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若看着及缘激动的反驳，愣住了。
之后及缘又恢复了沉默，沉默的睁着什么也看不见的双眼盯着前面。
看到及缘沉默，起若也不管身旁的龙天涧，选择坐在了及缘身边，默默的陪着及缘。
其实起若也不知道这种陪伴可以持续多久，但她真的很想这个时候陪着及缘。
龙天涧站在一边，看着及缘，似乎难以置信，及缘原来一直恨所有的人族，甚至说……及缘根本不爱这世间的任何生灵，因为及缘反驳的时候那股浓烈的恨意，是龙天涧无法忽略，也是他不得不承认的。及缘真的恨，尤其是恨人族，而且她也并不爱这个世间的生灵。
可……那为什么呢？龙天涧想问问及缘，如果不爱那些低等级的生灵，甚至恨他们，为什么不能接受自己呢？自己可以废除血脉压制，也可以废除等级，她可以轻轻松松的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轻轻松松的完成所有的事儿，如果这是她既定的命运，为什么不选最轻松的道路呢？
承认自己的冰之棱，对自己示弱很难吗？及缘。龙天涧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问及缘，或者说他在问自己。
但……其实似乎……龙天涧能感觉到，他和及缘始终隔着什么，隔着什么呢？
是不是跟那本书说的那样，隔着血海深仇，赤鱬族的灭族跟自己有关，所以及缘恨他，那……
龙天涧想，我保护了他的族人是不是就可以了。
沉默了很久，及缘似乎感应到天快要黑了，挥手掀起一缕微风吹过，然后享受般将自己的脸置于微风中。
等风吹过，及缘才开口说“我该走了，你替我告诉及由，下一次见面是六年后。”
说罢，及缘站起来，一挥手就撕裂了空间的缝隙。
起若看到缝隙的里面是龙天涧宫殿里最低贱的神奴的工作场地。
“神女陛下。”起若叫住及缘。
及缘疑惑的回头。
“神女陛下，回到我们身边好嘛？我们可以保护你的。”起若想要拉住及缘，声音带着乞求。
及缘笑了笑，然后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
起若想要抓住及缘的衣角，可命运好像老是跟起若开玩笑，本来已经就要抓住的衣角，起若突然抖了一下，上半身不稳，跌落到地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及缘离开。
看着及缘撕开空间，一个转身就回到龙天涧的宫殿，进去忙碌、繁重的神奴生活里。
起若怔愣的坐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手，不可置信，自己为什么没抓住及缘，然后不停的责怪自己，是不是因为自己胆怯才会没抓住及缘。
及缘走后，龙天涧也走了。
起若感受到两个人的气息消失，一直忍住的眼泪才滑落，然后泪水似乎太多了，委屈也太多了，起若不甘的哭喊着，可她心中的憋闷还是没发泄出来，只能无助的拍打着自己身体。
起若哭了很久，及由的气息从云海那边微弱的传来，起若连忙制止哭泣，擦干眼泪，施法将及缘的气息消除。
及由兴奋的从云海另一端御云而来，周身洋溢着幸福、开心的气息。
只是回到日月学院及由没看见及缘，有些伤心，瘪着嘴，也没说什么，有看到起若，就跟起若打趣道：“你怎么哭了……”
起若看了看及由，及由的气息太微弱了，比刚见面那种蓬勃的生命力和深不可测的神力差的太远了，及由就像一颗参天大树般迅速枯萎到如此境地，起若不由的再次红了眼眶，哭泣起来。
看着起若哭起来，及由笑的更灿烂的，一边笑一边还嘲笑起若爱哭。
可……不知为何，起若从泪眼朦胧的双眼中的缝隙看到笑的如此灿烂，没心没肺的及由，感受着她流逝的生命，突然想到了及缘，她第一次私自做了决定，没有告诉及缘要转述的话，而是上前抱住了及由。
