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修炼啦

姚骁一路跑回家,衣角还沾着草木的碎屑,怀里的破布包被攥得皱巴巴的。

阿嫲正站在门口张望,看见她回来,连忙迎上去:“骁骁,怎么回来这么晚?学堂里没出事吧?”

看着阿嫲满是担忧的脸,姚骁再也忍不住,扑进她怀里放声大哭,眼泪混着泥水和汗水,把阿嫲的衣襟浸湿了一大片。

“阿嫲,对不起,我把你给我的符弄丢了!”

阿嫲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扶住她,伸手去摸她的脖子,红绳没了,红布包也不见了。

“怎么回事?符呢?”

姚骁一边哭,一边把学堂里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李珠珠堵她、骂她、扯断红绳,还有把红布包扔进火堆烧掉的模样,说得字字泣血。

接着,她又哽咽着讲了回家路上听到的声音,跟着指引去了无字碑,遇到邪恶老男人,还有嬴月涔救了她的经过。

她怕阿嫲担心,没敢说老男人要抓她立血誓、用小刀刺她的细节,只含糊说了对方很凶,是嬴月涔出手才把她救下来。

阿嫲越听脸色越沉,抱着姚骁的手忍不住发抖,等听到“无字碑”三个字时,更是猛地收紧了胳膊,声音都带着颤:“你去了无字碑?!”

姚骁点点头,眼泪汪汪地看着她:“是那个声音让我去的,阿嫲,我知道错了,可我太想报仇了。

不过有个叫嬴月涔的姐姐救了我,她还帮我把符变成了脖子上的红痕,说能护着我。”

她抬手想让阿嫲看脖子上的红痕,却被阿嫲一把按住。

阿嫲的脸色苍白,眼神里满是惊恐和后怕,她拉着姚骁进屋,关上门,才急声说:“骁骁,听阿嫲说,从今往后,再也不准去无字碑那边!连提都不准提!”

姚骁愣住了,阿嫲从来没对她这么严厉过。“阿嫲,可是嬴月涔姐姐救了我,她是好人!”

“好人也不行!”阿嫲打断她,语气异常坚定,眼底却藏着深深的忌惮,“那无字碑邪性得很!

阿嫲小时候就听老人说,那碑下压着的是千年的凶煞,沾不得半点因果。

你在坟地长大,本就比旁人容易招惹这些,怎么还敢往那地方凑?”

她抬手摸了摸姚骁脖子上的红痕,指尖触到那温热的印记,眼神复杂:

“那嬴月涔,未必是常人。

山里的精怪鬼魅多,有些看着是帮你,实则是图你身上的东西。

你年纪小,辨不清善恶,往后万万不能再跟她来往,更不能再去无字碑!”

姚骁心里一沉,想起嬴月涔清冷的模样和身上的寒意,还有老男人化作黑烟的诡异场景,心里确实有些发怵。

可她忘不了嬴月涔救她时的模样,忘不了那句“以后我护着你”,心里满是矛盾:“可她真的救了我,还帮我教训了李珠珠,”

“教训李珠珠是小事,你的性命才是大事!”

阿嫲叹了口气,抬手擦掉她脸上的眼泪,语气软了些,

“符没了就没了,阿嫲再给你一个。

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那无字碑和那个嬴月涔,都太危险了,咱惹不起,躲得起。听话,往后再也不准去了,知道吗?”

姚骁看着阿嫲满眼的后怕和期盼,想起老男人的狰狞,又想起嬴月涔的清冷,咬了咬唇,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阿嫲,我以后再也不去了。”

阿嫲这才松了口气,拉着她去洗手洗脸,又给她热了饭菜。

可姚骁坐在桌边,却没什么胃口,心里总想着无字碑前的场景,想着嬴月涔玄色的裙摆和清冷的声音。

她答应了阿嫲,不再去无字碑那边,可心里却忍不住惦记,

那个救了她的姐姐,到底是谁?她为什么会在无字碑后?

还有脖子上的红痕,真的能一直护着她吗?

第二天一早,院门外的哭闹声就撞碎了山间的宁静。

李珠珠被她爹李富贵半扶半拽着,头发乱得像鸡窝,脸上、胳膊上满是红痕,抓得血印子都露了出来,嗓子哭哑了还在喊:“爹!你快让她给我解开!痒死我了!”

