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女人们?元以昼也好意思说得出口!它真想看看她被女人抛弃、背叛、厌弃、辱骂时脸上的神态!
父本系统见无法挽回偏移的剧情、又联系不上副本主创者,只能认命地闭嘴。
它知道人的思维一旦定型就不可改变,女人们没元以昼想的那般看起来美好可亲,她们绝对会给这个偏执的、自以为救世主的疯女人深刻的教训!
到那时,她就痛哭流涕吧。
它才不会提醒她、劝诫她,它要叫她知道,永远别去同情和背负她人的命运,否则你只会得到苦痛的恶果。
台上许久没有动静的盖伊突然暴动,虽然没有撼动身上胶条和椅子之间紧密的联结,但好亏是造成了一些响动。
他仰面朝天,又挣扎着翻面,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态侧过脸对着台下的众人。些许发丝垂落在眼睛和嘴唇上,他朝钱德勒啐了一口,正好把脸上的杂毛吹走。
机器的光找不到可探寻剖心的对象,迷茫地在台上乱转。有信徒要冲上去将盖伊重新压制起来,钱德勒作了个手势,于是盖伊就维持着那样的姿势躺在原地,胸脯起伏如喘粗气的牛。
“钱德勒!”盖伊的侧脸紧挨着台面,大喘气着说话。他看见众人的眼神,知晓此地不过是他和父神坠落的神坛,父神现下又绝不会现身,没人可以拯救他。
因此他下定了决心,直视那些可以将他剥皮抽筋的目光,即便感到灵魂暴露在大庭广众也绝不打碎牙齿和血吞,他一定要将钱德勒也拉下马!
“你用尽手段,在我身边安插人手,引诱我说出那些话,咳、咳……其中有几分能信,但也绝对有几分是你内心所想!”
看到当时谄笑奉承、一脸虚心受教的手下此刻站在钱德勒身边,盖伊什么都明白了。
意料之外……也可称作是意料之中的是,负责“普勒俄涅”外贸的官员统领此刻也恭敬垂眉,于钱德勒座旁沉默不语。
他正是那个被信徒亲手拉出绝境、受钱德勒拯救的男人,他本就是墙头草的性格,否则也不会在官场上混得如鱼得水。
枉费盖伊曾经如此信任这些心腹。人不可能什么都依靠自己,但很可惜,尽管他已千挑万选出勉强看得过眼的侍者,腐朽、总有空子可钻的规则和权力大厦还是坠砸在他身上,给了他沉重一击。
“你要我将你选取孕母的细节详尽道来吗?!虽一切皆经由手下负责,但我也不是没有目睹耳闻!后期你甚至将手爪伸向别人的母亲!”
盖伊的惊恐叫声经由女人的声带刺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膜。哪怕生命行进到最后一秒,他都要清楚明白地告诉世人,择主而侍要擦亮眼睛,钱德勒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他要失势了,他没有完成父神的要求……盖伊痛苦地闭上眼睛。
钱德勒使了个眼神,便有人冲上去。
盖伊的腮帮和臼齿亲密接触,又吻上地面,血与肉摩擦生红。这副场景在女人们看来如同杀鸡儆猴,毕竟地上被踩着脸的是一具女人躯体,她擦伤挂彩的每一道痕迹看起来都如此触目惊心。
“盖伊,夺舍原市长,修筑劳民伤财的画板,虽称是为了天宫经济发展,却通过这项工程放任各级官员互相剥削攻讦彼此,导致财富不均、民生动荡。”钱德勒丝毫不管他对自己的指控,唇红齿白、掷地有声地道出盖伊罪证,引得安娜看入迷。
台上那张脸原本紧闭的、布满血污的眼皮颤抖了一下,不受控制地睁开。
扪心自问,盖伊知道自己不是一位好市长,但他的确明明白白地为发展天宫做了不少实事。
而现在,钱德勒竟然在自己面前岁月史书起来!
他怎么不敲敲自己的良心、剖开自己的肠胃看看?恐怕钱德勒一诞生下来所花的每一分钱都是人形珍珠的利润!现在他竟说画板没用!
“向民间传输有毒的教材和读物,致使人们耽于不正常的思想。极力制造‘人形珍珠’。大行代孕生意,蛊惑教会主教与其一同违反伦理道德,全盘操纵利用、谋杀天宫人的母亲。倒行逆施、囚禁墨洛珀,建造秽亵的女神雕塑,亵渎天宫母神神威形象。”
盖伊看见钱德勒的嘴唇一张一合,越说越顺畅,甚至已经编好了今后历史书的走向。
他狡黠一笑,道出最后一句:“过分宣扬俄里翁的能力和贡献,是为天宫罪人的走狗,罪人中的罪人。大家看看!今昔为何发生地震和海啸!皆因俄里翁而起!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触怒自然母亲、亵渎了母神们,我们何以沦落到如此地步!”
不是,你早有这觉悟,为什么以前不说?
