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睁睁看着这个叫止水的宇智波小孩上一秒还在好好跟你自我介绍，下一秒就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诶？！”

你惊呼了一声，想都没想就冲上去搀扶住少年的腰，让其慢慢靠着树坐下。接触到的衣服布料又凉又湿，期间你悄悄看了一眼自己湿润的掌心，居然是一片通红。

少年伤口流出的血都快要把半边衣服浸透了，这小宇智波穿着黑衣，不细看根本不知道他伤得如此之重。

难怪他之前的战斗如此吃力，真是毅力惊人，如果你伤到这个程度，能不能再举起刀都是个问题。

“止水？”你轻声呼唤少年的名字，摸摸他的额头。有些发热，是失血过多的症状之一，伴随而来的还有失温等问题。

宇智波止水并未完全失去意识，他只是觉得身体好疲惫，可能是得到了支援的缘故，稍缓一口气就觉得浑身都要垮掉了……

“前辈，我还好……”

止水现在也才六七岁，苍白的小脸配合这软绵无力的语气，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你倒是也在培训的时候学过一些应急的止血手段，就地取材给止水包扎了一下伤口，先把他流血的势头止住，然后又在其他敌人的尸体上翻翻找找，搜到了些沾了血的兵粮丸，也一起递给止水。

宇智波止水的脑袋因为低烧而昏昏沉沉的，出于对同村战友的信任，他吞下你塞到嘴边的漆黑团子，被这股反胃的味道激的打了个寒颤。

尽管兵粮丸在他腹中迅速融化，变为了能转化为查克拉的能量，可止水现在身上依旧很冷。

失血过多，又淋雨战斗，他现在的体温比之尸体应该也不遑多让。

宇智波止水下意识缩紧了身子，把身体蜷缩在一块，想要保留住体内最后这点温度。理想也好，守护珍视的村子的愿望也好，现在当务之急是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考虑那些奢侈的东西……

好冷……妈妈……

无助的时候，总是会想起母亲，这并非是软弱——只要是有感情的生物，都难以割舍对母亲的依恋。

止水的父母都在这场战争中牺牲了，即便他大声呼唤母亲，也不会再有人回应他……

战乱时期的孩童总是要被迫更早成熟起来，更早学会接受离别。

然而就在这时，止水忽然间感受到了一股暖意——

带着体温的围巾在他脖子上绕了两圈，多余的部分全都裹在了他的肩上，当做了一件小披肩。

“……前辈？”止水的手不自觉落在那带来温暖的火焰般的红色之上，抬头看你。你比他年龄稍长，又比他更早活跃在战场上，叫你『前辈』是没什么问题的。

这条围巾应该是很重要的事物吧……毕竟是『木叶赤羽』所指向的标志物。

这个称号是敌人给你起的，在小范围内传播了开来，知名度和致命度都远不及『木叶白牙』或者『黄色闪光』，不过止水却因为战区挨得比较近，恰好知晓你的名号。

——『木叶赤羽』，一位如鬼魅一样独自行动的少女忍者。『赤羽』就是在形容她战斗和奔行之时，那宛如羽翼一样在身后飘荡的红围巾。

止水手指微微用力，指尖陷落在这柔软又温暖的织物之中。对于敌人来说代表着杀戮和威胁的红围巾，现在却像一条普通的围巾一样，为他隔绝寒意。

令敌人忌惮的从来都不是这条围巾，而是这条围巾的主人。他刚才亲眼见证到了卓绝的身法，还有那一往无前的利刃。

“先借给你，下次见面记得还我。”

你说着，帮止水把围巾裹得更严实一些。母亲给你织的围巾很长，恐怕是按照你长大之后的身高织的，因此在你战斗的时候总是身后拖着长长的一条。

拿来给冷到发抖的人当披肩也是正合适，想来母亲也不会介意你把她织的围巾借给受冻的同伴。

这条针织围巾真的很保暖，用的又是疏水的面料，干干爽爽的，很快便让止水的小脸有了些气色。

你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再在此地逗留下去该有敌人刷出来了。

“你现在是完成了任务回去复命，还是正在任务途中？”你问道。

你不会问及任务内容，但是不管止水的回答是哪个，他都应该回去基地休息一下，以少年现在的状态，独自去做任务无异于自寻死路。

好在止水的回答是前者：“我正准备回去复命。”

