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眼睛失去作用，除此之外所有的感官都在无限度放大、放大、再放大。

离理清晰感受到那条蛇如何在她肌肤蜿蜒游行，留下一行行温热湿润的痕迹。

他比过去每一次都要主动，都要迫切，离理被迫承受着另一具躯体的温度跟蛇缠，热气裹挟着呓语冲昏了她的头脑。

她不知道抓到哪里，修剪齐整的指尖嵌入炙热柔滑的肌肤里，不知是谁的汗浸透肤与肤。

她张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发出些声音，那条肆无忌惮游行的蛇趁机发起进攻，堵住了她的唇，绞缠着她的舌她的声音。

离理几乎无法呼吸，她仰着头脖颈紧绷，她的右手仍被握着，那只不知抓握在哪里的手松开浸着水的肌肤，往上穿插到蓬松柔软的黑发中，缓缓抓住软发，猛地往后扯。

疼痛无法阻挡进攻，离理手指下滑落至后颈，揉捏着后颈的软肉，将他往后扯。

相黎终于明白离理的意思，他抬起头，舔舐离理唇角溢出的水光，口齿不清含糊着渴求。

离理手臂搭在相黎后颈，靠在他怀里喘.气。过了好一会儿，她气刚缓均匀了，相黎又钻进来。

离理半垂着眼，黑暗中，她什么也看不到，但她也不需要看到，搭在相黎后颈的手臂往下延伸，指尖划过肩头落在喉结，轻柔抚摸了下。

相黎浑身难以抑制颤抖着退出战地，声音裹在嗓子里，头埋在离理肩与颈之间，用舌舔用牙齿磨离理侧颈的软肉。

离理气也呼不顺，听到动静忽然气喘着笑起来。

“宝宝怎么了？”她侧过头，贴着相黎耳朵，气都没喘匀调侃着问，“怎么不继续了呀？”

相黎呼吸一窒，头低得更深，嗓子里发出不成字的颤音。

触手不受控地塞满整个房间，在每一个离理看不见的地方，裂开一只只眼球注视着离理，渴求着离理。

……

离理没再逗弄相黎，收回相黎脖颈上的手抚摸他的脸颊，关切道：“这么烫，先起来试个体温好吗？”

相黎脸颊顺着离理手掌位置贴蹭着，嘴巴找到离理发声位置，想要故伎重演。

离理这次侧开头，躲开了他的攻击。

“好吧，看来要先解决源头。”

离理抚摸着他的后颈，安抚着相黎躁动的情绪，额头抵上相黎的额头，确定温度应当没有发烧，放松了些。

离理：“告诉我，在我睡着这段时间，你发生了什么？”

“夫妻，”相黎贴着离理的肌肤，几乎想把自己融入离理血肉中去，“夫妻……理理……夫妻……”

“什么？”

离理一时之间没能明白相黎的意思。

“结婚……理理……结婚……”

离理悚然清醒，在热气中升腾着离开躯体的灵魂与理智，尽数坠落回肉.体之中。

她高声道：“开灯。”

房间灯光亮起的瞬间，相黎的手虚虚遮挡在离理眼前。四五秒后，离理能够适应亮度，相黎才移开手掌。

离理被半压在床上，相黎埋在她肩颈间，她的右手跟他的左手十指相扣，贴扣的肌肤湿润粘黏。不仅仅是掌心，所有贴合在一起的肌肤，都被温热的汗水浸透。这是过去从不曾有过的情况，相黎体温一直低于正常体温，也从不流汗。

离理压下惊恐，强行冷静道：“洗漱去医院。”

她的左手握着相黎的肩头，轻轻往外推。

相黎没有动。

“不要沉默相黎，我不喜欢沉默对抗。”离理用了点力气，相黎顺着力气被推起来。

“没有对抗。”相黎喏喏道。

离理坐起来，从床头抽了张纸巾擦拭汗渍，整理现在的情况。

“谁告诉你要结婚的？你为什么突然想要结婚？”离理冷静询问，“在此之前，你甚至不在乎是否是情侣关系。”

相黎手足无措看着离理，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冷漠，下意识回答离理的问题：“我查找床.戏的意思……”他说到这里看了眼离理，红着脸低头，“我们亲密，结婚，一辈子不分开。”

