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欢认赌服输,策马去附近的牧户,挑了只肥些的羊,付了钱,让人帮着杀了,掏干净内脏后拎了回来,又捡了些柴火树枝,搭了个烤架开始烤羊。
娄昭君见高欢的动作熟练,很是兴奋,一直在旁边蹦蹦跳跳的,不时帮着打打下手,而娄昭则帮着高欢转烤架,好让羊被烤得均匀些。
烤好后三人招呼随从们一同过来吃,娄昭君事先还预备了些胡饼和奶酒,大家围着烤羊,边吃边喝,高欢还带头唱了几首草原长调,娄昭和随从们也跟着应和,大家载歌载舞,跳完又吃,把烤羊吃了个精光,好不快活。
娄昭很爱喝酒,喝多了就有些醉,直接倒在了草地上呼呼大睡起来。娄昭君爱护弟弟,怕有虫子爬到他身上,就拿了块布垫在他身子下,又转头去看高欢,发现他正在眺望落日。
此时已接近日落时分,草原上的春草长得还不高,不断下沉的落日把最后一点余晖无遮无挡地倾泻到大地上。高欢握着弓,眺望着落日,从背后看去,很像射日的后裔。
娄昭君慢慢走到高欢身边,用手挽住高欢的臂膀,看着落日说到:“真美啊。”
高欢点点头,仍然望着落日:“是啊,真美,昭君,你觉不觉得,太阳像人一样,初升的时候显得可爱,落下的时候显得壮丽,但是它停在正当空的时候,也是它最骄傲的时候,是不可以看的,因为看了会被灼伤眼睛。”
娄昭君明白高欢的意思,点了点头,高欢见她明白自己,很是欣慰,于是继续说到:
“你知不知道,有首歌唱的就是草原的日落?”
“什么歌啊?”
“敕勒歌。”
“我知道啊,我还会唱呢。”
“哦?”高欢有点意外,转过头来,“那你唱给我听听。”
娄昭君仰起头看着高欢:“那唱得好有什么奖励啊?”
高欢摸摸娄昭君的脑袋:“我身无长物,只好把我自己奖给你喽。”
娄昭君不甘示弱,也踮起脚去摸高欢的脑袋:“这奖品还长得挺高呢,嗯,那我就唱吧。”于是清了清嗓子,唱了起来: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白云边,牧马场,阿哥驰骋挥鞭忙。
望日出,看日落,阿妹愿长伴你身旁。”
娄昭君的声音清扬而悠长,在开阔的草原上传出很远。高欢听着这悠长的歌谣,又看着天边逐渐落下的太阳,竟有些恍惚,过了一会儿,方才注意到娄昭君已经唱完,正不解地盯着自己,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鼓掌称好。
娄昭君还是直勾勾地盯着高欢,问到:“怎么好啊?”
高欢意识到刚才自己恍惚了太久了,赶忙说:“好,好,好,什么都好,人美歌甜声调好。”
娄昭君装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是吗,那你干嘛发了这么半天呆,嗯你该不会是骗我吧,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想别人,搞不好哪个怀朔的漂亮姑娘也给你唱过,你是在想她吧?”
高欢一听这是道送分题,赶忙往前一凑,抓住娄昭君的手在自己的心口上揉来揉去:“没错,我就是个呆子,我整颗心都被你骗走了,还怎么骗你?不信你摸摸,你摸摸。”
娄昭君轻轻把小手抽回来:“切,不都说你们这些草原男儿心胸宽广吗,谁知道你那心里能盛几个?搞不好整个草原上的漂亮姑娘都在你心里了。”
高欢听了这话,立刻举起右手,做出一副赌咒发誓的样子:“你胡说,你骨架大,又圆,把我的心都占满了,哪儿还有地方放别人啊?”
娄昭君听得心花怒放,但又装作嗔怒的样子,举起粉拳就朝着高欢胸口打去:“怎么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这么不好听啊,哼,大头兵,真不会说话。”
高欢顺势绷起胸肌,挨了几记粉拳,嬉皮笑脸地说道:“那是,我天天跟队里就练块儿了,哪儿有什么时间学说话啊,要不你教我吧。”
“我怎么教你啊?”
“那就得嘴对嘴地教喽,娄老师。”高欢一边说,一边把嘴凑了过去。
“流氓。”娄昭君装作生气,一把将高欢的大嘴推开,但又轻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高欢受到了鼓励,一把将娄昭君搂在怀里,又把嘴贴了上去。
娄昭君这次没有拒绝,而是迎了上去。在橘黄色的落日被拉长到有些壮丽的余晖下,两个人的嘴唇像那地平线上的天与地一样,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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