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芙蓉跳着步步生莲,在方寸之地,快速旋转跳跃,如同花瓣般轻盈。眼波流转,她察觉到他的失落,媚眼中生出一丝嫉恨。
“玄昼哥哥,你就那么爱她吗?她都嫁人了你还放不下她!”
夜芙蓉换了舞步,走下莲花台,翩然前行。
舞动红绸拂过他的面颊,再缓缓抽回,媚眼如丝,卖弄风情。南宫玄昼顺势扯住红绸,将她拥入怀中。一手握住她如细柳般的腰肢,眼神余光瞟向江漓,玩味的勾唇一笑,心下想着,“我就是要让你嫉妒。”
她欲迎还休的勾住他的脖颈,一阵娇笑,温柔缱绻。不愧是夜阑干的头牌姑娘,一声“王爷~”叫的婉转多情,回味悠长,听的人骨头都酥麻了。
夜芙蓉本就生的美艳绝伦,又惯会**,她眸光流转,眉目含情。他骨节分明的手在她白皙的长腿上游走,裙摆翩起,泄露一片春色。
“王爷,别这样。这里还有位俊俏的小公子呢?”
她眼含媚色,挑衅的看着江漓。
江漓看到这一幕又气又羞,忙别开眼不去看他。他就是再怎么把持不住,也不能当着她的面就行此轻浮举动。“他这么快就忘了我有了新欢,还,还当着我的面与她……无耻!”她一双杏眸含泪,起身愤愤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南宫玄昼更加愤懑。也不知他美人在畔,饮酒作乐,有什么好苦闷的。
“这就走了?你可以和别人耳鬓厮磨朝暮与共,我就不能来此寻欢作乐?”南宫玄昼越想越气,抬手便摔了酒杯。
“王爷别生气,还有奴家陪着王爷呢!”
芊芊玉手抚上他的肩颈,夜芙蓉如水蛇般扭动着腰肢,与他贴的更近了些。
“芙蓉姑娘,本王还有要事,先走了。”南宫玄昼眸子深沉,冷着一张脸。
夜芙蓉娇媚一笑,不舍的放开了手,“王爷可记得常来呀,芙蓉在此候着王爷。”
南宫玄昼大步流星的离去,夜芙蓉看着这个熟悉的背影,儿时他曾背着她去捡风筝追空竹,可如今物是人非,他依然是金尊玉贵的九皇子,而她却已成为勾栏里供人取乐的舞姬。她和他,早已是云泥之别。思及往事,她的笑容僵在了嘴边,眼里满是不甘和恨意。
“玄昼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不甘心,你害的我家破人亡,你害的我沦为舞姬,可我却还对你心存旧情,哈哈哈,真可笑!凭什么?凭什么!”
夜芙蓉颓然的坐在地上,面目狰狞,泪如断珠。
“南宫玄昼,你欠我的,我要你统统补偿回来!我不会放过你的。”
屏风后,端坐着一位身着黑衣的公子,尚未束发,发丝遮住面容姣好的一张脸。此人举止文雅,周身气质如竹兰般淡泊。他垂眸抚着琴,琴声悠扬动听,可他的眼眸却阴暗冷厉,暗藏杀气。
夜芙蓉隔着屏风,向他行了个礼。
“主人,芙蓉今日没能留住他,日后定会找机会抓住宸王的把柄,请主人再给我些时日。”
“不必了,我已经找到了他的把柄。”琴声停下,屏风后的人缓缓开口,“看来,他比我预料中的更放不下她,如此,正合我意。”
“可是我……”夜芙蓉花容失色,她生怕她没有了利用价值就会被主人舍弃。
“你放心,五年前的冤屈,我定会帮你平反,我收留你的那天,我就答应过,会帮你亡故的亲人报仇的。”
“多谢主人,芙蓉定当对主人忠心不二永不叛离。”
他冷冷的命令道:“吃了。”
一只青花瓷瓶滚落到她的脚边,她捡起,疑惑的问:“这是?”
“你不是说了,会对我忠心不二吗?”他的声音柔和,却让人不寒而栗。
“是。”夜芙蓉吞下药丸,她想要报仇就只能仰仗着主人的权势,不然单凭她自己,怎么可能扳倒金尊玉贵的九皇子宸王殿下。
只要能复仇,哪怕付出再惨痛的代价她都在所不惜。
她本是将军府最小的女儿赫芊芊,曾经她也有慈爱的父母,有对她万般纵容的哥哥,还有陪她玩闹的青梅竹马玄昼哥哥。她从小就任性骄纵,活得肆意潇洒。可五年前的一场变故,一切都变了。
如今她已经一无所有。她只能谨小慎微的苟活,被人控制,被人利用。表面上她是夜阑干风光无限的头牌夜芙蓉,曾一曲步步生莲名动京城,寻常富商想一见真容都难。实则她却是主人精心培养了五年的密探,只接待达官显贵,好借此探寻朝中机密。
屏风后的人开口说道:“以后每逢月圆之日,你便来此找我拿解药。切记,没有解药,你会死的很惨。”
“是,芙蓉记下了。”她低头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屏风后那人转动着手中的玉扳指,温和一笑。“鱼儿已经上钩了。”
顾府。
马车缓缓驶回,江漓在马车内换了衣裳。正手忙脚乱的梳着发髻。
半夏帮她整理着衣衫,“小姐,你怎么不回府了再梳妆呢?”