离理动作停住，她万万没想到扎在她身上的镖，是她自己投.射出去的回旋镖。

“我不想欺骗你相黎，但我确实没有结婚的准备。”离理道。

相黎不明白看向离理，以为她不明白结婚的意思，连忙解释新学会的词汇，“理理，我们做.爱结婚，我负责。”

离理差点就没绷住。

知道九漏鱼，没想到这么漏。

“我清楚婚姻是什么东西，我不想，”离理没有含糊其辞，直白坦荡道，“我不愿意。”

相黎疑惑看着离理，但他听懂了离理的意愿，道：“那就不要。”

离理诧异抬眼看他。

“理理不喜欢就不要。”他理所应当道，随后又垂着眼小心翼翼看着离理，“理理不要不高兴。对不起理理，我不知道你不喜欢。”

离理那些冷漠就融化了，她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当当，堵塞着她所有的负面情绪。

她伸出手，相黎高兴握上离理的手掌，低头在她掌心舔舐亲吻。

“我是让你过来。”

离理蜷缩手指，屈起手臂将人往身边拉扯，相黎这个时候就像一团被她抓住的云，随着她的心愿拉扯移动到她身边。

“你不问为什么吗？”

离理依靠在相黎胸口，听着他蓬勃的心跳，伸手环抱着他的腰腹，隔着布料感受到体温的热度。

“为什么？”

相黎被温情融化了，他沉醉着抱着离理，低着头嗅蹭离理的发，唇齿蠢蠢欲动。

头发不能吃……

理理不舒服……

不能吃……

“为什么要问为什么？”

相黎强忍着**，将注意力转移到离理的问题上。

“你不是想要结婚吗？”

离理道。

“想跟理理融为一体，”相黎老实回答隐藏的小心机，“想永远不分开。”

离理闭着眼睛。

居然毫不意外。

她一直都知道相黎的愿望。

她只是怯懦。

离理睁开眼睛，“好吧。”

相黎没忍住偷偷含住一点点头发。

离理没有发现，她想之前已经决定要一起成长，这就是一种对未来的期许，既然已经有了开头，未必不能有结尾。

相黎不明白“结婚”不仅仅是两个人在一起，他也不明白“结婚”带来的也不仅仅是幸福。

离理想：正因为他不明白，他不懂，所以他赋予了婚姻全新的含义，只要在一起，只要幸福。

他想要的不是婚姻，而是在一起，她未必给不起……她未必不能得到……她凭什么不能拥有呢？

“或许我们真的可以一……一辈子在一起，”她轻声道，“永远，只有你跟我……”

话没说完，离理头皮倏地一痛，她来不及反应怎么回事，整个人再次被扑倒。相黎迫切又热烈舔吻着她的眼、鼻、唇，他的牙齿几次磕碰到皮肉，疼痛裹挟着欲.望。

“理理理理理理……”

触手铺满床铺，一层又一层在离理看不到的地方覆盖缠绕成巢穴，人类的肢体向死般挤压绞缠着离理的身体。

“理理理理理理求求你求求你……”

他比过去每一次都要迫切，他迫切想要抓住此刻，他迫切想要融为一体，他的本体在人类皮囊下恐惧急切，他渴望得到……得到他也不知道是什么的某个已经落在他掌心的存在……

“求求你理理……理理理理……”

给我

“……理理……理理……”

眼泪滴落在离理脸颊、眼皮、唇齿之间。

离理反抗的动作就停住了，她含糊中询问，“有没有不舒服？”

“理理呜呜求求你理理呜呜……”

离理回应了他的吻。

……

相黎的学习显然很表面，亲了半个小时，唯一的全新进度是：离理的舌头麻了，完全感受不到舌头的存在，全身皮肉跟骨头被抱缠到像差点被绞断。

两人洗完澡。

离理含着药，按着相黎试体温的时候，相黎体温已经降到正常体温的温度。

她不放心给刘医生发消息询问。从老领导那里已经确定刘医生的身份，据说是在她开始找心理医生后，以为相黎将她折磨出心理问题，连夜找人专门负责他们的心理问题。

“对不起理理……你要不还是束着我吧？”相黎在给离理上药。

离理正在发消息，闻言眼睛都不抬一下道：“没事，美色所迷忘了拒绝，下次不舒服，我会记得拒绝的。”

她舌头疼，快速道：

“不要再提这件事了，我不高兴。”

“好，不提。”

