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只是打听到有人出售，还没来得及看签字的内容，就看到又有几个人围上来想收购这张签名。生怕买不到签名的他，立马扔了10两银子，抢了签名跑了。

此刻听到江万洵这样说，他才凑过去仔细端详上面的文字：“这字……真的那么……”

这歪七扭八的字，抽象到小雨都想不出什么合适的形容词，就算是江万洵说的什么驱鬼符咒，画的也比眼前的这个有艺术感多了。

江万洵自幼学了书法，写的一手好字，小雨在一旁看得久了，对这文字的书写要求也高了不少，他勉强替薛时音想了个理由：“兴许是石公子写太多字给累着……”

“你看这标的数字，才50来号，总共不过百来字，就能累成这样？”江万洵可不信这个理由，毕竟一个人真有书法基础，那再累，还是能看出一些笔锋的规律，薛时音这个，说是连握笔都不会也不为过。

隐约间，江万洵觉得自己对薛时音也没有那么的崇拜了。“果然在这里潜心读书是正确的选择。”他心中如此想着。

小雨也不再多言，只是想到这个字竟是自己花了10两买的，不由有些心疼。

接下来的几天，银行没有什么活动，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业务，薛时音奔波于首饰店与木匠店等，为自己的盲盒产品做着准备。

一晃半个月下来，江万洵始终没有来过银行，收到消息的蔡泽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很快又是十天过去，蔡泽连江万洵在括云城里出现的消息都没有听到，寻思着二皇子或确如田伯方所说，在那次诗词大会后同银行交恶，说不定已经早早回宫。

只是为了稳妥，他找了一些侍卫伪装成乞丐，三天两头去银行门口闹事。可除了银行的伙计们一遍又一遍地应付，江万洵始终没有出现，见此，蔡泽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这日，薛时音她们如同往常一样开门营业。可刚开门不久，蔡泽带着他的师爷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另有十来个侍卫守着大门，像极了上一次来兴师问罪的样子。

“蔡大人今日来此，小的们有失远迎，不知蔡大人有何贵干？”崔茂虽知道蔡泽必然不怀好意，但他还是恭恭敬敬地迎了上去。

蔡泽“哼”的一声，没有理会崔茂，只是找了个椅子坐下，然后扫视了还站着的崔茂他们，满脸不屑。

一旁的师爷开始吆喝：“你们还愣在这里干嘛，还不速速给蔡大人敬茶？”

“狗仗人势。”薛时音心里嘀咕着，但想到自己此刻也是迫切地希望江万洵能来到这里，借他的势力打压对方，也便没有了骂出来的底气。

较之林白他们怒火中烧，拳头都已经握在手中，张才易若无其事地将茶水递上，转身示意所有人都先沉住气。

关于江万洵的去向，这段时间里，银行伙计们自然有所讨论。

薛时音虽然在那天同虞美人聊过之后，觉得江万洵应当是临时碰到了什么事情而脱不开身。可随着这些日子在外奔波，她也听到了不少关于自己和虞美人的流言蜚语。

对于这些言论，她自是是一笑置之。可渐渐地，她在这些话中，听到了和江万洵有关的消息。

“江万洵和虞美人互相爱慕，然后我成了插足他俩感情的第三者？！”得到这样结论的薛时音，不禁一口老血。

崔茂他们虽然知道薛时音和虞美人不过是非常好的朋友，并有着近似姐妹关系，可在外人看来，薛时音始终是男子之身，这让那些谣传变得有模有样起来。

之后，薛时音减少了同虞美人的接触，可江万洵还是没有出现，她不禁害怕自己是不是真的让江万洵误会，气得他一走了之。

薛时音选择继续等待，可等着等着，她没有等到江万洵，却等到了前来找茬的蔡泽。

“莫不是他已经得到什么消息，知道江万洵不再帮助自己，所以要把新仇旧恨一起算了？”看着蔡泽得意的样子，薛时音心中焦虑不安。

逍遥客栈里，在小雨火急火燎汇报银行被官兵包围的消息时，江万洵正在专注地看书。

这些时间，银行没有什么新奇之事，不过是每天如一日般地过着。小雨提的少了，江万洵也顺利静下心来，不知不觉间，他觉得薛时音在自己心中的印象确实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淡了下去。

只是江万洵好奇那日薛时音同虞美人商量了什么，心想可能与下一次的诗词大会有关，便继续留在了客栈当中。

他没有忘记自己出宫的目的，银行到底能不能借着几次活动富甲一方，带动国库收入，仍是他关心的重点。

从小雨口中得知蔡泽带着一群侍卫闯入银行之后，江万洵那颗沉寂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小雨，我们换身衣服，马上出门。”

