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姗姗来迟的顾诚站在前门门口喊道。
潘卫龙摆了摆手示意他进来。
空缺的座位终于落下归属。
江池正低着头盯着桌角,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那只手的指间还捏着一颗白色包装的东西,中间是一只兔子。
奶糖?
他下意识扭头看向顾诚,问:“干嘛?”
顾诚笑着露出俩颗虎牙,他晃了晃手,说:“给你吃的,朋友。”没等江池回复,指尖一松,那颗糖在课桌上呱呱坠地,随后便顺溜得滚到江池手边。
江池垂着眸凝视着这颗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拿它怎么办。
他不喜欢吃糖,但又不知道怎么拒绝,毕竟是人家一片好意。
思来索去,江池还是说了一声“谢谢”,但手没动,那颗糖就孤零零地靠在他的手边。
顾诚:“不用谢。”
说完,讲台上潘卫龙唤着:“来,刚才才来的那位同学来个自我介绍。”
顾诚应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摩擦发出滋啦声。
江池趁机把糖收进抽屉里,随后又佯装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扭头看向黑板。
顾诚的声音就在右上方,不近不远。他听见他说:“瞻前顾后的顾,诚心的诚。”然后笔直地站在位置上等待发令。
“哎,没了?迟到了啊,刚刚大家自我介绍你不在,多说点,多说点啊。”潘卫龙洋溢着笑容,端着保温杯喝了一口。
顾诚抿了抿唇,“哦”了一声,随即陷入了沉思。但过了许久,他也没发出个声音。
算了。就当潘卫龙打算让他坐下的时候,他突然张口,来了一句:“我186.5。”
教室里顿时一片鸦雀无声,潘卫龙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什么话。
什么鬼。
这是身高?
原本还寂静的教室顿时叽叽喳喳起来,其中还不乏几个男的在翻白眼。
毕竟没有哪个人会把身高放在自我介绍里,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相亲,这让江池不禁在心中暗自腹诽道:“这人和初中那个顾诚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安静!”潘卫龙喊了一声。随后,他挠了挠头茬,讪笑道:“长得高好啊,长得高可以顶天立地,好了好了,顾诚同学请坐吧。”
顾诚俯身刚坐下,又转过头问他:“朋友,你叫什么?”
江池抿唇不语,这架势摆明了顾诚是什么病原体,只要跟他多交流一句就会被传染病毒。
顾诚却并没有因此而后退,反而拿起一支笔,伸手往他手臂上戳了戳,说:“理理我。”
……到底要怎样。
看在糖的面子上,江池还是扭头了,说:“江、池。”说完,他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
“好的,江朋友。”顾诚笑眯眯地看着他说。
江池瞬间被这个称呼狠狠地雷击了一下,全身仿佛都被电流穿过。
我是有哪里惹到他了吗,江池有点怀疑自己。
“好了,安静。”潘卫龙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学校为了摸清大家的学业底细,明天早上要进行一个开学考。”
讲台下发出了一连片的倒气抽凉声。
开学考这对于学生无疑是一个噩梦,疯疯癫癫地玩耍了一个假期,过着犹如猪的生活,等到再拿起笔的时候,鬼知道自己会写出个什么花。
自从中考完后,江池的假期过得十分没有营养,脑子里只有一些知识还留存着,而其它的差不多随着时间一同流光了。其实之前自己的成绩还算中上水平,但现在呢?
江池想,真得凉。
潘卫龙眉心拧成川字,斥道:“安静!”
教室被强制安静下来,他才接着说:“学校安排,住宿生晚上回寝先把床铺收拾好,走读生第一节晚自习下课放学。”
“收到——”
叮铃铃——
上课铃一响,潘卫龙踩着点走了出去。
刚走出去,一位穿着米色大衣的女老师走进来,她从粉笔盒里拿起一根粉笔,扬手在黑板上写下“朱雅媛”这三个字。
朱雅媛转过身,望了一眼台下,开口道:“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语文老师。接下来的三年,你们的语文是我负责,希望大家能一起愉快地度过这三年。”
接着,朱雅媛交代了一下明天早上的开考时间,顺便说了下座位的排序,便匆匆下课了。
等到晚上回寝,江池推开门,寝室里空荡荡的,一个寝室俩张床,是上床下桌的构造。
自己的床位在右边,已经被铺好了,而左边的床位上还只放着几个行李。
看来舍友还没来。
江池把书包放在书桌上,随后便走到了洗手池洗漱,他一边刷牙一边发呆。
“咔”
宿舍门被钥匙拧开。
江池随着声音侧目,刚还在刷着牙的手一下就停住了,整个人跟被定住了似的。
这可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顾诚正站在门外,他看到江池,脸色有一瞬间愕然,显然他也没想到。
“真巧。”顾诚抬脚走进来。
是啊,真巧。甚至巧得有点过分。
这个世界上的巧合居然能巧到这种程度,就算是在小说里也未必能有这样的剧情。
江池嘴里一堆泡沫,说不了话,于是他点了点头。
“你会弄被子吗?”顾诚把床单铺在床板上问。
江池仰头灌了一口水,低头把泡沫吐掉,听到这句话刚想说不会,结果脑子里又想到抽屉里的糖,他的话音一转:“会。”
说完,他侧过身偷偷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进某音,输入“被子快速装入被套。”
顾诚见他答得如此肯定,于是非常信任的将被套交给他了,自己则负责充当打下手的角色。
“你介意我钻进去吗?这样比较好套。”江池把手机塞回口袋,走过来问。
顾诚笑了笑,说:“不会。”
“你随意。”
顾诚手中攥着一只被角,眼看着江池整个身体都快钻进被套里,虽然不是很好,但实在忍不住问道:“这样真的对吗?”
毕竟很快就要熄灯了,熄灯后黑漆麻乌的就更加难搞了。
江池闷闷地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就是这样的。”
其实他也不不清楚,视频里就是这样做的,只不过他按照自己的想法改了改。
江池在里面找了半天,终于找个四个被角,把被褥塞进四个角里,做完这些他便从里面钻了出来,顺手把拉链拉上,说:“好了。”
夏天还未过去,江池待在里面没闷多久就已经大汗淋漓,他的头发有点长,一侧的发丝全黏在脸颊上。
江池嫌烦,直接把头发往上一薅,“什么时候熄灯?”
“还早。”顾诚看了眼时间,淡淡地说:“还有五分钟。”
江池:……
顾诚盯了一会儿,想了想走到柜子前。
刚刚上来的时候,楼下宿管阿姨说过空调遥控器在这儿来着。顾诚看了看柜子,拉开一个抽屉,空调遥控器正躺在里面。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电,顾诚试着摁了摁遥控器。
“滴。”
还挺幸运。顾诚走过去,递给江池一张纸:“擦擦吧,幸苦了。”
江池愣了一下,说:“谢谢。”
除去早上的自我介绍有点神经,他人其实感觉还挺好,江池接过那张纸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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