相黎怕离理真不高兴，连忙答应下来。过了会儿，他看离理没有注意到自己，伸出的掌心皮肤裂开一道道口子，露出黑色岩浆般的流体。

他将掌心贴着离理青红的肌肤。

离理有些痒，她刚要抬头，刘医生电话打过来了。

刘医生：“具体什么情况？需要派车接相黎做个检查吗？你有什么不舒服吗？”

“？”

虽然知道，自己的安全是被重点关注的，但是刘医生这个问话，还是让离理感觉到有些羞耻。

“我没事，”离理忍着痛，语气声音都努力正常，回答：“就是他体温比之前高，大概持续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降到正常体温。”

“但是这个温度比他平时的体温要高些。”

“那没事。”刘医生道。

他们那边的磁场是有点问题，但是最近总是有类似的问题，之前相黎颈环就是因为这个数据不对。

不过现在老领导说了，要允许相黎在春天出现一些躁动的情况，只要离理没事，那就不用太在意。

“那就好，麻烦您了。”

两人客气两句挂上电话，离理收起手机趴着等相黎帮她上药，药效好到出奇，清清凉凉一点都不痛了。

“你新找了药？”离理问。

相黎含糊道：“我做检查的时候，问给我检查的人，能不能用，他说可以。”

他是用本体帮离理恢复身体。

她问：“能口服吗？”

身体其实还行，相黎再用力，也记得克制。但是亲吻的时候，因为她回应了，相黎就有点失控。

她差点以为舌头要被缴收入腹。

没想到她说完后，相黎像受惊的兔子，结结巴巴红着脸又期待道：“口，口服？”

离理眯着眼睛看他，懒得搭理他突然变色的脑袋。

“把药水给我，我自己看。”

相黎可惜把药水给离理。

药水是新瓶，无色无味像清水，没写能不能口服，那就是不能。

离理没再多问，她本来就没睡好，这会儿精神不济，放下药水，重新趴回去。相黎上药很轻柔，离理不知不觉陷入黑甜的梦境中。

等到离理醒来时，相黎并不在房间，而且离理发现她的身上跟舌头都不痛了。她纳闷走出卧室，看到相黎正在厨房煮汤。

“你怎么会想要煮汤？”

离理走过去好奇道。

“爱过后要补一补。”

相黎认真回答。

离理：“……你煮得什么汤？”

“五红汤。”相黎兴奋道，“我新学的，有红枣……”他如数家珍把菜单背了一遍。

“挺好，帮我加点冰糖。”离理道，“不过下次别学了，乱七八糟的，回头我给你找生理课程。”

不仅是生理课程，还有从小学往上所有的课程，都需要补一补。

相黎乖乖应下，“好。”

“我先去书房，你待会儿再试一次体温。”离理叮嘱，“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就告诉我，或者直接联系刘医生。”

她现在状态非常好，感觉自己强得可怕，一定能够文思泉涌！

相黎一一应下。

离理回到书房，先联系部长，想深入了解相黎的学习情况。他们毕竟是官方，总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准备就让相黎任职吧？

部长回复很快：

【一些法律知识还是学习很好的，厨艺也很出色。】

离理两眼一黑。

部长：【需要的话，我这边可以提供教师，但你们的目的是想到哪一步？】

离理开始考虑未来，当然就不能放任相黎一无所知活下去，她艰难输入目标。

【先把义务教育的内容学完。】

义务教育包含两部分，九年级之前的□□育，九年级之后三年选择性教育，一共是十二年。

【之后他要是感兴趣，就继续往上学。】

部长：【你们倾向于到校学习，还是在家？】

【前期全息教学。】

……

结束对话后，离理找到自己私人助理：【可以多选择一些项目投资。】

私人助理是专门处理她个人财产，收到信息详细问了离理意愿，确定目标后，回复【您请放心。】

是一个非常自信又干练的女士。

离理非常放心。

做完一切后，离理开始忙自己的爱好。她打开码字软件，明明是昨天才写过，现在再看好像隔了一个世纪。

“现在圆西重新睡下，第一章只有一千多字，三千字可以把结尾卡在文案剧情点上，刚好想起声音来源。”

确定好节奏，离理将第一章补充完，将圆西第二天醒过来去医院拿报告，经过前台的剧情写上。

写着写着，里面就多出来几个疑似男主的角色，离理写完发现不对。

“我不是要断情绝爱吗？”