及由懵逼的被起若抱着，懵逼的看着悲伤的起若，有些无措起来。
“神女陛下，让我一辈子陪着你吧，让及由自由吧。”起若对着天空说道，心中第一次对祈祷有了概念，也明白了及缘说的祈祷是什么意思。
——————————
两个人回到家后，起若连忙去做饭，做好了饭，起若、起初跟及由坐在院子里就开吃了。
吃着吃着，起若似乎想到了什么，当着起初的面开始问及由说：“我今天遇到了月神族的人，他们要给月神建立神庙了，她们说我们跟神的选择不一样，是我们的祈祷困住了神，这是什么意思。”
及由一边胡吃海塞，一边说：“咍，这儿啊，原来的月神常兮呢？她真的卸任月神了啊。她跟你说的吗？咍，这是你们药学院的功课吗？你拿回来问我，你这样可不行，有些事儿，需要你自己想明白。”及由看看四周，笑了笑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
起若从桌子下面踢了一下起初，让他别只顾着吃，听听及由的话。
“这是因为……我们在渴求自由，渴求幸福，可我们有了神，我们仰望着神，我们天然的觉得神创造了我们，就应该给我们幸福，满足我们的心愿。可神如果没有给我们回应呢？我们就会怨恨神，可神并不只是我们的神，他是整个世界的神，神太忙了，这个世界困住了神，我们这些有思想的生灵更加困住了神。”
及由趁机从起初手里夺过一只鸡腿，得意洋洋的对着起初挥挥鸡腿，继续说。
“这个世界又不太完善，而神又太仁慈了！想给世间万物一个交代，可仁慈的神还没设计好这个交代，不想让他们面临死亡的恐惧。所以呢，神就造了一个制度，也就是传说中需要我和姐姐献祭的轮回制度，其实神设计的还有天道制度，还有万物的循环往复制度，以此来弥补我们就内心的不满。可这些还没完善的时候，生灵们就开始恨神，因为他们自以为是的奉献，给神奉献很多他不需要的东西，并且骄傲自满的认为他们付出了，神就要有所回报，所以……他们开始憎恨神，甚至他们决定弑神。可神太仁慈了，她平等着爱着这个世间万物，所以……给了那些人可乘之机……”
及由边说边吃，眼看着一个鸡腿吃完，就站起身，擦擦油腻的手。
“神太仁慈了，神给了所有生灵期望的自由，可我们这些生灵犯的错，也要归结与神！指责神没有去废除血脉压制，可笑！我们自己的错，就要自己改正！所以你当时问姐姐的时候，姐姐回答你了吗？我们这种二代神，处在世界最顶端，为什么还要用献祭的方式去改变世界的神族，到底爱不爱这个世界呢？”
说着，及由微笑着看向起若。
“姐姐肯定回答你了，我们不爱这个世界，我们甚至恨这个世界，可这儿也不影响我们会去献祭开启轮回制度。所以啊，起若，你还是不长进，你把姐姐的气息抹除，你忘了抹除龙天涧的了。”
及由撇撇嘴，看看四周，又继续无比讽刺笑着说：“所以在献祭之前，我要完成神没有完成的事儿，那就是杀戮！杀了那些罪人，让世间万物重回之前平衡的时候，也就是矛盾还没爆发的时候，还有礼义廉耻的时候，所以……在幽冥之地没有杀死我，是你们最后悔的事儿了，因为我要重启神应该有的杀戮，完成对罪恶的清洗！”
及由看着院子四周，空无一物的四周，坚定而又不屑的说着，仍仿佛是那个目中无人的嚣张及由，而不是现在孱弱的及由。
说罢，及由便转身回了房间，禁闭房门，不知道在搞些什么东西。
及由院子周围那些埋伏的人族更是恐惧异常，在幽冥之地他们那么多人都没能趁着把及由引入亡灵之地，让她衰败从而杀死她，之后恐怕更难了。
而且……他们更加惧怕一件事，这两姐妹最后没有去献祭，所以……他们现在无论如何都要逼死这姐妹俩。
起初不能理解为什么及由说出那些话，而且更不理解为什么及由总是嫌弃他们两姐弟，可他们也很努力的修炼了，也很努力的在她休眠的时候守护她了，而且，如果没有他们的守护，及由早死了。
所以冲动之下，起初想站起来去质问及由，质问她，难道他们姐弟的付出不够吗？
可刚站起来，就被起若拉住了。
