没到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时候,但也是春意盎然,牧人们驱赶着牛羊们在草原上蠕动,正像一片片不同颜色的云飘过海面一样。
娄家姐弟虽长在边地平城,但也没有见过敕勒川这样大的草原,看着这连地平线都丈量不完的宽阔绿海,兴奋不已,让马儿略歇,吃了几口草之后,便拉着高欢肆意驰骋起来。
跑了一会儿,见这草原怎样跑也看不到边,几人都有些疲了,便选了个有水源的地方停下马来,饮饮马稍事休息。
高欢这时想起娄昭君说的让他指点娄昭射箭的事,觉得这是个露脸的好机会,便挑了两个厚些的胡饼,取出些肉酱,用筷子蘸了往胡饼上画圆圈,因为胡饼的面积毕竟有限,只画了五个同心的圆圈,算是五环,又捡了两根比较直的木棍,立在地上,把胡饼插在上面,充作靶子。
做好后,高欢扭头问娄昭:“昭弟,你箭术如何啊,咱们切磋一下?”
娄昭用手挡着阳光,眯着眼睛看着胡饼和肉酱做成的靶子,说:“还行吧。”
娄昭君听到这话,在旁边笑了一声,不说话。
高欢没明白娄昭君的笑是什么意思,还以为她是在笑弟弟的箭法不行,于是说到:“哎呀,射箭吗,总要有点彩头,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也听过队里的文书说过:‘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就是说即使是君子也是要比一比射箭的,这样,昭弟,我岁数比你大,学射箭也比你早,也别说六哥欺负你,咱们就比射七箭,我让你十环,如果你赢了,我便请你和你姐吃只烤羊,如果你输了,你就请我和你姐吃只烤羊,如何?”
娄昭毫不迟疑,径直从弓袋中取出弓,转向高欢:“可以啊,那咱们是骑射啊还是立射?既然在草原上,那六哥不如教教我骑射吧。”
高欢心想我马都买不起我练什么骑射,不熟练的事我怎么装逼,于是做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对娄昭教训到:“昭弟啊,你看你,没学走先学跑,啧啧啧,立射是骑射的基础,不先把基础打牢怎么行?来,今天先让六哥教教你立射的要点。”
娄昭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哦,那六哥你先来?”
高欢也不谦让,取过娄家随从递过的弓,瞄了瞄准,便射出一箭,恰好九环。
高欢觉得九环也可以装逼了,正准备去指点一下娄昭怎么规范射姿,没想到娄昭看他射完,立刻跟着射出,只听嗖的一声,竟是十环。
高欢见状,吃了一惊,但随即自我宽慰到:巧合,一定是巧合,小孩子不懂射箭,瞎蒙的也是有的。想到这里,他露出了微笑,想要显示一下自己的大将风度。
他正要说几句鼓励的话,没想到娄昭先说话了:“姐夫,我手感正好,第二箭就让我先射吧?”语毕又射出一箭,还是十环。
高欢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迅即被惊愕所取代,他意识到这不可能再是巧合了。
看着高欢吃惊的样子,一直看着的娄昭君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走到高欢身边,拍着他的后背说到:“六六,我弟弟说‘还行吧’的意思,是说在整个平城都~还~行~,也就是说整个平城都没什么人是他的对手。当然喽,你是怀朔的,说不准你们怀朔高手辈出,比平城强出一截,这我们就不知道喽。”
高欢如梦方醒,这才知道娄昭是在扮猪吃虎,不禁笑到:“好你们姓娄的,真是做买卖的,狡猾狡猾的,姐弟俩合起来坑我,我算是着了你们的道了,不比了不比了。”
娄昭走到自己的“靶子”前,把它取了下来,拔出了上面的箭,然后哈哈大笑着走向高欢,把它递给了他,打趣到:“姐夫,你要是想不认账也可以,那你就把这‘靶子’吃了,你把它吃了我们就放过你,弟弟我还会再请你吃只烤羊呢。”
高欢把自己的这个作品接了过来,随即把它像飞盘一样甩了出去,没想到让肉酱甩了一身,于是一边狼狈地擦拭衣服,一边对娄昭说到:“嘿,你们这是杀了人还要诛心啊,再说你那箭头干净吗你就让你姐夫我吃,也不怕把我毒死了,让你姐姐守寡。”
“讨厌,”娄昭君脸又红了,上去打了一下高欢,“别耍赖,快去买只羊回来烤,我都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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