阿嫲正在磨草药,听见声音,手里的动作没停,只是对姚骁沉声道:“站在我身后,不许说话。”

开门时,阿嫲脸上没半点波澜,目光扫过李珠珠满身的抓痕,眼底飞快闪过一丝了然,

这是阴煞之气缠身的模样,寻常人解不开,唯有懂玄学门道的才能看出端倪。

李富贵虽为里正,在村里横着走,可面对张阿婆,语气却矮了半截。

谁不知道这阿婆年轻时跟着云游道士学过本事,能画符驱邪、辨识阴物,去年村里闹怪病,就是她用草药和符纸治好的,多少带着点让人忌惮的玄学背景。

“张阿婆,”李富贵的声音硬不起来,“你家姚骁是不是用了什么不干净的法子?你看珠珠这样,整夜痒得睡不着,抓得满身是伤,再这样下去要出人命的!”

李珠珠娘也跟着附和,却不敢像往常那样撒泼,只是急声道:“阿婆,孩子们闹矛盾归闹矛盾,可不能用邪术啊!你快让姚骁把法子解了,我们既往不咎!”

阿嫲放下磨草药的石头,慢悠悠道:“里正大人,话可不能乱讲。

我家骁骁老实,哪懂什么邪术?”她话锋一转,眼神落在李珠珠身上,“倒是你家珠珠,是不是糟践了不该糟践的东西?这模样,是冲撞了阴煞,自找的报应。”

李富贵夫妇脸色一变,想起女儿说过烧了姚骁的红布包,心里顿时没了底。

李珠珠也吓得忘了哭,嗫嚅着说:“我、我就烧了她一个破布包。”

“破布包?”阿嫲的声音沉了下来,“那是我用十八种草药、耗了半月心血炼的平安符,护着骁骁的平安。

你家孩子不仅骂人、动手,还烧毁符印,这是不敬阴灵,才引来了阴煞缠身。”

李富贵一听“阴灵”二字,更怕了,连忙道:“阿婆,是珠珠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帮她解了这苦楚,我们给您赔罪!”

阿嫲没立刻答应,转头看向姚骁,眼神带着审视,姚骁心里一慌,咬着唇。。

阿嫲叹了口气,也没追问,转身进屋拿出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黄色的草药粉和一张折叠的符纸:

“用井水化开草药粉泡澡,再把符纸烧成灰兑水喝,连续三天,阴煞自会散。”

她把布包递给李富贵,语气严肃:“往后管好你家孩子,再敢欺负骁骁、糟践阴物,下次的报应,我可解不了。”

李富贵连忙接过来,连声道谢,拉着还在小声哼哼的李珠珠和媳妇匆匆走了,连半句狠话都不敢留。

阿嫲看他们走后,又拿出一道新画的符,给姚骁系在脖子上:“这道符能挡阴煞,你日夜戴着,别再摘了。”

姚骁摸着脖子上两道重叠的温热印记,一道是阿嫲的符,一道是嬴月涔留下的红痕,心里五味杂陈。

她答应了阿嫲不去找嬴月涔,却忍不住想起无字碑前的玄色身影,那个说要护着她的人,她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

日子一天天过去,姚骁乖乖听阿嫲的话,没再靠近后山,也没再提嬴月涔的名字。

可脖子上那道红痕始终温热,像颗藏在衣襟里的小太阳,时不时提醒着她,那个玄衣女子曾为她遮过风雨。

她照旧去学堂读书,李珠珠经了上次的教训,见了她就躲,再也不敢招惹。

只是姚骁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课间望着窗外的远山,总会想起无字碑前的清冷身影,想起她那句“以后我护着你”。

这天放学后,姚骁没直接回家,绕到后山脚下的溪边洗衣裳。

溪水潺潺,映着晚霞的余晖,她正搓着衣服,忽然觉得脖子上的红痕烫了起来,像有什么东西在轻轻牵引。

抬头望去,玄色裙摆映入眼帘。

嬴月涔就站在溪边的柳树下,夕阳的金辉落在她身上,竟冲淡了几分阴寒。

她依旧清冷,眼神却比上次柔和了些,落在姚骁身上时,带着一丝探究:“你身上的阴气,比寻常孩子重三倍,却能与阳气平衡,是百年难遇的修炼奇才。”

姚骁吓得手里的衣服掉在水里,往后退了两步:“嬴、嬴月涔姐姐,阿嫲不让我见你。”

“我知道。”嬴月涔迈步走近,溪水在她脚边流淌,却沾不湿她的裙摆,“但她不懂,你这体质,若不修炼,迟早被体内的阴气反噬,活不过二十岁。”

姚骁愣住了:“修炼?什么是修炼?”

