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律提前到了双树集团，先去买了两杯热可可。

比起苦咖啡，夏茵更喜欢这种甜腻的饮品。

他靠着车边等着，临近十一月，天色暗得更快了，不到六点大楼就亮起灯。

好在夏茵今天不打算加班，到约定的时间就提包走了。

下停车场时遇到了夏霖女士。

夏霖瞥她，“今天回家吃饭？”

因着夏茵上周末出去搞了个大的，刚得知时，夏董事长简直快气晕过去。这几天都对夏茵严防死守的，生怕她又出去搞出什么乱子来。

“不了，约了宋律。”夏茵招招手，已经望见了宋律。

“神棍真是瞎子多。”夏霖没好气道。

夏茵回她一个乖巧的笑。

宋律刚想回招，就看到了夏茵身边冷脸的夏董事长，忙尬笑着问好。

好死不死，夏董的车还停在他车旁边。

“晚上不回老宅了，回公寓。”夏茵还在跟妈妈道别。

夏董看宋律的眼神简直像在看勾引她女儿的狐媚子。

“你翅膀硬了，我管不到你了。”说罢先一步上了自己的车。

夏茵等她走了才上车，宋律给她关了门，才绕去开车。

“咱妈是不是不喜欢我？”他紧张地问。

夏茵笑，她自然地拿起袋中的热可可钱酌一口，“别在意，她几乎对谁都没有好脸色。”

这回夏茵没有反驳不是咱妈，宋律暗暗地觉得他又行了。

“我定了日料，你吃得惯吗，不喜欢就换一家。”

“我都行，不挑食。”

虽然夏茵定的餐厅很近，但路上堵车，一时半会也到不了。

夏茵在刷手机，应该是在回复消息。

宋律不敢光明正大看她，只敢用余光偷瞄。

夏茵化了淡妆，看着精神状态很好，上车后垮下肩膀窝在靠背里，像是卸了伪装。

她似乎从陈岳生的消散中走了出来，也或许是深埋在心底隐而不发。

其实宋律更想问，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又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只好憋着。

“你的伤养好了吗？”夏茵问，她收了手机，专注地跟宋律说话。

“差不多结痂了，你的手呢。”宋律看夏茵还绑着绑带，手机打字也是左手。

其实两只手都受伤了，不过左手只有手心破了皮，右手严重得多，清创都用了不少时间。

“没好。”夏茵咬着吸管，歪头问他，“你要帮我上药吗？”

宋律被会心一击，几天不见他还是喜欢夏茵。

到嘴边的问题也冲动而出，“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车流动了，后面的车辆猛按喇叭提醒他前行。

催什么催，能有他人生大事重要吗？宋律在心里骂道，还是拉起手刹往前开。

“你觉得呢？”夏茵狡猾地把问题抛了回来。

宋律觉得夏茵真的很坏，至少不是他一开始所想的天真富家女。

她看似温和，实际霸道且强势，某些方面说一不二；喜欢隐瞒，等你追问起来还要装无辜说你又没问；看似多情实际冷酷得要死，就爱看别人为她抓心挠肺的样子。

简直是个浑身秘密的小骗子。

偏偏他还栽在夏茵手中。

车流再次停驻不前，宋律试探，“男女朋友？”

夏茵挑眉，宋律委屈地改口，“曾经的合作关系？”

夏茵还是不满意，宋律自暴自弃，“你给我个准话呗，我蠢猜不出。”

“之前威胁我那股劲呢。”夏茵翻个白眼，“我有说分手吗？还是你打算提分手？”

宋律愣了一下，好半天才理解夏茵说的话，脑中瞬间炸开烟花。

好在后车又在死命按喇叭，不然宋律就要笑出声了。

“受胁迫的恋情属于可撤销关系。”宋律强压着嘴角。

“……”夏茵无语，要不是宋律在开车，她一拳打上去了，“请问宋天师，我找谁诉请撤销？”

车子像蜗牛般缓缓蠕动，宋律说话也支支吾吾，“找……找夏大小姐，夏大小姐想撤销就撤销。”

他很快补充，“除斥期只有一年，不是……只有半年……还是一个月吧。”

夏茵像是被他气笑了，“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行使撤销权了。”

宋律闭嘴了，没闭多久，车停后，他就头抵着方向盘笑出声。

他现在是夏茵正儿八经有名分的男友了。

傻笑了会，想起大小姐的xp与众不同，她好像更喜欢男人哭，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憋半天根本憋不出眼泪，反给自己弄得满脸扭曲。爹的，陈岳生当时哭屁哭啊！

一旁的夏茵还在说风凉话：“你中风了的话，先去医院看看？”

好不解风情一女的，宋律简直醉了。

-

和超级白富美谈恋爱是什么感受？

宋律觉得自己完全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了。

工作日只有下班后能见到人，休息日更是难见一面，想约会还要提前预约。

夏茵太忙了，加班到深夜是常态，时不时还要出差，所谓的休息日不过是换个娱乐场所跟人谈合作。

哪怕宋律约到了她，两人相处时夏茵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学习，或者陪同夏茵去各种社交场。