“好了,傻丫头别问了。”江漓和她说不明白,万一被顾言撞见了她一身男装,她都不知道如何解释。“快来帮我。”
“夫人回来了,怎么回的这么晚?”
江漓正思索着找些什么借口,故作镇定的说:“我,我去了……”
顾言把她的慌乱尽收眼底,“早些歇息吧。”说罢便转身缓缓离去。
江漓长舒一口气,还好他没有细问。她生怕说漏了嘴,也不知道在怕些什么。只是直觉告诉她,顾言这个人并没有表面上的那般良善,还是要小心提防着。
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都已被顾言看在眼里。
回到水榭,江漓在窗前发着呆。脑海里不由得想起了过去的种种,他拥她入怀,他说会把她一辈子拴在身边,他说此生只爱她一个……
可如今,他却怀抱着娇媚的花魁娘子,当着她的面,与之调笑。
深情不堪许,檀郎不可期。当初一片真心,如今两相厌离。
思及此,她不觉已泪流满面,“江漓呀江漓,以后不许再想他,从此以后你就和他形同陌路了。不要再被往事困住脚步,是时候该往前走了。”
忍冬看到她红红的眼角,问道:
“小姐你今天去哪了,怎么一回来就闷闷不乐的。”
江漓擦干泪水,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
“我想通了,以后,会为我自己而活。我要靠自己闯出一片天地,自立自强,不再仰仗任何人。”
半夏闻声也凑了过来,“小姐,你在说什么呢?”
“忍冬半夏,你们听我说,以后我就做点小生意,倒腾些香料药材布匹什么的,到时候赚了钱就买个小宅院。等日后合离了,我们也好有个落脚的地方。放心,不会亏待你们两个的。”
“小姐,那以后半夏就少吃一些,不会让小姐太辛苦。”半夏瘪了瘪嘴,叹了一口气。
江漓被她这幅模样给逗笑了。“傻丫头,我以后会努力赚钱,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嗯,那就好。”半夏傻笑着,又问道:“小姐,那我们以后是不是就买不起千味斋的糕点了?”
“你呀,别小看我了。”江漓思索着,“过几日我便去西街闹市,先打探一下行情再做打算。”
“小姐,你放心,我力气大能帮小姐干活的,。我们一起努力。”半夏拍了拍胸脯,拉住忍冬的手。“是吧,忍冬。”
忍冬闷闷不乐的点了点头,不是她不能吃苦,而是,她还不想离开顾府。留在这里,最起码她还能远远的看他一眼。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她也心满意足了。
大理寺内。
“听说了吗?宸王殿下回京了。”
“我们就要遭殃了……”
“什么?宸王回京了!”孟秉无伏在案几上,一阵哀嚎,“活阎王回来了,我的好日子又到头了……”
“看来大理寺里有人不欢迎我!”南宫玄昼解下黑色素缎披风,随手往案几上一扔。
“谁啊,哪个王八蛋!”孟秉无从披风里钻出了头,楞楞地看着南宫玄昼,忙解释道:“哪有啊,属下可是日日盼着殿下回京呢!”
“是吗?正好给你安排个好差事。”南宫玄昼打量着这个不着调的下属,不过,当下他倒是不二人选。
“你去夜阑干帮我查一件事。”
“还有这等好事?”孟秉无面露喜色,“王爷,我跟你说,那的姑娘我都熟!能歌的千语,善舞的水仙,就连名动京城的芙蓉姑娘我都能说上话,要不要我帮你引荐……”
南宫玄昼的脸上乌云密布。
“……”
南征北战对视一眼。
“……”
“……”
“我是让你去查案的,不是让你去寻花问柳的!”南宫玄昼扶额皱眉,他这是什么好运气,怎么摊上这么一个下属?
“夜阑干的主人是顾言,你去查查看他和峪王是什么关系。为何密信上会通知单狁王子的亲信去夜阑干议事。我怀疑五年前假传军令的人,和如今勾结敌军泄漏布防图的人,都是同一个人。”
“这……这从哪开始查呀?”孟秉无的笑僵在了脸上,他还以为是个好差事呢,结果是个苦差事。
南宫玄昼黑着一张脸,快要滴出墨来。
“……”
“属下这就去,立刻去,马上去!”说罢,孟秉无就逃命般的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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