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虽习惯了薛时音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但听到难以理解的名词,还是会忍不住问道:“小姐,这盲盒又是什么东西啊?”
薛时音想了想,解释道:“盲盒啊,简单来说,就是把一套东西,分到几个盒子里,每个盒子从外观上来看没有区别,不打开看,你就不会知道手中的盒子装的是什么。”
崔茂很快明白了盲盒的特别之处:“这么说来,拿到哪个东西,完全看运气,如果想要集齐一套,更是难上加难?”
“正是。”薛时音点了点头。
“不知东家要如何操作这个盲盒?万一有想收一套的客户一直收不到,会不会有一种我们在耍他们的感觉?”张才易听出可能存在的问题,不禁有些担忧。
薛时音在现代没少买过盲盒,对此她也是深有体会:“所以我们第一次搞盲盒,就先把难度给降低,先看看大家能否接受这个方式。”
小满对这个想法表示出了兴趣,追问道:“那小姐具体怎么打算?我们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凑成一套的吗?”
要说随便凑个什么系列的,银行自创一套什么文房四宝也没什么问题。只是百姓买不买账,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薛时音不觉得凭自己的人气,能带动盲盒这样的东西,而且她心里也清楚,这次签名受欢迎,有七成是秋水楼的功劳。
“盲盒的事,也不着急,活动做得太频繁,容易让人反感,签名的事情,我还得好好感谢一下虞掌柜,具体就等我明天秋水楼回来再看吧。”就这样,到了第二天,薛时音早早出了客栈,径直往秋水楼走去。
虞美人早有料到薛时音会来,提前等候在了厢房中。
在碧桃的带领下,薛时音同虞美人见了面,她一进门,就先表示了感谢。
虞美人已经和江万洵有所约定,自然不会提这事同他的关系,默默接下了薛时音的谢意:“妹妹不必客气,不得不说,你这个限量签名的想法,确实让我有些惊讶。”
在诗词大会期间,虞美人同薛时音已经是姐妹相称。那时的薛时音感觉怪不好意思,但一来二去,还是接受了虞美人对她的称呼:“虞姐姐是不是觉得,我有些不自量力了?”
虞美人笑道:“妹妹不必妄自菲薄,在我看来,趁现在名气大涨推出签名的活动,是个非常好的想法,连我都想向你学习呢。”
一听话题到了这里,薛时音果断把盲盒的想法同虞美人说了起来。在她看来,盲盒里的东西,还是找秋水楼安排最为合适。
“盲盒?这还真是个有趣的东西。”虞美人听到薛时音的解释,也是展现出极大的兴趣。
“果然这东西,对女孩子来说更受欢迎。”薛时音暗自吐槽,随后提议道:“这个盲盒,我想得到秋水楼的授权,不知虞姐姐是否同意?”
“授权?”虞美人再次好奇,薛时音第一时间做了说明。
在同薛时音的交谈中,虞美人倒也学了不少新名词,她对薛时音愈发欣赏,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那么妹妹是想把哪些东西做成盲盒呢?”
换做现代,无疑是明信片,小手办,这种可以长期保存和交换的东西比较热门。但在这里,许多东西都不曾存在,薛时音不禁感到为难。她寻思着,总不能是让这里的姑娘们也搞什么签名吧。
随着厢房外面有琴声传来,薛时音突然想到,虞美人之前介绍过楼中的几个姑娘所擅长的技艺。
“琴棋书画歌舞,我们就做这六个字的字牌吧。”薛时音这边说着,把临时设想的一一道来。
薛时音细细琢磨,倘若不能把人物具象化,那就把她们擅长的东西表示出来,然后联动到和本人见面,何尝不是一个方法,只是这一点,需要虞美人的同意才可以。
虞美人听完,如实答道:“以碧桃她们见客的价格,可非小数目。妹妹刚才说想降低条件,让大多数人完成盲盒的收集,恐怕难以实现。”
薛时音理解虞美人的想法。虽说提高盲盒门槛也不是不行,但这和她一开始想让银行走的平民路线完全是两个方向。
见薛时音沉默不语,虞美人猜出了她的为难,主动说道:“括云银行好不容易让百姓有一种亲民的感觉,这个印象可不能随意破坏了。这样吧,我们换个身份,盲盒就由我秋水楼来主导,至于抽取条件,就是在银行拥有10两借款或存款的证明。”
薛时音大为感激,但她想到碧桃她们本就有指定的受众群体,不禁担心那些毫无欣赏能力的人只是因为抽到了对应的牌子,就来秋水楼指定碧桃她们卖弄技艺,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听到薛时音的担忧后,虞美人为她对碧桃她们的考虑感到欣慰:“妹妹有心了,碧桃她们都是我的家人,我决然不会让她们受到委屈。但凡是碧桃她们不愿意的,我就用10两银子,将他们手里的字牌买回去便是。”
“我何德何能,受虞姐姐这般关照。”不需要计算,薛时音就知道这个规则如果公开出去,会有多少人过来秋水楼空手套白狼,届时给这里带来的损失,少说也会有上百两。
“不必担心,我们把数量控制一下便是,更何况,有了签名倒卖的先例,你不觉得,这个字牌,也有倒卖的可能吗?”