“那正好，止水，我这里有一项重要任务要交给你。”

你从怀中掏出先前缴获的卷轴，郑重地放在止水的掌中：

“这是云隐的补给线路图，我需要你把它带回去，交给指挥官——无论是哪位，记着告诉他，这份情报是【雨】拿到的。”

“雨？”止水拿着烫手的卷轴，愣愣地重复了一下。

“对，雨——Ame，就是我的名字。请把【截获了重要情报的人名叫做雨】的消息一并带回去，十分感谢。”

你郑重地说着，帮少年把四指收拢，紧紧攥住情报卷轴。

情报卷轴你不是随便给出去的，眼前的少年是宇智波一族的忍者，他说的话具有一定分量，到时候有止水的提及，还有情报卷轴的功劳——双重保障下，你的名字应该会被多一些人知晓吧。

希望能早些传到父亲和母亲的耳朵里，好让他们知道来木叶找你。

可惜你不记得自己的姓氏，当年被送出家没多久，你就遭遇了流寇（真的是流寇吗），家臣一个个尽忠而死，你的身世也随之被掩埋。

不过早晚有一天，你会让自己的名字响彻整个忍界，到那时候，父母就能很轻松地找到你了。

想到与家人重逢的景象，你的嘴角不觉有了几分笑意。

正因如此，在战场上偏安一隅不会使你满足。

你拍拍少年止水的肩膀，随后站起身，把刚才战斗用的短刀挂在腰侧的锁扣上。翻找兵粮丸的时候你有注意到这片残局中有不少武器，于是随手弯腰捡起一柄长刀。

刀柄一入手，你的眼睛微微一亮。这把刀比你先前丢弃的那一把还要顺手，刀身轻盈，刀刃又薄又硬，无疑是一把利器。

你屈指弹了一下刀腹，共振之音如银瓶水浆碰撞的声响清冽悦耳。

好刀。

宇智波止水也听到了那一声嗡鸣，他恢复了一些力气，靠着树缓慢地站起身，正看到你面对捡来的长刀所露出的欣悦笑容。

好生热烈的人儿……他想。

止水自认为在同龄人当中属于翘楚，心性也是上佳，却也被这绵延的战火磋磨得疲惫不堪——能在杀戮之后露出这样明媚笑容的人，究竟有着多么坚强的一颗心啊。

见你收了刀准备要走，宇智波止水上前一步，语气有些急切：

“前辈，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

他刚才粗略看了一眼，涉及到敌人补给线的信息能列入A级甚至是S级的战略级情报，这么重要的东西就放心交给他一个人护送？

“不了，我还有其他要做的事。”你原本说完这句话就要动身，可无意间瞥到少年眼中的担忧，想了想，便又添了一句：

“你的实力很强，不必妄自菲薄。”

你刚上战场那时候，实力恐怕还不及止水，连你都顺利活下来了，这少年自然也不在话下。

如果不是刚赶到这里的时候你见到了一场漂亮的对决，你可不会这么轻易就把自己的围脖外借出去。

这次你的背影不再有红色的围巾飘荡，浅金色的齐耳短发被风吹散了开，竟像是凝固而具象化的阳光。

望着你离去的方向，宇智波止水恍惚了一下，隐约觉得自己曾在哪里见过这样的金发。

没错……

前辈的发色，与纲手大人如出一辙……

——————————

如果不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跟止水一起回去复命才是常规的选择。

截获如此重要的情报卷轴自然是大功一件，但是这还不够，对于你的理想抱负来说还远远不够。你在战场上也零零散散杀了好多云隐和雾隐的忍者，或许有了些名气，可若论知名度，还差得远。

