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完成了日常任务，就回到了“乌应泽”的身体里，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果然做什么都不如做一条咸鱼舒服。乌应泽舒舒服服地仰面躺在躺椅上，感受到手机的震动后懒洋洋地点开看了看。

——「一个普普通通的花店老板：已确认收容物003“诺恩斯之笔”具有人类的智慧，表现出守序的特点，暂时可控。」

“……”乌应泽沉默了。

如果他没有猜错，这大概、可能、应该说的是他自己。

【叮咚——】耳边忽然传来系统的提示音，【您已解锁角色「绵槿秋」、「04号」相关剧情「双向收容」，角色「乌应泽」的资料已经更新，请打开剧本查看。】

居然一下子牵扯到了两个身份……

乌应泽的直觉告诉他，这次恐怕又惹上了麻烦。于是他微微蹙眉，心念一动，韵味十足的桃花眼看似无焦距地望着前方，眼前是只有他才能看到的半透明系统面板。

【「双向收容」剧情详情】

【冰冷的风挟着雨，如同刀锋般划过你的脸庞，雨声下连成一片的警报声十分刺耳。你背后的子弹倾斜而出，却被不断掀开地皮生长的扭曲滕蔓挡住。】

【在长达半个月不停歇的逃亡中，过去的记忆似乎也被雨声冲刷得迷糊不清。“我究竟为什么要逃呢？我又能逃去哪里呢？”你蜷缩在城市角落里享受难得的平静时，常常会陷入这样的迷茫，“我还能追寻什么呢？”】

【你不明白为什么父母会恐惧地骂自己是怪物，也不明白为什么心理医生判定的犯罪指数可以成为放弃自己的理由，更不明白为什么在其他孩子能得到糖果的时候，对着自己的永远是枪.支.弹.药……这个世界于你而言实在是太复杂了，你不明白的事太多了。】

【直到你遇到他，他不会对你露出惊恐的神情，他只是专注地拿着画笔，在画纸上留下绚丽明艳的色彩，似乎也照亮了你心中的一角——这个灰色的城市，再度有了色彩。】

【“我能为你画张画吗？”他笑着问你，清澈的眼眸盈满笑意。】

【那一刻，你终于明白——你所追求的，可以为之蹈死不顾的，仅仅是在这个世界留下些许存在过的痕迹罢了。】

【现在已经过去了八年，或许是时候去取那幅约定好的画了，你想。】

【任务：在十天内逃出“黎明序章”最底层收容室，找到绵槿秋。】

“我……找我自己？”乌应泽一脸迷茫，“等等，我怎么不知道「绵槿秋」手里有04号的画像？”

而且给个剧本还半遮半掩的，太坑人了吧？他按捺住骂系统的冲动，安慰自己为一个没有感情的程序动气没有意义，还伤身体，才耐着性子查看「乌应泽」的最新资料。

这一看，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也和沈青赋一样，有一个国际组织要养活——“黄昏末曲”，专门收容没有生命的异常物品，和“黎明序章”从领域上看井水不犯河水，甚至完全可以合作共赢……但奈何双方首领似乎关系不大融洽。

不是，你们既然关系不好，那为什么连为自家组织取个名字都对偶？乌应泽在心里默默吐槽。

从“黎明序章”逃出去，还是从最底层收容室跨越种种障碍逃出去，这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是一个决定不可能的事，即使是杀伤性最强的01号，要完成这个任务也是难于登天。

但孟昭不一样，因为她是个大挂逼，“黎明序章”的首领本人就是她，外有“黄昏末曲”首领乌应泽、顶级收容物之一绵槿秋和其他还没怎么动用过的身份接应，她就是打定主意要七进七出都没问题。

“唯一要费点脑子想想的，就是怎么让人完全找不到她这几个身份之间的联系……毕竟身份虽多，但大多数都完全没有合理的理由帮04号，”乌应泽抚着下巴若有所思，“我倒是没问题，控制住04号能更好地控制绵槿秋，暗中提供点帮助就能得到一个强大的异能者，何乐而不为？这个理由符合人设，也完全能说服其他人。”

当然，如果他动手脚，必然会为两组织之间原本就不大对付的关系火上浇油……不过这也没什么影响，在外人眼中两者关系已经很差了，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谁也没能力灭了谁，反而能维持一种微妙的平衡，而在他眼里……