“可是碧桃她们,并不是限量接客……”
“虽不是限量,但一天能接待的客人数量,也不过一两位而已,如果我们再商定一个持有字牌者优先,想要的人,自然会有高价收购的意愿。”
谈论间,薛时音忽然有一种把碧桃她们当做商品的感觉,内心有些不太好受。
“碧桃她们的出场费也不过3,5两而已,要不你去问问她们,额外的部分算奖励她们的费用,看她们愿不愿意把代表自己的字牌,放到盲盒里去。”较之于薛时音给人雷厉风行,干脆果断的印象,虞美人欣喜自己见到她关心体贴的一面。
见虞美人脸上堆满了笑容,薛时音知道自己也没有去问的必要了,可她很快就意识到了里面的问题:“那给她们的10两银子,岂不还是虞姐姐另外出钱?”
“秋水楼生意不错,加之诗词大会举办之后,来店里花费的最低银两也水涨船高,这点银两,我还是出得起的。”
“万万不可,我们并没有给秋水楼带来什么好处,虞姐姐这样做,是真要折煞我了。”
虞美人对自己这般关照的原因,薛时音怀疑过,也询问过,虽有女子之间需要互帮互助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但虞美人始终是个商人。之前的诗词大会,倒可以说不会亏本,可这个盲盒,显然是要倒贴的。
注意到薛时音对自己这般殷勤有些起疑,虞美人转了转眼睛,说道:“自打秋水楼上次装修,也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我们这虽只卖艺,面对的也是高雅宾客居多,却也有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前来砸场的纨绔子弟,这桌子椅子房门的,少不了磕磕碰碰,想来也该换一批新的了。”
薛时音听出了虞美人的意思,果断给她做了一个免息借款装修的承诺。盲盒卖出多少,括云银行就提供多少,以20套,120件封顶。
“免息的话,反而是妹妹亏了不是?不如就由秋水楼支付这存款的利息,我们也是各取所需。”虞美人如此分析着。
薛时音虽然觉得虞美人手中应有上千两的积蓄,可她也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理由,便应了下来。
两人开始商谈具体的方案,想着与其让炒上去的钱被黄牛赚了,还不如让自己当官方的黄牛。
每天仅售一套,先到先得,存入60两,可以带走完整的一套,集齐一套者,自动获得下次诗词大会的参赛机会。
秋水楼作为此次活动的主办方,承诺每两个盲盒可以来这里自选更换想要的那一款,杜绝有人拿着碧桃她们的字牌恶意抬价。
谈完上述细节,薛时音开始着手设计字牌的样式,在画稿得到虞美人的认同之后,她迫不及待地想去木匠店定制实物。
“妹妹这就准备离开了?没有其他要问了的吗?”见薛时音准备离开,虞美人终是忍不住,拉着薛时音,期待她问自己一些关于江万洵的问题。
可没有虞美人的暗示,薛时音哪能想到秋水楼此番对银行的相助,也是江万洵从中周旋。
只是自己失了江万洵的消息,薛时音始终有些在意,她看着虞美人,想到她在大家眼中近乎无所不知,忍不住问道:“敢问虞姐姐,可有江公子的消息?那晚诗词大会结束,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听到薛时音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像极了吃瓜群众的虞美人笑得眼睛都成了弯弯的月亮:“江公子的身份,妹妹心中应当有个大概?”
“他还能有什么身份,无非是哪家权贵的公子哥……”薛时音有些赌气,但看虞美人紧紧盯着自己,她终于说了实话,“也有可能是皇亲国戚……”
“这就是了,若江公子真是皇亲国戚,我等平民百姓的,哪有资格知道他的去向呢?”虞美人淡淡笑着,她不禁想着,两人都对对方有所在意,自己到底应不应该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呢。
听到这里,薛时音心里有些酸酸的:“也是,我们不过一介草民,哪能让皇族的人时刻惦记,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可潇洒着呢。”
虞美人听着,忽的有些不是滋味,先不说两人身份上的差距,光是薛时音女扮男装之事,若是被江万洵知道,也不知道他是高兴还是生气。这般想着,她很快打消了制造机缘的念头,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同时怕薛时音因为自己的一番话,对江万洵有了意见,进而惹了这位不知道具体身份的皇家人不悦,虞美人忙宽慰道:“妹妹也别怪江公子,有时候看他们无所事事,吊儿郎当,可一旦事情来了,有身份的枷锁在,他们想躲也躲不掉的。”
想到之前江万洵说自己被禁足什么的,薛时音忽然表示了理解。这人一旦动了感情,缺少理智的支撑,很多想法都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很快的,薛时音恢复了往日的神情,同虞美人说笑了几句,便告辞离开。
待薛时音回了银行,远远跟着的小雨赶忙回了逍遥客栈,把情况同江万洵说了。
“少爷,石公子出门时,满脸笑容,想来他同虞掌柜,应当交谈甚欢。”小雨如实说着,小心注意着江万洵的神情变化。
江万洵隐约猜测,薛时音应当又有什么好玩的想法找虞美人商量去了,可自己碍于身份和面子,只能躲在这小小的客栈里不得相见,让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知道江万洵还是在意薛时音,小雨赶紧拿出一张签名说道:“对了少爷,这是我买回来的石公子的签名,这签名啊,现在都涨到10两了呢。”
小雨眼巴巴地等着江万洵高兴地给自己报销,却没想他看着那签名,眉头越皱越紧:“这写的都什么字,要不是知道他叫石英,我还以为是什么驱鬼符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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