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晚，为了不错过子时，姚骁晚饭都没吃踏实，扒了两口就盯着阿嫲屋里的铜钟发呆。

那铜钟是阿嫲的宝贝，时针分针转得慢悠悠，姚骁看得眼睛都酸了，总算等到阿嫲吹灯睡觉。

她早早就把小布鞋摆在床边，衣服叠得整整齐齐，耳朵竖得像兔子，听着阿嫲的呼噜声渐渐均匀，立刻像偷油的小老鼠似的，蹑手蹑脚溜下床。

刚摸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又跑回炕边，抓起枕头下的小饼，这次要给嬴月涔姐姐带块最大的！

山里的夜风吹得树叶“沙沙”响，姚骁却一点都不慌，心里揣着“变强”的小期待，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远远就看见溪边挂着盏小小的白灯笼，像颗星星落在地上，她眼睛一亮，撒腿就跑过去。

“嬴月涔姐姐！我来啦！”姚骁气喘吁吁地站在灯笼下，献宝似的把小饼递过去，“这次我准点来的！阿嫲的铜钟指到最上面，我就跑来了！”

嬴月涔正站在溪边，玄色裙摆被晚风拂起，见她跑得满头大汗，鼻尖还沾着点灰，忍不住抬手替她擦了擦：“这次没迟到，不错。”

姚骁嘿嘿笑了，把小饼往她手里塞得更紧：“你尝尝嘛！阿嫲放了芝麻，香得很！”

嬴月涔没法，只好接过来，指尖碰到温热的饼，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暖意。

她没吃，只是放在旁边的石头上，抬手道：“来，跟着我做。

双腿分开与肩同宽，双手自然下垂，闭上眼睛，用心听溪水的声音，感受风穿过草木的气息。”

姚骁立刻照做，闭着眼睛站得笔直，像棵小树苗。

可刚闭了没三秒，就忍不住偷偷睁眼，看见嬴月涔闭着眼，神情专注，她赶紧又闭上眼睛，心里默念：“不能偷看，要引气入体！”

可越想专注，越容易走神。风里有虫鸣，溪里有鱼跳，还有不知哪儿来的花香，姚骁的耳朵嗡嗡响，除了这些，啥“灵气”都没感觉到。

她忍不住皱着眉，使劲吸了吸鼻子，结果吸进一只小虫子，呛得她“阿嚏”一声，差点跳起来。

“噗嗤”一声，嬴月涔竟笑出了声。

她平时清冷得像冰，这一笑，眼里的寒气都散了，姚骁看得愣住了，忘了咳嗽。

“别紧张。”嬴月涔的声音带着笑意，比平时温柔多了，“灵气不是靠‘找’的，是靠‘等’的。像小猫等老鼠似的，静下心来，它自然会来。”

姚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重新闭上眼睛。

这次她不使劲吸气了，就轻轻呼吸，脑子里想着阿嫲做的饼，想着嬴月涔姐姐的笑容。

想着想着，突然觉得肚子里暖暖的，像喝了口热粥，顺着喉咙往下淌，浑身都舒服极了。

她忍不住“呀”了一声，睁开眼睛：“嬴月涔姐姐！我感觉到了！暖暖的，像小太阳钻进肚子里了！”

嬴月涔眼底闪过一丝赞许：“那就是灵气，跟着它的感觉，慢慢引导它在身体里走。”

姚骁赶紧闭上眼睛，撅着小嘴，一脸认真地“引导”灵气。

可那股暖意太调皮，她想让它往胳膊走，它偏往腿上跑；

想让它往上飘，它却往下沉，气得她小脸鼓鼓的，忍不住嘟囔：“这灵气怎么跟山里的小猴子似的，一点都不听话！”

嬴月涔站在旁边，看着她皱着眉头、小手还偷偷比划的样子，嘴角一直带着笑意。

等姚骁满头大汗地睁开眼，委屈巴巴地说“灵气不听话”时，她才忍着笑，抬手轻轻放在她的头顶：

“别急，第一次引气，这样已经很好了。来，我帮你。”

一股清凉的气息从头顶传来，姚骁肚子里的“小太阳”瞬间乖了不少，顺着嬴月涔的指引，慢慢在身体里转了一圈。

她舒服得眯起眼睛，像被阿嫲摸头似的，差点哼出声。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阿嫲的喊声：“骁骁？骁骁你在哪儿？”

姚骁吓得一哆嗦，灵气瞬间跑没影了，她瞪大眼睛看着嬴月涔，慌得声音都发颤：“是阿嫲！她发现我不见了！”

嬴月涔立刻抬手，白灯笼瞬间灭了，她推着姚骁往路边的草丛里躲：“快蹲下，别出声。”

姚骁赶紧蹲下来，双手捂住嘴，心脏“怦怦”跳得像要蹦出来。

阿嫲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在喊：“这孩子，跑哪儿去了？不会是去后山了吧？”

姚骁吓得缩成一团，偷偷看了眼身边的嬴月涔。

月光下，嬴月涔的身影轻轻一晃，竟变得半透明了，像融进了夜色里。

她赶紧低下头，直到阿嫲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才松了口气，拍着胸口说：“吓死我了！差点被阿嫲抓包！”

