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欲擒故纵

厌淆维持着抱住蛾庭的姿势,好半晌没有动。

“下来。”

蛾庭:“为什么?”

厌淆偏过头,不让蛾庭闻到他嘴巴里的血腥味,说:“下来。”

蛾庭迷惑:“为什么?”

手臂处又传来隐约的痛感,在这样抱下去伤口肯定会二次开裂。

厌淆并不怕伤口开裂,但莫名的,他不想让蛾庭知道他受伤。

“你自己觉得这样合适吗?”

坦白来说非常不合适,蛾庭上半身的衬衣松松垮垮,下半身裹住的浴巾因为这个特殊的姿势散开一半,偏偏厌淆穿得整齐,两个人抱在一起像新婚的小媳妇缠着上班的丈夫。

蛾庭更迷惑了:“哪里不合适?我们昨天都在一张床上睡——”

“蛾庭!”

身后的侍者:......

现在的高中生都这么早熟的吗?

抱了一会儿,蛾庭因为空气湿度而引起的发热状况缓解很多,他心里更对厌淆感激和依赖,蹭蹭厌淆的下巴,说:“厌淆,我现在离不开你。”

下巴有些痒,像搔过猫爪的肉垫,那人的目光这样澄澈而直白,落在厌淆眼里就是无法遮掩的爱意。嘴里赶人下来的话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气氛僵持,然而蛾庭丝毫没有察觉,埋在厌淆脖颈处嗅了嗅,忽地抬起头,认真地看向厌淆的眼睛:“有血腥味。”

厌淆眸色沉下来,冷声道:“你闻错了。”

说罢,就着两人抱着的姿势弯下腰,让蛾庭的床脚率先触及到地面,本以为蛾庭会识趣地站在地上,却没想到怀里人没骨头似的黏着他,两脚到地面了也完全不使力气,一副给他放到地上他就直接躺地上的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厌淆无言。

他直起身子,蛾庭便又熊猫抱竹子般闲适地抱住他了。

蛾庭一刻也没停止闻厌淆,又认真地重复道:“你身上有血腥味,没错。”

好......好香哦。

怎么回事,为什么厌淆的血都这么吸引他。

要是舔一点厌淆的血,或许就不需要这样黏着他了?

厌淆皱起眉:“与你无关,你是准备就这样去上学吗?”

蛾庭被自己刚刚的想法吓了一跳,从血香的恍惚中回过神来,问:“可是我的衣服都碎了啊,你昨晚不应该都知道吗?”

厌淆:......

身后的侍者:......

好激烈。

十分钟后,蛾庭穿好管家准备好的校服,重新黏回厌淆身边。

厌宅的早餐很华丽,是经典的中式早餐,在一张长餐桌上摆地琳琅满目,因为桌长座椅少,每个座椅之间挨着的都比较远。

在一众侍者和管家的注目下,蛾庭抱着自己的椅子自然地搬到厌淆身边,开始吃早饭。

他仍然惦记着厌淆那股奇异的血腥味,嘴里嚼着桂花糕,鼻头一拱一拱地嗅厌淆的右臂。

只可惜刚才那股味道淡了好多。

眼看蛾庭又要黏在他身上,厌淆默不作声地放下刚才包扎过的左臂,冷下脸道:“吃饭。”

蛾庭贪恋厌淆身上的凉意和若有若无的血香,索性放下筷子,转而开始一心一意地闻厌淆:“我饱了。”

蛾庭在餐桌上逡巡了一圈,站起身给厌淆夹了一筷子鸭血粉丝,心想这个补血。

“你吃。”

厌淆盯着盘子里的鸭血粉丝。

在以前,他认为蛾庭就是个没脑子又恶毒的花瓶,极度的自我自恋自私,就算是变成了鱼,按理也应该没什么不同。

而现在,蛾庭竟然也会给他夹菜,这是就算以前在贺行涧面前也没做过的事。

蛾庭见厌淆吃了,更加积极,又去舀了一碗冰豆汤,献宝似的捧过来:“厌淆,你喝这个。”

凉性的,喝了以后身体变凉,肯定更好抱。

他这样忙前忙后,不一会儿厌淆面前就摆了一堆菜,蛾庭松了口气,满怀期待地想要厌淆吃下去,一边还偷偷继续闻厌淆的味道。

厌淆放下筷子。

“蛾庭,”厌淆看着鼻子快拱到他手腕的蛾庭,“你昨晚怎么说的?”