反正都是自己！完全可以把矛盾的规模控制在手心，根本没有实质上的威胁。

正当乌应泽沉思时，门口忽地传来一阵匆忙凌乱的敲门声。

陆羽生颤抖的声音随之响起：“店长！打扰您了实在对不起！但是……请问能不能给我开个门？”

陆羽生忐忑不安地站在门外，刚才经历的事情犹如梦魇一般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越回忆越是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毛骨悚然，背后的衣服被冷汗浸湿后贴在身上，冷风一吹就冷飕飕的。她大脑一片混沌，凭本能找到了古董店——在潜意识里，这里尽管潜藏着危险，但也是她唯一可能求得庇佑的地方。

店长在小说里虽然是个疑似幕后反派的角色，但武力值的确没得说……让人很有安全感。

陆羽生不知不觉中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着。只听门后响起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在陆羽生听来简直如同天籁之音，随和门被打开，店长在门后勾起一如既往的淡然微笑。

“怎么了？放假都想来我这小店干活？”乌应泽眼中划过戏谑的笑意，“先说好，我是不会加工资的。”

我哪敢让你加工资？为了安全，我恨不得天天来打白工！陆羽生心想。

在进店之后，陆羽生的心情莫名平复了下来，她疑心是店长悄悄控制了她的精神，但意外地感到放松。

……不放松还能怎么办？当面对店长吼道“我已经看透你的身份了！”然后欢声笑语打出GG？只在这个高危世界待了半个月，陆羽生的心态已经被磨炼得很佛系了。

“发生了什么？”乌应泽悠闲地倒了一杯茶，在陆羽生想接过的时候送到自己唇边抿了一口。

好吧，是陆羽生你膨胀了，还想大BOSS给你亲手倒茶？不如去做梦，梦里什么都有。陆羽生默默地唾弃自己一下，尴尬地收回手。

她整理一下思路，把今天经历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乌应泽，重点强调了越想越诡异的花店老板和落笔成真的小男孩，期望能从他这里打听到什么情报。

“……”但是她注意到，乌应泽听着听着，脸上的神情越发微妙。

陆羽生语速慢了下来。

陆羽生开始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了。

“老板，您知道那位花店老板？”陆羽生犹豫地问道。

乌应泽咳嗽一声，然后言简意赅地回答：“那是我手下。”

陆羽生脸上好不容易露出的笑容渐渐消失了：“那……那个男孩？”

“他也是我的人。”乌应泽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着说。

“……”陆羽生无语凝噎。

她错了，她不应该对店长这么没信心的——这个男人果然就是这座城市最恐怖的BOSS吧？？陆羽生面无表情地想。

不过这也太恐怖了……走在大街上，都不知道哪里有店长的眼线。

“说实话，我也很意外你们居然这么有缘分。”店长不愧是店长，很快恢复了面具一样的从容微笑，他似乎看透了陆羽生的想法，解释道，“你说的那个男孩叫绵槿秋，你也可以称他为‘诺恩斯之笔’。他是高危收容物产生的模拟人格，还处于观察中，所以在那里安插眼线也是迫不得已……你应该可以理解吧，这种存在一旦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失控，可能引发多么恐怖的后果。”

“——那可是能改变世界的存在啊。”乌应泽微微弯了弯线条优美的桃花眼，意味深长地叹道。

陆羽生被那双足以迷倒万千女性的漂亮眼眸凝视着，心中却生出一丝违和感。

不对，不对劲……

一直以来，店长在她面前都完美地扮演了一个只是长得好看一点、性格佛系沉稳的普通人，但现在突然毫不忌讳地说了这么多，就好像完全放弃了伪装……在谍战片里，无外乎是两种可能：要么他忽然良心发现坦诚相待，要么是他决意要灭口了，要陆羽生死也死个明白。

陆羽生呼吸一滞，紧张地攥紧了衣角。

“关于你的事，我想也该聊聊了，”对面相貌出众得过分的男人气质一转，陡然变得如出鞘刀锋般危险锐利，“让我想想，你们管这叫什么……‘穿越’，对吗？”

完了，她完了。

陆羽生眼中，有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迅速蔓延。

孟昭（微笑）：吓吓小朋友真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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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双向收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