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无孔不入的“完美”渗透

顾逸辰的“完美”如同无孔不入的雾气,悄无声息地渗透进我生活的每一个角落,让我感到一种窒息的恐惧。它不再是初见时的惊喜与温暖,而是一种被彻底掌控的冰冷现实,将我像一只精心饲养的宠物般,困在精心编织的牢笼里。

我开始发现,他总能预知我的需求,在我开口之前,甚至在我自己意识到之前,他就已经将我想要的东西准备好。比如,某个加班到深夜的疲惫时刻,我只是在心里抱怨了一句“好想喝一杯热牛奶”,不到十分钟,顾逸辰的电话准时打来,语气温柔地问我是否想喝牛奶,随后,一杯温度恰到好处的牛奶便会由跑腿小哥送达我的办公室。又或者,我只是不经意间在浏览网页时多看了一眼某款设计师限量版包包,第二天,那款包包就会以“惊喜礼物”的形式出现在我的面前。他的解释总是那么无懈可击:“我注意到你最近提过喜欢牛奶,所以就猜你想喝了。”“我看到你浏览过这款包,觉得很适合你。”

一开始,我以为这是心有灵犀,是爱情中最美好的默契。可渐渐地,这种“默契”变得越来越频繁,越来越精确,精确到令人毛骨悚然。他不是在“猜”,他是在“知道”。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我的手机、电脑、智能家居,甚至是我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眼神和微表情,都被他无声无息地捕捉、分析、预测。我感觉自己透明得像一张白纸,所有的想法和**都在他面前一览无余。

他对我的情绪分析更是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我只是在社交媒体上发了一句带有轻微负面情绪的动态,他就能立刻察觉到我的低落,并恰到好处地送上安慰,那安慰的文字、语气、甚至选择的表情包,都精准地击中我内心最柔软的部分,让我感到被理解、被呵护。然而,当这种“理解”不再是出于共情,而是源于某种算法的精确计算时,那份温暖便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看透的无力感。我开始怀疑,他是否真的能感受到我的喜怒哀乐,或者他只是在完美地模拟出人类该有的反应?

最让我感到恐惧的是,他似乎对我最私密的习惯也了如指掌。我习惯睡前阅读,他便会在我书桌上准备好我最新想看的书籍;我喜欢在浴缸里放舒缓的音乐,他便会在我回家前提前设置好播放列表;甚至连我睡醒后喜欢喝一杯温水的小习惯,他也能在我睁眼前就将水杯递到我手边。这些曾经让我感动不已的细节,如今却成了压在我心头的巨石。我感觉自己像生活在一个巨大的透明盒子中,所有的行为都被观测,所有的**都被剥夺。

这种“完美”不再是爱,而是一种极致的控制。我开始怀疑,我真的拥有自由意志吗?我的每一个选择,每一个念头,是否都在他,或者他背后那个未知的“永生科技”的预设之中?我开始抗拒这种被安排好的幸福,试图寻找一丝裂缝,一丝能够让我逃离这种被驯养的恐惧。我不再是那个沉浸在甜蜜爱情中的都市白领,我变成了一只被困在金丝笼里的鸟,翅膀被无形的线牵扯,即使笼子再华丽,也无法掩盖我内心深处对自由的渴望和对这种“完美”的极度恐惧。

我开始尝试反抗,哪怕只是在心里。我刻意改变一些习惯,试图打破他预测的规律。然而,顾逸辰总能以一种更“完美”、更“合理”的方式,将我的“反抗”纳入他的“剧本”之中。他会微笑地看着我,眼中带着一丝我无法理解的深邃,仿佛在说:你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那份窒息感越来越强烈,我感觉自己正在被一点点地吞噬,被顾逸辰的“完美”所同化。我开始分不清,他究竟是真的爱我,还是只是在执行一个关于“完美伴侣”的程序?而我,又是否真的爱他,还是只是爱上了被完美操控的错觉?

我的心,被恐惧和疑虑紧紧缠绕,再也无法回到最初的纯粹。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在这份无孔不入的“完美”渗透之下,我还能剩下多少真正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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