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还有精力胡侃。”他冷笑道，“那就在这期间多搜集些情报如何？不要等到调查结果出来的时候告诉我你什么也没查到。”

白井律子：“......”看这样子刚才肯定又在哪里冒犯上对方了。

——明明只是突发感慨而已嘛。她想。

讪笑着往后退了两步，她看着阿尼亚犹豫不决地站在门边，眼神在他们之间来回。

降谷零微微弯下腰，伸手试探性地轻轻推了推她：“怎么了？是不想进去吗？”

尽管他放缓了声音，态度在面对小孩时也柔和了许多，但获得的效果极为微小。

——阿尼亚又是一个激灵，抬脚就往屋内跑，慌乱间径直撞上沙发后背，发出一声声音巨大的闷响。

阿尼亚面朝天花板，双手捂着被撞出大包的额头，眼睛再度开始变为蛋花状。

看到了来不及阻止的白井律子：“......”

降谷零：“......”

——这小孩属实是冒失得很。还有点憨。

这一刻，在场两名大人所想竟惊人的一致。

看出来女孩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竟格外害怕自己，而要做的事已经全数搞定，降谷零便不再继续久留，先行告辞。

五分钟后，白色的跑车慢慢消失在夜色之中。

确定对方已经彻底离开，白井律子离开窗边，一瘸一拐地重新回到了客厅沙发。

沙发的另一头，头上已经被贴上创可贴的阿尼亚则手脚拘束地蜷在那里，好奇地悄悄打量四周。在如此左右转头时，一下与她撞上视线。

小姑娘瞬间又低下头，一副乖乖听话的样子，抱紧了那个旧玩偶。

大概是处于新环境中对陌生人事物的不适应，还不能放得开。

现在问什么都不一定能得到有效信息，还是给她点时间自己纾解紧张情绪比较好。她想。

这个时候就得想想小孩子会喜欢什么了吧？注意力分散一些的话，警惕心和恐惧应该也会少一点。

照常给自己泡上一杯花茶，顺便给女孩也递过去一杯牛奶，在做完这些之后她便不再主动和阿尼亚说话，而是打开了电视将频道转换到子供向动画。

——这招很有效。

很快女孩便被动画所吸引，看来是目光炯炯盯着电视屏幕，时不时地因为一些桥段而发出咯咯的笑声。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时针指向十点时，阿尼亚便不知不觉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一夜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去。

第二日白井律子便按照网上下载的清单为阿尼亚添置了一堆生活用品，顺便买了好几大箱零食。

看着一箱一箱不重样的零食，小姑娘眼睛都直了。

感受到小孩投射过来的艳羡目光，白井律子飘飘然手一挥：“随便吃！”

反正这几天对她来说，四舍五入就是假期。有伤在身也不能长时间在外行动，还不如好好想想要怎么过。

还有......要怎么和阿尼亚进行交流。

靠着零食与玩偶很快与阿尼亚拉近关系之后，当天律子便在女孩再次等待动画播放前坐在她身边，状似无心地与她讨论起动画内容，在女孩兴高采烈地主动和她说话时将写好的字条递了过去。

[有关超能力的事情，我们在纸上谈，阿尼亚。平常不要说出来。]

女孩短暂地卡壳，眨了眨眼。

几秒后，律子看着女孩小脸紧绷起来一副责任爆棚的样子冲自己点头。

——意外的还算聪明。

看来就算是这样的小孩子也明白，信标是什么样的东西。

学园都市植入超能力者身体里的信标，除开GPS定位也有监听系统。只要她们拥有信标，谈话的内容就会被记录下来。

而只有安静的文字交谈，才勉强能躲开这样的监控。

律子一面保持着继续与阿尼亚讨论动画的谈话，一面用笔在纸上继续写。

[你的读心能力是被动还是主动？]

女孩在“主动”二字下画了一个圆圈。

[那么，平常尽量少在他人面前使用它。这会让你卷进不必要的麻烦里。]

女孩点点头。

[我会保证你的安全，前提是你一定要听话。等到时机成熟会想办法让你彻底与学园都市断开联系。]

直到看到这句话时，阿尼亚才瞪大眼睛抬起头，看了她好一阵。

律子回以一个安抚性质的笑容，伸出食指来放在唇边。

[首先，如果有人要威胁你或是诱骗你说与学园都市、超能力或者和我有关的话题，可以一直保持沉默。]

阿尼亚点头如筛糠，这下看向她的眼神也坚定得像是要发光。

而白井律子思虑再三后，还是往后又补了一句。

[其次，在外时请叫我‘姐姐’而不是‘妈妈’。]