但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盖伊的鼻孔翕动,他想从人们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怜悯或叹息,但它们像一张张带着恨意的面具,久视生怖。
它们很快淹没在黑暗里。
灯灭了。
整个会场黯淡下来,所有挥舞手臂的人的衣服反射出微弱的光线,曲折又蜷缩,像黑夜里被光反照出身体肢节的、一段段的甲虫。
往常他视为虫子的,如今将他淹没在尘埃里;骑在人们头上的,终会被其甩下。
“我才是……”
钱德勒趁着黑暗的尾巴,发表了一通为何要奉他为新主的演讲,允诺天宫女人自由,叫她们从此不不必再担心人身安全,愿意与谁在一起就去自由寻觅爱情。如果想,还可以坐拥数个夫君、叫许多男人来养她们,无需担忧生活成本。
自然,愿意诞育孩童是最好的。
元以昼心底发出一声冷笑。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就是自由了?
演讲层层递进,情至深处,他还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全盘道出,说刚出生就和母亲被分隔管理,盖伊又在自己青少男时期将久别重逢的母子生生拆散,不久,母亲就被制成人形珍珠。
这波感情牌打得很好,激起了人们的怜爱。当有共同敌人时,人们总是乐于同仇敌忾。
一束聚光灯在场上亮起,钱德勒诡异地遏止了声带。
灯怎么那么久还没修好?不是有储备电能吗?难道说,这是信徒为了营造气氛,特地制造出来的惊喜?
他清了清嗓子,正欲继续演讲,却看见利伯蒂走上台。
安娜在钱德勒的身边凝固了。利伯蒂的头发变得很短,耳旁几乎没有发丝,与以前整日遮挡自己的阴郁形象很是不同。她的眼神也全无呆滞和书卷气,白色的工作服上是斑驳不明的泥土水痕,不知道她研究方向的人乍一看会以为她专攻地质勘测。她的眼眶微陷,眼袋挂了一圈乌黑,脸颊瘦削了点。
走到元以昼给出聚光灯之下的路程很不好走,台上台下看着就那么点距离,但每一步都如同站在刀尖舞蹈。
鸡皮疙瘩是慢慢浮现出来的,有一瞬间她想着要是在被孙云起带下高楼时死掉就好了,再一秒,心跳就像擂鼓一样,仿佛真的回到了那个下坠时刻。
站上台,她正是用了这样的勇气。这几步,她用了十数年。
“哦,这正是我的学生,利伯蒂,”钱德勒的话圆过静默的冷场,他道,“你在台上做什么呢?快下来。接下来我正好说到二代‘普勒俄涅’呢!这是一项很重要的研究成果,它可以大幅度延长人类的寿命,我可以向大家保证它的效用。你不会知道我的真实年龄,包括教会中的这些修女、市长、官员……事实上,它已经流行一段时间了。”
不知道内情的大部分人哗然,他们早就疑惑了,猜测钱德勒他们是神这样离谱的传言一直都有,却没人想到他竟有能耐发明长生药。
那可是长生药!
所有人的眼眸染上崇敬和疯狂之色。
“不,”利伯蒂清透的音色传来,她不知什么时候搞到了一个话筒,泛红的手握住柄部,声音像利刃或箭矢等一切尖锐的东西,撕开钱德勒温情的话语,“那样的药是我研究出来的,至少一大部分实验成果都是我的。我的导师?……他的确有一部分功劳吧,如果你们觉得提供实验原材料也有权署名。”
席间却没有哗然了,虽然除了利伯蒂所处的地方都是一片黯淡,但人们的眼睛成片地连在一起,可以看见她们交头接耳、她们窃窃私语、她们的目光闪烁。
利伯蒂还看见了几个有事外出的老师和同学,她们的命运本该是变成蚌头人,但此刻地却侥幸地坐于台下与她对视。只是那轻蔑、怀疑和藐视的眼神刺痛了她,让她想起了那些被霸凌和嘲讽的日子。
钱德勒没给她任何实际性的署名,她在人们眼中只不过尘埃一颗,有些小聪明也没用,不会受到尊敬。
正如同此刻场间突然爆发出的哄笑,像下坠时撞击到身上的鸟类,每一句都刺痛,让人如芒在背。
“就她?”
“真以为自己是钱德勒主教的学生,就能这么膨胀了?”
“谁不知道主教十岁就崭露头角?那时她在哪?”
“利伯蒂……没听说过这个名字。真的没有,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搞学术的,一头杂毛,流里流气。”
一口气和心脏原本无限升起的钱德勒抿了抿唇,弯起一个微笑。
他环视会场,想找到这个可怜可悲小女孩的同伙,突然发现了胡芙。
啊,是这个孩子,她有时候会对他提几句,说她还挺羡慕她能不顾别人目光,做自己想做的事,哪怕和老太太打交道被嘲笑也无所谓。
自从上次联系以后,就一直打不通她的电话。原来她在不知不觉中就脱离了他所掌控的范围,和这群假小子在一块儿、丢了乖乖女形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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