起若眼神迷茫的盯着满桌子的菜问起初：“我们是不是也在自以为是的付出，然后要求及由给予我们回报。”
孟极躲在远处，轻笑出声说：“起若，你终于意识到了，你的付出对于这些上位神来说简直就是耻辱，你以为是你在庇护沉睡的及由，为及由付出，其实根本就是个屁，及由是二代神，就别说凤和凰的本命法器了，她还有无数的三代四代神的法器。堂堂二代神怎么会需要仙子的守护！二代神！纯血应龙也是二代神啊！啊哈哈，这些仙族也终于得来了自己的报应啊！神邸们的离开，神族势力大减，可仙族何尝不是，仙族也无法跨越神仙之别。这些仙子以为能够修炼，在仙族有一席之地，就觉得跟神族可以比肩了？啊哈哈，笑死我了！你们也终于迎来了自己的报应了！”
笑着笑着，孟极笑出一口血，孟极毫不在意的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心中更是畅快，二代神及由觉醒了，及由的神压也在苏醒，我们这些妖族妄议神，只要在神压范围内，都会被神压惩罚，啊哈哈哈，果然，只要逼死了及由和及缘，一定就能开启大阵，破除血脉压制！开辟新世界！啊哈哈哈，以神族的血铸就我们妖的辉煌！啊哈哈哈哈哈，这些可笑的神仙！一定会被我们踩在脚底的！
其实当时孟极和起若忽略一件事，及由不需要起若的守护，任何生灵都靠近不了沉睡的及由，包括神族，只要地位不如及由的都不可能靠近，唯一高于及缘姐妹俩的神族是龙天涧，所以怎么可能有人可以伤害及由。
可为什么起若和起初可以，是因为被及由特许的，但就如神与生灵的矛盾一样。及由说起若不长进，因为及由也是神邸，并没有太多感情，跟任何人都是，所以及由就是单单纯纯的在告诫和批评起若，都这么多年了，还那么单纯，并没有嫌弃她自以为是的付出。
可单单纯纯的批评和告诫，只是如果地位高的人向地位低的人说出口，这就是嘲笑和讽刺，及由并不自知。
及由有错，起若大度没有跟她计较而已，可当多年后，天灾发生，起若跟着赤鱬族流浪，才明白，自己当初多么可笑。
这些看似是底层的人族跟高高在上的神族的矛盾，是底层人和妖的反抗，因为反抗军是人族，反抗的是神族。
但其实……换个角度，如及缘所说这是在逆着所有生灵的决定，也是放开所有生灵枷锁的选择，因为不仅仅是人族、妖族这些低等级，其实神族、仙族也被血脉压制控制。
龙天涧培养朗逸这些妖族、人族，是在血脉压制的基础上让人妖，甚至是仙子们得到应有的地位，看到希望。而及缘和及由做的，就是彻彻底底打破这种束缚，让所有生灵自由，并且规范了生灵的生活。
人与妖都期待着及缘、及由死去，要把他们逼上绝路，如孟极一般，孟极被及缘所救，在及缘的帮助下进入黑市苟活，可孟极依然选择伤害及缘，因为在他们眼中，及缘小，妖族大。
可什么是小，什么是大呢？
人族大祭司的选择在之后会显现出来，什么是大呢，什么是小呢？大可以是大，小可以是大，大可大，小可小，循环反复，不过是在众多路中选择最正确的道路。
这就是最开始的“道”，超越了人性和神性，在凡俗之中的最正确的道。
也是“道”开启了我们现在的生活，开启了人族的思考，也用思考升华了思想，进而从俗世中，让人类靠近神。
其实这篇文是个系列文，这篇开启俗世这个概念，下一篇是道士在俗世怎么选择，以道士在俗世的视角看成神成仙……
但其实……我没那么大心去写了
我是个垃圾
偶然刷到一篇笔记，是另外一个作者，未签约，150个收藏，50w字
对比下自己
显得自己真的很可笑
垃圾就是垃圾！我一篇文60w字，9收藏，一篇文30w字3收藏
我就是垃圾，闭门造车
垃圾就是垃圾！
哎……我要面对现实！我是个什么玩意！
不过还好没人看，我又在一开始写了结局，怎么样都不会太遗憾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4章 人与神的选择差异（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