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只鬼

气氛有些沉默,小五抿了一口酒,悄悄偷看他。

这是第一次月月在他面前露出这副神情,以往两人相处,他总是一副笑脸,仿佛对什么事情都能淡然相对。

可是现在,他冷脸看着面前的菜,不言不语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可怕。

给他倒的酒,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碰过。

小五伸手捏捏他的手指,“月月你别生气了,我以后绝对好好的练剑,再也不偷懒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你这样,我挺害怕的。”

月月低着头,叹口气,“对不起,是我无理取闹了。”

他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

本来在鬼王那里领了钱之后,他高兴地去他练剑的地方,想在小五面前炫耀一些自己也能赚钱了。

扑了空之后,他以为小五嫌累,偷跑回火山间了。心想等逮到他之后,一定要好好的说说他,练剑可不能偷懒,危急时刻这可是保命的东西。

火山间又扑了空。

他在鬼地转了一大圈,最后才在奈何桥边,看到了正在说话逗孟婆开心的小五。

那一刻,他的心瞬间的难受起来。

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

一个认知清楚地在他的脑海里显现出来,原来小五,不是他一个人的。

他也会对着别人笑,想办法逗别人开心,和别人亲密无间,和别人无话不谈。

也是,自己只不过仗着是他的救命恩人,才把他强行的捆在身边的。

也许他,早就不想住在条件艰苦的火山间了吧,毕竟之前到的那笔巨款,足够他在鬼地买一个很大很好的院子了。

强压住那股想把他提回家的冲动,月月转身离开了原地。

想着晚上等他回来,一定要和他说清楚,想走的话随时都可以离开火山间。

可是看他笑嘻嘻地提着别人送的东西回来,月月却怎么都张不开口。

他怕自己一旦开口,小五就真的会选择离开。

他又会变成孤身一人了。

一个人生活真的太苦了,他已经尝到了身边有人陪伴的甜头,再也不想回到之前的生活了。

所以话到最后,出口的也只是道歉而已。

听他说这话,小五顿时有些心疼起来。

他走过去坐到月月身边,怜爱地摸摸他的脑袋,“说什么呢月月,你不用道歉。这件事本就是我的错,是我偷懒没去练剑,你生气是应该的。但是我道歉了,你就不能再生气了哦。”

“嗯,以后不会了。”

“这就对嘛,以后我道歉了,你要给我台阶下。不然最后变成我生气了的话,那可是很难哄的哦。”

“好。”

“那你要不要尝一尝我的葡萄酒嘛?”

看到他唇上被染的红色,月月别过了头,“我不喝酒。”

尤其是别的女人送你的酒。

“好吧,那我自己喝。”

三四杯酒下肚,小五眼前有些模糊。他歪头倚在月月的肩膀上,笑道,“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当时我就想这小孩怎么长成这样啊,瘦的好像只有骨头。没想到我的小月月现在也变得这么强壮了。”

月月把他的头扶正,仰着肩膀让他躺的舒服些。

“是因为你在。”

小五嘿嘿笑了两声,“你都救了我两回了,又送给我一把武器,我当然要帮你养的壮壮的,以后出去打架,大家一看到你就害怕,这样咱们就能不战而胜了。”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听到他的话,小五立刻坐直身体,坚定地说,“当然会!你是不是想离开我?我告诉你,不可以的哦,辛月说咱们在地府已经登记了,是分不开的。”

“我不会。那你呢?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会的。”

“那如果以后,你的生命里出现很重要的人呢?她不喜欢我们在一起,你怎么办?”

“谁?”

“比如,你的,妻子。”

小五摇摇头,“不可能。没有人比你更重要了月月,你比我的命还重要,任何人都不可以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你醉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这是酒后吐真言。”

说完话,小五像是突然失去了支撑般,软着身子从椅子上滑下去,搂着椅子腿就开始打起瞌睡来。

怕他磕到,月月上前分开他和椅子,想引他去床上休息。

哪想到被迫分开,小五特别不满。伸手胡乱地扯到月月的一胳膊,抱在怀里怎么都不肯再松手。

好像唇上还留有果酒的清香,他不舍地舔了舔嘴唇,砸吧地回味了一下。

然后才乖巧地倚在月月身上,呼吸轻缓,慢慢睡着了。

月月伸脚把被子从床上勾下来,盖在了两人身上。

体外的温度上来,再加上果酒的后劲,没过多久小五就低声嘟囔着热。

边说还边扯自己的衣服领口。

月月一个阻闪不及,他身上的衣服被扯开,露出里面因为发烫而粉红的皮肤。

口中有些干渴,他动了喉结咽口唾液,脑袋微动蹭了蹭月月的脖子。

呼吸间的热气,一下子全喷在了月月的下巴上。

烫的月月瞬间觉得全身颤栗,头皮发麻。

怀中人犹如一个烫手山芋般,让他扔也不是,抱着也不是。

可能是熟睡中想寻找一个舒服的姿势,小五动了一下身体,鼻尖不小心碰到月月的耳垂处,梦中正觉闷热的他像是找到了一处纳凉的好去处,于是伸着身子把整张脸都贴了上来。

两人呼吸缠绕,相互交错,密不可分。

此时已分不清那热气,出自谁的鼻尖,亦或口中。

酒气上涌,惹的小五脸颊红红,嘴唇也红红。

就像是月月记忆中偶然吃过的,某种不知名的,香甜软润的果实一般。

那味道清淡微甜,口感软滑,触之酥麻,让人迷恋。

后来他找寻了三界,也没有再吃到过如此美味。

月月盯着他的唇,犹豫许久,最后还是心中那种‘就尝一下说不定就是他惦记许久的味道’的信念占了上风。

他闭眼亲了下去。

果真就是他睡梦中都想着的味道!