蛾庭茫然:“什么?”

“你昨天的原话是,你不喜欢我多碰你,一只手就够了。”

众侍者小脸一黄。

这,这是可以放在明面上讲的吗?少主竟然这么厉害,一只手就够!

蛾庭想起来了,他变成人鱼时候情绪很敏感,也不知怎么说了很多奇怪的话,于是纠正道:“一只手不够,我想要你一直抱着我。”

一直抱着,高中生这样如狼似虎的吗!

厌淆眼角一跳:“一直?你想黏我黏多久?”

蛾庭刚要说话,厌淆又挥手打断:“不用说了。”

他也真是糊涂了,竟然问蛾庭这种问题。”

像蛾庭这样的人,如果拿出当时追贺行涧的那个劲头来,肯定是不缠着他几个年头不罢休的。

可要是直接了当地拒绝......

厌淆对视上那双认真注视他的眸子,忽地别过头,硬邦邦道:“先上学去。”

车上蛾庭也紧紧挨着厌淆坐在后座,手上心不在焉地划拉着天气预报。

或许是a市的气候太过多变,刚才明明说早上有一场太阳雨,转而又是晴天了。

可空气湿度一直在60左右,随时都有下雨的可能,绝对不能松懈。

于是下了车,蛾庭如临大敌般紧紧跟厌淆身侧,边走边紧张地望天。

不论是蛾庭还是厌淆,两人都是艾钱宝弗学院的风云人物,再加上汤姆苏小说里f6任何一人做什么都会万众瞩目buff,辅一下车,学院里所有同学的视线都明里暗里地飚了过来。

“我眼瞎了?厌淆怎么和他下了一个车??还凑那么近?”

“土老帽了吧,昨天晚上的时候厌淆从游泳池把蛾庭救下的事就已经传遍八卦群了。”

“什么?不是厌淆和蛾庭在泳池里表白吗?”

“什么?不是厌淆和蛾庭在泳池里当众doi吗?”

厌淆虽然习惯了被多人注目的感觉,但绝不代表他喜欢。

他压低声音说:“现在不是没下雨吗?”

蛾庭因为空气湿度的原因头晕乎乎的,回道:“对啊。”

“那你黏着我做什么?”

蛾庭:“以防万一。”

厌淆:“你总不能时时刻刻都黏着我。”

蛾庭摇摇头:“别担心,我可以!”

见厌淆不说话,蛾庭又问:“你是不是有点不适应?”

厌淆:“......那你打算怎么做?”

蛾庭想了想,不再走在厌淆左臂边,来到了右边,问:“这样会好些吗?”

厌淆深深闭了闭眼,向前快步走去。

“哎呀等等我。”

两人说话声音不大,在外人看来两人边走边耳语,蛾庭还讨娇似的左逛右逛,怎么看两人的关系都很好的样子。

正好金意烊和贺行涧走在后面,把两人的互动看了一整遍。

金意烊颇感有趣:“哟,看来这家伙抱得美人归啊,你的小尾巴终于去缠别人了?”

他好热闹,从以前就观察出蛾庭蔫坏,把厌淆当贺行涧的替身追。

贺行涧扶了扶眼镜,只淡淡瞥了二人一眼:“那不是更好。”

金意烊笑:“那我的热闹还怎么看?”

他们虽然这样说,可无论是金意烊还是贺行涧都对蛾庭的人品有一定的了解,这场戏八成又是玩的欲擒故纵戏码,要不了多少天又会痛哭流涕地去求贺行涧理理他。

“你每天都这么无聊吗?”

“我无聊?”金意烊夸张地挑了挑眉,意有所指道:“至少比某个整天拿根笔当宝贝的人有趣吧?我还真是有点好奇的,蛾庭在你家安摄像头看到你对笔比对他还宝贝,到底什么反应?”