你需要一个“一鸣惊人”的机会，而眼下这个机会就摆在你面前。

既然情报图上有补给线路，自然也标注了营地的位置。国境的战线拉的很长，敌人的据点零散分布在各处，顾足了机动性和隐蔽度。

等这份情报传递回木叶，木叶的领导层再调动人手、下达命令，到那时难保云隐不会已经连夜转移了阵地，甚至留下埋伏等人来闯。

现在你是唯一可以赶在云隐动作之前就行动的先遣部队（尽管只有一人）。

——此时不去袭营，更待何时？

不过多时，天色便暗了下来。临近冬季，天黑的越来越早，昼夜温差也越来越大。

宇智波止水不敢多停留，这一路上他都避着战斗，如今距离营地已经很近了，他不愿宝贵的时间耗费在休憩上，多停留一分，你交给他的情报被反阻截的风险就更大一些。

少年的脸颊被风吹的有些发白，但呵出的气息却温暖又沉稳，赤红的围巾像是自发发热一般，令他浑身都被暖意萦绕。

在太阳完全落下之前，他赶回了木叶的营地。

“我带回了情报，需要面见大蛇丸大人！”

止水高举着卷轴，一路畅通无阻。大蛇丸是三代火影的弟子，心思缜密，才华横溢，被三代大人安排了到最前线的战区做指挥官，也就是止水所在的这片区域。

此时的大蛇丸还没有沉迷长生的研究，一门心思想要累积政绩，去竞选四代目火影。

没有多言，阴柔俊美的男子接过宇智波少年呈上来的卷轴，金色的眸子在其上迅速浏览。

——不错，无论是特殊的加密方式，还是一些线路都能跟已知的情报碰上。

——这确实是云隐的情报卷轴。

“做的不错，止水君——”大蛇丸刚把视线从卷轴上移开，像是刚注意到宇智波止水脖子上围着的红围巾一样，惊讶地抬了抬眉。

这些宇智波们的装束一个比一个阴沉，怎么小止水今天围了一条这么鲜艳的围巾？

说到红围巾，似乎……

宇智波止水注意到大蛇丸的视线，先前对方专注在卷轴的内容之上，他没有插言，如今倒是个开口的契机：

“大蛇丸大人，情报卷轴是【雨】前辈截获的，她在任务途中支援了我，并让我把情报带回来。”

“雨？”大蛇丸对这个名字没有什么印象，他向来过目不忘，如果这个名字是他手下的人，他不可能没有记忆。

止水也知道提起代号会让人更熟悉，但是没办法，他答应前辈要把她的名字带回去，所以把那个耳熟能详的代称放到了后面：

“——就是『木叶赤羽』。”

少年攥着肩上的围巾一角，声音清脆地说道。

这回大蛇丸就明白止水所指的是谁了。

“哦，那个孤儿班的小天才。”

难怪他觉得这个红围巾有些熟悉。“孤儿班”其实是那些由平民孩子和战争孤儿们组成的战营，他们有个更官方的称呼——第零班。

这种推炮灰上战场的行为被有些自诩清高的忍者所不齿，尽管他们使唤起这些炮灰的时候没有一个手软的，却依旧给这些人起了个“孤儿班”的讽刺称呼。

后来这个词用的多了，便没有人称呼他们为第零班，都改叫孤儿班了。

“她阵亡了？”大蛇丸有些可惜地问道。那么多期第零班的孩子被充入战场，能在战场上幸存下来的寥寥无几，好不容易有个闯出名堂的，这才一年不到，又如昙花一现般陨落了么……

生命，还真是脆弱啊。

“不……”宇智波止水刚要解释，却恰在此时，一名侦查忍者匆匆闯入营帐内。

“大蛇丸大人，云隐…云隐好像炸营了！”

【tbc】

炸营，通常不是指物理方面的炸了，而是指士兵混乱，发生哗变，或者无差别攻击的状态。

常发生在高压的战争当中，士兵长期的心理压力得不到疏导，精神紧张过度或者失常等情况下。

止水好宝宝，原封不动把话带回去了，『木叶赤羽』知名度＋1＋1

围巾是妈妈亲手织的，有着母亲的爱意，又怎么会不暖和呢。

母：这个宝宝看起来很冷，给他暖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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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赤色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