柔软,滑腻。

微带酒气的甜。

扰人心扉的软。

无法抑制的馋。

越来越深的贪。

每一种感觉,每一个想法,都让他越来越投入到此种动作上来。

盖在两人身上的被子早已滑了下去。

月月捏着被子的右手早已转移位置,改为扶住了小五的后脑勺。

直到小五喊疼的声音从口中零零散散的喊出,月月才似惊醒一般,猛然松开他的唇。

唇角处液体鲜红刺眼。

月月捻起袖角帮他擦掉那血迹,心下有些懊恼。

可体内却响起反抗的意念,好似在说如果有下次,他依旧不舍自控。

胸膛起伏间,他逐渐冷静下来,可脑中的思绪却开始频发杂乱起来。

自己的行为算什么?

明日待小五醒来,可否会记得这段?

他会如何面对自己?

而自己又该如何面对他?

明明,明明只想把他当弟弟般护着的啊!

他必须好好的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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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渐出,木床上的人逐渐从睡梦中醒来。

小五捂着发痛的头,闭眼叫道,“月月,我的头好痛啊。”

没有回声。

小五以为他又早起出去磨草药了,也没有在意。

起身看到床边桌上放着一碗淡色的水,碗下压着一个纸条,上写着:蜂蜜水,解酒。

他不假思索地仰头喝完。

碗边碰到嘴角,传来一阵轻微但无法忽视的疼痛。

他对着镜子,看到嘴角处破了一个小口。

小五不在意地轻舔了舔,脑中仿佛有记忆片段闪过,好似昨夜醉酒之后他也做过这个动作,而且还不止一次。

可是细想之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耳边未听到月月磨药的声音,小五放下这段记忆,走出帐篷。

四周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不应该啊,自从他住到这里之后,每天早上月月不是在床上睡觉,就是在外面磨药,单调枯燥。

小五莫名的有些担心,在鬼地转了一圈之后,所有他碰到的鬼都说没有见过月月。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到了在阳间的时候,镇上那位被夫人和她的小情郎卷走全部家产的香料铺老板。

自己这种情景,真的和那老板好像啊!

他匆匆的回到帐篷,打开那个床后的柜子,又弯着腰从柜子的最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

那里面装着的,是他从银司领回的,五千两百元钱。

他闭着眼睛打开,有些不敢看。

犹豫了一下他眯着眼睛缝偷瞄了一下,盒子里果然空空如也。

完了,把他灌醉之后,月月竟然卷着他的钱,跑路了!

鬼地就这么大,他能去哪里啊?

妖界?

对,他肯定去妖界找孟路了!

莫不是这一切都是他和孟路演的戏?目的就是为了他的五千二百块?

不可能啊,月月不是这样的人。

难道,他被人绑架了?赎金是五千二百块?

知道两人有这笔钱的人不多,银司的值班小鬼有巨大的嫌疑!当时钱就是从他手里拿过来的。

对,肯定是银司的值班小鬼!

小五把盒子放回原位,就往银司的方向走去。

路上碰到准备去忘川河值班的孟婆,看他神色匆匆,孟婆笑道,“这么着急?想通了要去投胎啊?”

小五摇头,“我要说我跑步锻炼身体呢,你信吗?”

“信啊,你的气管炎不是被柳月月治好了?”

“他给我治?我怎么不知道啊?”

“药膳啊,他自己采的药,加到你每天吃的饭里面了。”

“我说呢,每天吃的饭总有一股药味,我还以为是鬼地的水土不好呢。”

“你知道什么呀,对了你这嘴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夜里睡觉的时候磨牙咬破了吧。”

孟婆看着不远处的医馆,说道,“那不是仁爱医馆吗,去买点药抹一下。”

“囊中羞涩,我的钱都放到月月那里了。”

“那你先欠着呗,那大夫挺好的。”

看他面色尴尬,孟婆道,“你得罪他了?”

小五点头,“他说我造谣,说他不发弟子月钱,带着小姨子跑去投胎做人了。”

“...这个谣言我知道,不知道是哪个小混蛋说的,当时被他老婆知道了,把他好一顿打,还不准他上药。”

孟婆说着,看他面色越来越羞愧,问道,“真是你啊?”

“当时在卖小丸子嘛,我在阳间看到别人都是这么说的,然后就...”

“你牛!”孟婆举起大拇指,“行了,你跟着柳月月那么长时间,也该认识些药草了吧,自己随便找点抹一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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