嬴月涔恢复了原样，眼底带着笑意：“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家，免得阿嫲担心。明天夜里，我们还在这里见。”

姚骁点点头，抓起石头上的小饼，又塞给嬴月涔：“那你一定要吃呀！我明天带更甜的来！”说完，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撒腿就往家跑。

回到家，姚骁刚钻进被窝，阿嫲就推门进来了，摸了摸她的额头：“骁骁，你刚才去哪儿了？我醒来看你不在，吓了我一跳。”

姚骁赶紧装睡，迷迷糊糊地说：“我、我去院子里尿尿了，阿嫲我好困。”

阿嫲没多疑，替她掖了掖被角就出去了。

姚骁天生就是修炼的好料子，魂带阴灵之气，又在阳气足的山村里长大，

阴阳调和得恰到好处，跟嬴月涔教的功法简直是天作之合。

在第一次引气入体后，她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每天夜里盼着天黑，揣着小饼偷偷溜去溪边，比学堂背书还上心。

嬴月涔教她吐纳的法子，她就对着溪水练，练到嘴里满是清甜的灵气味儿，比阿嫲的蜂蜜水还爽口；

教她运转灵气的路线，她笨手笨脚记错好几次，却越挫越勇，夜里做梦都在念叨“先过丹田，再走胳膊”。

不过半月，姚骁就感觉到身体里的灵气越来越足，像揣了个小小的暖炉，走路都轻飘飘的，以前劈柴要费好大劲，现在拎着斧头跟拎着小树枝似的。

这天夜里，她跟着嬴月涔运转灵气，突然觉得肚子里“嗡”的一声，一股暖流涌遍全身，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来，舒服得她忍不住喊出声：“嬴月涔姐姐！我好像不一样了！”

嬴月涔眼底闪过惊喜，抬手探了探她的气息，嘴角扬起少见的笑意：“你突破了，现在是练气一层了。”

“练气一层？”姚骁眨巴着眼睛，“这就是修炼的境界吗？”

“是。”嬴月涔耐心解释，“修炼之路分九境，从低到高是练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炼虚、渡劫、大乘，最后便可飞升成仙，长生不老。”

姚骁听得眼睛都亮了，攥着小拳头蹦蹦跳跳：“飞升成仙？是不是能像小鸟一样飞？能比阿嫲的法术还厉害？”

“比那厉害得多。”嬴月涔点头，“练气境可吸纳灵气、强身健体。

筑基后能御使简单法器，寿命翻倍；

结丹便可凝练金丹，神通初显；

元婴境魂魄不灭，神游太虚；

往后境界越深，能力越强，到了渡劫境能引天雷淬炼自身，大乘之后便可破碎虚空，飞升而去。”

姚骁听得心驰神往，原地转了个圈，灵气跟着她的动作流转，裙摆都飘了起来：“那我要快点修炼！我要练到飞升，带着阿嫲和你一起飞！”

自从突破到练气，姚骁的小日子更有意思了。

她发现自己能偷偷用灵气做小恶作剧学堂里。

李珠珠又想偷偷绊她，她脚尖悄悄引动一丝灵气，李珠珠就“啪叽”摔了个屁股墩，疼得龇牙咧嘴，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阿嫲晒的草药被风吹得要掉，她心念一动，灵气就像小手似的把草药扶稳，看得阿嫲直嘀咕“今天的风怎么这么怪”。

最让她得意的是，她能用灵气催发芽苗。

后山的小桃树刚冒芽，她每天偷偷用灵气滋养，没过几天就长得枝繁叶茂，比别的树高了一大截。

她蹲在桃树下，摸着树干美滋滋地想：“等我练到筑基，是不是就能让桃树马上结果？等练到结丹，是不是能让李珠珠的辫子突然变短？”

这天夜里赴约，姚骁献宝似的跟嬴月涔说自己的“战绩”，说得眉飞色舞，眼睛亮晶晶的：“姐姐你看！我用灵气让小桃树长高了！下次我试试能不能让李珠珠走路摔跤，再也不敢欺负人！”

嬴月涔听着她孩子气的话，没阻止，反而笑着点头：“灵气可护己，亦可惩恶，只要不滥伤无辜便好。”

她抬手递给姚骁一枚小小的木剑，“这是引气剑，练气境可用，你拿着它，试着用灵气驱动，以后遇到危险也能自保。”

姚骁接过木剑，入手温润，她试着往里面输灵气，木剑瞬间泛起淡淡的绿光，吓得她赶紧松手，又连忙捡起来，惊喜地喊：“亮了亮了！它会发光！”

她握着木剑，在溪边挥来挥去，灵气顺着剑刃划出小小的光痕，像萤火虫似的。

玩得兴起，她还对着溪水劈了一下，灵气激起一圈水花，溅得她满脸都是，却笑得格外开心。

“慢慢来，你天赋异禀，用不了多久就能筑基。”嬴月涔看着她雀跃的样子，眼底满是温柔，“筑基之后，我带你去后山秘境找灵草，帮你更快提升境界。”

姚骁用力点头，心里的小目标越来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