在暂时达成一致后，律子将纸笔收起，笑吟吟地拿出手机。

“午饭时间。”她说，“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最后还是点了一家她来到东京常吃的外送。

解决完最首要的问题之后，白井律子彻底开躺。

阿尼亚获得了一个随心所欲玩耍的两日，她爽爽在家宅了两天。等待命令的时间里，她甚至重新燃起一腔热情用手机刷满了某氪金乙女游戏所需升级材料。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抽卡界面开始泛出金光，想要的角色出现时，白井律子一下发出喜悦的尖啸。

紧接着她开始点击屏幕，为角色的各种反应而开始嘿嘿痴笑。

【......能不能停下来？刚连上就听见你在折磨我的耳朵。】

出现在脑海中的声音没好气地这么说了。

【怎么，任务完不成，终于开始发疯了？醒醒。】

“谈恋爱，勿扰。”

【......？】

“魔幻世界里的角色，可比现实好多了。”白井律子长叹一声。

——想起来到东京的两次一见钟情都遭遇滑铁卢她就养胃。

这么想着，她将手机音量调到最大，点击屏幕上自己喜欢的那一个棕发棕眼，手握火焰法杖的温柔少年。

“电子对象”微笑着隔着屏幕看她：“我最喜欢律子了。对我来说，你就像天使一样可爱。”

白井律子不由自主捂住心脏，笑着把这段语音循环播放。

“还是电子美少年香！设定合法还可爱，只要砸钱就好了，想喜欢谁喜欢谁！不会像用心险恶的家伙用脸诈骗我。”

【......算了。就不该心血来潮看你的情况。】

聊天方向驴唇不对马嘴，对方彻底无语，不再与她继续聊下去。

而自认为已经躲过学园都市监听的白井律子在应付完对方之后哼着小曲开始抖腿，一面继续在屏幕上点点点。

——她没有想到的是，关注着她的对象似乎已不仅仅只是学园都市。

*

*

距离她所在地直径几公里的某一处建筑内，金发青年带着黑色的耳机，在监听设备前时不时用笔写下记录。

耳机里传来电视机带着杂音的音乐声与孩童跑动的脚步声，时不时还能听见诡异的女性笑声。

将白井律子毫无形象的痴笑与言论全数听了进去，降谷零握着笔的手指微微抽动两下：“......”

早在送她回家的那天晚上，接着接触阿尼亚的机会，他在这个女孩的衣领后放置了一块小小的监听器。原本是打算用来获取些有关学园都市情报的，他也认为白井律子在独处时也许会对这些东西有所谈论。

然而过去的这几天里，除了这段对话之外，其他时间里全是些无关紧要的内容。

这两天里大部分时间白井律子基本就没出过门。听这状态也几乎很少移动，生活轨迹相当单一。

——不是瘫在客厅玩手机就是和阿尼亚一起看子供向动画讨论动画内容。

后者倒还好推测动机，说不定是在拉近与女孩的距离方便交流，但前者......挺难评。

最开始听到有男声在那一头深情表白的声音时他还愣了半天，在听到白井律子紧随其后嘿嘿嘿的笑声与自言自语后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还没完。下一秒他就听见白井律子嘿嘿嘿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什么东西撞上硬物噼里啪啦的声音，紧接着她开始鬼哭狼嚎。

“啊好痛——”

降谷零：“......”

不用看，大概是太激动不小心从沙发上滚下来又不幸撞到了伤处。

——这样慌乱的状况并未持续多久。

几分钟后，他又听见了手机铃响起的声音。

“稀奇耶。”白井律子接通电话的第一句便是这三个字，“来找我的人居然是你啊。小辉夜~”

“这才几天啊你就让我还人情？唔，不如你先说是什么情况？”

一阵短暂的沉默，他听见白井律子再度开了口。

“让我帮你的人去相亲？你没事吧？四宫家又发癫了？”

又是一阵沉默。

紧接着她叹了口气。

“好啦，欠人情是事实，我也没办法拒绝。”

“有什么要求见面提吧，明天到咖啡厅再联系。”

用笔记录下谈话中的关键信息，降谷零看了看那些零碎的词句。

——四宫辉夜。四宫家最小的女儿，听起来似乎和白井律子交往甚密。

即使是白井律子与白井家产生矛盾的情况下还在暗中联系她。

而这个所谓的欠人情......也许和经济援助有关。

要去看看情况么？

思索一番，他将这一信息写在了待办事项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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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监听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