贺行涧皱眉:“和你什么关系。”

金意烊继续说:“你说如果我这时候叫住他们,蛾庭看到你在后面,会是什么反应?”

贺行涧面色更冷。

金意烊作为原著中的商贾巨子,是实打实的娇生惯养大少爷,行事最为肆意张狂,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叫道:“厌淆,早啊!”

厌淆脚步放缓,侧头看去,见是金意烊点了点头,就算是打了招呼,看到贺行涧也在时彻底停下脚步,眸色转冷。

原著里这两个人一直是亦敌亦友的关系,彼此互相看不爽却又是彼此唯一的对手。

同时两家关系也是合作关系,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竹马,从小到大都是在各自家长口中的比较里度过来的,贺行涧的父母会说人家厌淆呀今天又端着98k爆破某某组织,厌淆的父母会说人家贺行涧呀又得了全球奥利匹克数学金奖。

在这种环境下,厌淆打心底拒绝在贺行涧身边有一丁点的弱势,在原著后期,这两人没少为了主角受大打出手。

蛾庭也跟着停下脚步。

金意烊挑眉:“哟,蛾庭也在啊,不朝我身边的人问个好吗?”

厌淆的目光立刻转向金意烊。

金意烊歪头一笑,笑盈盈地回视。

贺行涧从始至终脸上都没有任何情绪,像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虽是无言,几个人的心思却在暗流涌动。

蛾庭本专心寻觅厌淆刚才的气味,对金意烊刚才打招呼的声音置若罔闻,直到被叫了名字才回头看去。

专心做的事被打断了,蛾庭老大不高兴:“什么?”

金意烊和贺行涧见蛾庭转过头,不由齐齐一愣。

怎么回事......为什么感觉蛾庭,好像变好看了?

额发柔软,皮肤细腻,一双水眸目光都带着缕缕潮意,眼珠一转,灵动如游鱼一般。

这个花瓶脸蛋不错他们都知道,可以前有这么好看吗?

金意烊定了定神。

他对蛾庭说话,却是看着厌淆,挑衅似的说:“看我身边谁来了?”

厌淆冷冷地看着他。

贺行涧拧起眉心,正要开口结束这段荒谬的对话,却听到蛾庭开口了。

“你到底有什么事儿?”

蛾庭心里纳罕,他又不是瞎子,当然知道那是贺行涧。

可是那又怎么样?和他有什么关系?

这回,不论是金意烊,厌淆,还是贺行涧,面露诧异。

金意烊本以为蛾庭会反应极大,最次也要对贺行涧说些什么,就算是像舔狗一样立刻跑过来所有人也毫不意外。

毕竟是个在贺行涧浴缸里安装摄像头的人,做出什么都不奇怪。

偏偏是蛾庭竟然把贺行涧当成了空气,一副贺行涧不说话他也没活说的模样,这可就太奇怪了!

金意烊难以置信:“蛾庭,你脑子撞坏了?”

蛾庭已经回过头不再看他,听到这话回头不满道:“你有病,你才撞成傻子了。”

金意烊:......

蛾庭回头再闻,刚才那股淡淡的血香又找不到了,不满地回头说:“下次没事不要随便耽误人时间。”

说完就拉着厌淆走。

金意烊睁大眼睛。

如果姑且把蛾庭的行为当做高级的欲擒故纵,更让他匪夷所思的是为什么厌淆会配合演这出戏。

难道真如传闻所说,厌淆昨晚和蛾庭确定了关系,正式替身上位了??

金意烊心里抓心挠肺地想问个明白,又喊另一个当事人:“厌淆!”

不知道是不是金意烊的错觉,他总感觉厌淆的神色比刚才有温度了些,像是笑过。

厌淆淡声道:“没事不要随便耽误人时间。”

金意烊难以置信地看着二人离去。

“本少爷才懒得搭理你们!”

他不服气地嗤了一声,对贺行涧说:“要不要算算他这次能坚持多少天不去找你?”

贺行涧不言语,金意烊心里越想越气,盘算一番道:“我猜最多一星期......不,这周日都够呛。”

毕竟蛾庭坚持不和贺行涧说话的时间从不超过一星期,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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