无聊了好多天的小雨听到这里，瞬间来了动力，很快就和江万洵一起赶到了银行附近。

只是出乎主仆二人意料的，他们在括云银行里，看到了虞美人的身影。

官府的人去了银行的消息，虞美人自然也是知道的。较之稍远一些的逍遥客栈，秋水楼离银行的距离，可是近得多了。

蔡泽才坐下喝了两口茶，象征性地夸了夸银行生意红火，便把之前所说的税收一事又提了上来。他正欲问话，就听外面侍卫进来，称虞美人到了门口，请他一见。

“不知今日是什么风，竟把虞掌柜给吹这里来了？”正如虞美人之前所说，有些人对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珍惜，此刻蔡泽听到传信，立刻换上一副笑脸迎了上去。

蔡泽自然是希望虞美人能正视自己几眼，想着既然传言虞美人与石英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那眼下，虞美人也该为了石英，对自己好言几句。

不料虞美人可不买账，她一开口，便是向蔡泽讨要数月前赊账在秋水楼里的银两。

蔡泽见薛时音她们也朝自己看来，脸上一红一红的，赶忙扯了嗓子道：“虞掌柜，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当时无非是出门忘带银两罢了，既然说好改日登门归还，那就会归还，我堂堂府衙，还能欠你们银两不成？”

虞美人笑着回道：“这些日子，小女子都未等到蔡大人上门，想来是蔡大人日理万机，无暇抽身，故而在得知蔡大人来了银行后，我们主动过来，就不劳烦蔡大人再跑一趟了。”

随着银行门口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蔡泽生怕此事闹大，传出去了，对自己的影响也不太好，额头上竟有汗珠冒出。

一旁的师爷见蔡泽有些难堪，外面的百姓也朝门里指指点点着什么，知道此事不宜再拖，就悄悄退到崔茂身边，小声嘀咕了两句，暗示他立刻交上1000两的税银，官府日后不会再来找银行的麻烦。

这种事情，崔茂可做不了主。好在薛时音好奇蔡泽到底欠了秋水楼多少钱，竟能被虞美人逼成这个样子，便留意着蔡泽和师爷的举动，见崔茂这边有情况，也慢慢靠了过来。

得知师爷的意思，薛时音笑了。这蔡泽一伙都已经是自身难保的人了，还想着从别人身上捞好处呢。

“师爷，大家都是明眼人，能看出现在这个场面，适合速战速决。我也不想和你兜圈子，若是我们免息出借1000两给您和蔡大人，不知算不算给了面子？”薛时音虽想趁火打劫，但也不敢把官府得罪得太死。

这欠款的主体从秋水楼变成括云银行，而且还是免息交换，怎么看都是划算的买卖。蔡泽被虞美人追着问话，师爷无法找他拿定意见，索性自作主张，当场应了下来。

“希望师爷言而有信。”毕竟是偷偷达成的交易，崔茂去柜台里拿了千两银票，小心塞到了师爷手中。

虞美人自然看到薛时音这边的动静，但知道自己无法询问和插手，故只是守着蔡泽，等待他的回答。

这时，师爷拿着银票，递到蔡泽手里：“哎哟，老爷您看，瞧我这记性，您当时吩咐我把银两带上，交给虞掌柜的。我嫌银两太重，就给换了银票，结果有侍卫急事来找，折回了府衙，竟忘了这张银票一直在我身上了。”

蔡泽看着银票上赫然写着1000两的大字，心中暗喜，从刚才的毫无底气，瞬间变得昂首挺胸：“虞掌柜你看，我说会给，就肯定会给，不过是有事情给耽误了，可不能算我们赖账啊。”

蔡泽不知道这钱是银行借的，虞美人自然也不知道。她担心薛时音为了讨好官府，把1000两当做税银送了，但在看到薛时音朝自己挤了挤眼，便没了戳穿的想法，收了银票，又恭维了蔡泽两句，带着碧桃回去了。

几个人的对话，都未透露过蔡泽欠款的金额。围观的老百姓再想八卦，也听不到什么惊天大瓜，见虞美人离开，银行门口的侍卫在蔡泽的吩咐下撤离，便慢慢散去。

见江万洵有些失神，小雨轻轻拉扯了他的衣角：“少爷，我们也走吧，再不走，怕是要被人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