他算是明白了陈岳生的苦恼，对于农村出生的他来说，这种场合简直是折磨，还要极力表现不给夏茵丢人。

宋律好歹以前也是富二代，对这种名利场虽然生疏，还算得心应手。

再加上职业光环，鬼王事件后，他虽然不是主力军，在这个圈子多少也有点小名气。

短短一个月委托都比以前多了不少，虽然都是些简单的小委托。

毕竟女朋友那么上进，宋律也不好止步不前，拿出了他最初赚钱的劲头。

关于之前与李成耀那通电话，宋律私下跟夏茵提了几句，夏茵简单地说句知道了，照常忙于工作。

不久后某大集团爆出董事长婚内出轨，为真爱灭妻的丑闻，紧接着是财务造假被相关部门约谈，股票大跌。

整个过程也就一两个月事，很快宋律与夏茵约会时就察觉不到偷窥的小眼睛了。

后来又接到了李成耀的道歉电话，暗示他也是被逼的，宋律知道他们这是牵扯进了几个集团间的纷争。

而这场纷争最终胜利者是双树集团。

“夏霖能走到今天可不是省油的灯，她女儿又能是什么好人，老宋你自己小心吧，别栽死在女人手里了。”李成耀知道的内幕更多，提点了宋律两句。

但恋爱脑的宋律能听进去吗，他明面上应下，转头便想：那咋了，那不是人先算计夏茵的，合理反击而已，商场上就是胜者为王。

继续白天四处跑委托，晚上粘夏茵的日子，整个人容光焕发。

等宋洋论文初稿写完回海市实习，她简直快认不出自家老哥了，恍惚间忆起了还没出事前一家四口的模样。

得知哥哥在跟夏茵谈恋爱，更是爆发出土拨鼠尖叫，“凭什么啊！你凭什么被茵姐看上啊！”

“喂！”宋律恼了，“当然凭本事啊！”

“果然是爱情的力量吗，你都从入进化成人了。”宋洋碎碎念，“到底是爱情使人进步，还是女神光环普照之下连洞穴里哥布林都能感化成精灵。”

宋律：“……茵茵约我们明晚一起吃饭。”

宋洋幸福得晕了过去，以前她家虽然有钱，但跟夏家到底不是一个级别，她只能和小伙伴们仰望夏茵。

现在夏茵成了她哥哥的女朋友。

“给钱。”宋洋伸手，“陪茵姐吃饭，我得穿好看点，去买点新战袍。”

“……”宋律迟疑一秒，“我跟你一起去。”

宋洋挑剔地打量着哥哥，“算你识相，还知道要打扮打扮自己才能取悦茵姐。多买几件，男人不仅要外在美，更要内在美知道吗？”

宋律刚想说自己内在涵养还不够吗，很快反应过来就宋洋这脑回路，她口中的内在美多半不是什么好词。

良久，宋律说：“我有腹肌。”

而且他可是有18，虽然没用过，但肯定不会是银样镴枪头。

“是九九归一了吗？”

“……”明天就去办健身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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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茵和宋洋聊得很来，晚餐后又缠着夏茵去逛街，宋律反而沦为两人拧包小弟了。

“茵茵姐喜欢y家吗？”

“还好，对我来说太幼稚了些。”

“怎么会？茵茵姐穿什么都好看！试试新风格嘛！”

结果就是两人一路逛一路刷卡，宋洋自己的衣服没让夏茵刷，哪怕夏茵主动提出，宋洋也拒绝了。

“有大美女愿意给我花钱也算此生无憾了！不过今天我的自己出，钱不花完，怎么从我哥手里掏啊。”宋洋亲密地挽着夏茵，朝身后的宋律做鬼脸。

夏茵没有坚持，笑了笑，“你们感情真好。”

“她就是讨债鬼。”宋律翻白眼。

逛了一晚上，宋律花了不少钱，心都在滴血。

不过他和夏茵买了两套情侣装，夏茵收下，他又觉得这钱花得值了。

小讨债鬼宋洋比划着新买的衣裙，高高兴兴拍照发起了朋友圈，还专门艾特的夏茵。

“哎，你不觉得茵姐一直不开心吗？”宋洋漫不经心地说。

宋律不觉得，夏茵一直是那种淡人，有时候嘴很毒，大部分时间很安静，完全没有一些富家子的骄纵。

况且今天是跟他约会，怎么可能不开心。

“怎么说呢，”宋洋躺沙发上，斟酌着用词，“就像是带着哀伤的底色，你懂吗？”

“她来所里第一天也是那样，你说她会不会一直没有忘记她那个初恋男友啊，你不会是慰藉品吧？”

宋律沉默了，就像是被扯开了遮羞布，强迫他回想一些他想要忘记的细节。

陈岳生灰飞烟灭时，夏茵表现得可并不平静，嗓子都喊啼血了。

宋律后来换洗时发现自己手臂上的划痕甚至见了血，那是他拦着夏茵时留下的。

后来事情纷迭而至，夏茵在外人前又一贯擅长隐藏，宋律都快忘记当时夏茵的悲痛欲绝。

若非宋洋心思敏锐，道破了这点，宋律大概会一直自欺欺人下去。

他烦躁地抓抓脑门，恼道：“能咋办，人都死了，魂也飞了，活着的人才是赢家。”

活着的人那么多，你可未必是最终赢家，宋洋腹诽，到底没有打击他的积极性。

宋律也没失意太久，手机上弹出了夏茵的消息，他瞬间把烦恼抛到脑后，“夏茵喊我后天陪她去出差，这几天你自己解决三餐吧。”

“你可真是舔狗啊，免费给人家当生活助理。”宋洋吐槽。

宋律不理她，回房间收拾行李了，舔狗咋啦，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