“吸纳天地灵气,炼化体内阴阳,既能掌控自身气运,也能护己护人。”

嬴月涔抬手,指尖泛起淡淡的白芒,姚骁脖子上的红痕瞬间亮了起来,“我观察你多日,你在坟地长大,魂魄浸染阴灵之气,却心性纯粹、韧性十足,正是修炼我这一脉功法的最佳人选。”

她顿了顿,语气多了几分认真:“我可以教你修炼,让你不再受旁人欺辱,让你有能力守护想守护的人,甚至延长你的寿元。”

姚骁的心猛地一跳。守护阿嫲?不再受欺负?这些都是她最渴望的。

可阿嫲的禁令还在耳边;“可阿嫲说,靠近你会害了我。”姚骁咬着唇,如实说出顾虑。

嬴月涔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落寞,随即恢复平静:“修炼本就是逆天改命之事,你若惧险,便罢。”

她转身要走,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只是可惜了这一身好体质,日后阴气爆发,痛苦不堪时,再想修炼,便晚了。”

“等等!”姚骁连忙喊住她,心里的渴望压过了恐惧,“我学!我愿意修炼!”

她不想再做那个只能躲在别人身后的孩子,她想变强,想自己护着自己,护着阿嫲。

嬴月涔转过身,眼底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像冰雪初融:

“很好。从今夜起,子时来后山溪边找我。此事不可让你阿嫲知晓,修炼之事,需心无旁骛。”

然后嬴月涔走了,姚骁满心都是嬴月涔说的“修炼”“变强”,也赶紧洗好衣服回家。

她回到家又快速的吃了晚饭,开始左等右等,但是卡在了个大难题上,子时是啥时候啊?

她只知道日出上学、日落回家,哪懂什么子丑寅卯!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姚骁扒就蹲在院门口盯着月亮发呆。

阿嫲喊她进屋睡觉,她支支吾吾找借口:“阿嫲,我怕黑,想再晒会儿月亮。”

阿嫲没多想,只叮嘱她别待太晚。

姚骁点点头,眼睛却瞟着后山的方向,心里急得直跺脚:月亮都爬上来了,到底是不是子时啊?

等阿嫲屋里的灯灭了,姚骁估摸着“差不多了”,揣上阿嫲给的小饼,蹑手蹑脚溜出家门。

她不敢走大路,顺着田埂往溪边摸,手里还攥着根树枝当“武器”,嘴里念念有词:“嬴月涔姐姐,我来了!要是来早了,你可别骂我啊!”

溪边黑黢黢的,只有虫鸣和水声,姚骁越走越慌,

突然听见身后有动静,吓得差点把树枝扔了,回头一看,竟是嬴月涔站在身后,玄色裙摆融入夜色,差点没看清。

“你怎么这么早?”嬴月涔的声音带着点清冷,却没责备的意思。

姚骁挠挠头,一脸委屈:“我、我不知道子时是几点啊!我看月亮都到头顶就来了。”

嬴月涔愣了愣,清冷的眉眼竟柔和了些,甚至嘴角微微勾起一点弧度,

这是姚骁第一次见她笑,像冰山上开了朵小花儿。

“子时是午夜十二点,现在才刚入夜,早了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姚骁瞪大了眼睛,掰着手指头数,“那我岂不是白跑一趟?”

说着就蔫了,耷拉着脑袋,像只泄了气的小皮球。

“也不算白跑。”嬴月涔抬手,指尖泛起淡淡的光,照亮了姚骁的小脸,“既然来了,便先教你认时辰、辨灵气。”

她指向天空的月亮,“看到那轮月了吗?子时的月亮最亮、最清,灵气也最纯。”

姚骁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月亮挂在正中间,亮得能看清地上的草叶。

她学着嬴月涔的样子,眯着眼感受“灵气”,可除了晚风凉凉的,啥也没感觉到,忍不住嘀咕:

“灵气长啥样啊?是软乎乎的,还是滑溜溜的?”

嬴月涔被她问得顿了顿,大概是没遇到过这么直白的孩子,想了想才说:“用心感受,像呼吸一样,吸进肺里,暖融融的就是灵气。”

姚骁立刻深吸一口气,吸得太急,差点呛到,咳得脸都红了。“没感觉到暖融融,只感觉到一嘴土味儿!”

嬴月涔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明显了,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别急,慢慢来。今夜先认时辰,明日子时再来,我教你引气入体。”

姚骁点点头,又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小饼递过去:“嬴月涔姐姐,给你吃!阿嫲做的,可香了!”

嬴月涔看着她递过来的小饼,指尖顿了顿,没接,却道:“我无需吃食,你自己留着。”

又补充了句,“下次别来这么早,夜里山路险,我会在溪边放盏灯笼,看到灯笼再来。”

姚骁高高兴兴地答应了,揣着小饼,踩着月光往家跑,心里美滋滋的,

原来修炼这么有意思,嬴月涔姐姐也没阿嫲说的那么吓人,还会笑呢!

回到家,姚骁轻手轻脚钻进被窝,想起嬴月涔的笑容,忍不住偷偷乐。

她暗暗发誓,明天一定要看准时辰,好好学修炼,早点变强,以后就能护着阿嫲,再也不怕任何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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