她震惊看着圆西坐公交车遇到的185黑皮阳光小狗，打开门进医院遇到的刚下夜班的斯文眼镜男。

最重要的是，远远超过三千的字数。

她拉出文案，仔细看着，回忆文案刚写出来的心情，试图找出初心。

“感觉更带感怎么回事？”离理喃喃自语，“圆西经历鬼来电之后，发现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对她表达爱意……健康的爱情固然美好，畸形的爱更……不对，圆西是要走升级成长的稳健型女主。”

离理正纠结着，忽然有消息通知，点开发现是写作认识的朋友【何以解忧，唯有暴富】昵称：唯唯。

【唯唯：姐妹姐妹姐妹】

【唯唯：人呢人呢人呢在吗在吗在吗】

【唯唯：分手分失踪了？】

【离离原上草：没，发生了一点意外。】

【唯唯：……】

【唯唯：好，明白了，不用说了［我不爱听.gif］】

【唯唯：说点有用的，什么时候开新文？】

【离离原上草：正在写。】

【唯唯：？你强，我就知道男人阻挡不了我姐妹前进的脚步。所以你写了什么？】

离理将文案跟第一章发过去。

对面接收后看了有三四分钟才回复过来。

【唯唯：我刚开始看：哇撒，新风格！后来：嗯？你欺诈啊？】

离理刚要回复第二条消息迅速弹出来。

【唯唯：爱看，多来点。】

离理删掉原来的，发过去一串省略号。

【唯唯：说真的，你正文要这么写，文案就货不对板了。文案改改吧，前面那个来电的话也不对，它不应该叫救命，应该叫爱我［划掉］，你懂的。】

离理：“……”

【离离原上草：我本来的设定是文案那样。】

【唯唯：文案那样？宝，人最重要的是自知之明，你看看你的专栏，一水的狗血古早感情流，直接断情绝爱纯剧情流，还无cp，会扯着裆（）】

【唯唯：当然啦，没有说你不行的意思，循序渐进嘛。】

离理被说服了，一边跟基友聊天，一边打开专栏，专栏里几本书：

《死了七个未婚夫后…》

《玫瑰与月亮》

第一本恋爱前，第二本恋爱后。

离理只是看着文名，再次产生恍如隔世的错觉。

这真的是她写得东西？

【离离原上草：你说得对。】

离理回到文案上，正在想怎么修改的时候，后面响起敲门声，她没有回头直接问道：“汤好了？”

“嗯嗯。”相黎站在旁边，看着离理，“我们去梅园吗？”

离理闻言抬起头看向他，惊诧道：“你想要看梅花？”

相黎完全没有爱这些活动的迹象啊。

“理理说过要一起爬山，备忘录写：要跟相黎多出门走走。我问了部长，她说梅花还开着，可以去看梅花。然后再过几天桃花也要开花了，我们还可以去看桃花。”

离理真的惊住了，相黎从来都是只要能黏在一起就可以，什么时候考虑过这些？还特意找别人做功课！

离理当然不能扫兴！

她笑盈盈对相黎伸出手，相黎别扭道：“我没有洗手。”他弯下腰，凑到离理掌心里。

离理笑着捏了捏相黎的脸，捧着他的脸，抵着额头蹭了蹭道：“谁的宝宝这么棒啊？”

离理是不爱叫昵称的，除非是小名，但相黎也没小名，况且两字的名字本身就很亲昵。

但自从上次叫了一次后，就很顺口，果然人都只有0次和无数次。

相黎显然也不明白昵称的亲密与调.情，只要离理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哪怕只是一个目光，他也足够高兴了。

“……你的……理理我是你的……理理不分开……”相黎蹭着蹭着含住离理耳垂软肉，含糊不清宣告离理的主权。

“好啦好啦，”离理推开相黎，看了眼时间，今天太晚了，“明天早上去。”

“嗯，还有一件事。我刚刚跟你的部长商量给你安排一些课程。”离理道，“这几天给你在书房安装个全息设备，你喜欢坐着还是躺着？”

相黎不在意做什么，也不在乎什么设备，他贴着离理问，“跟理理一起吗？”

之前离理每天都要在书房工作很久，他不能打扰离理，只能偷偷从门缝伸进触手。

现在能在一个房间，不论做什么他都高兴。

“对呀，我码字的时候，你就上网学习。”她想了想，“回头我请王婶来给我们打扫卫生、做饭。”

“我可以的，不用别人！”

相黎着急道。

“那就太累了，”离理捧着相黎的脸，深情道：“我会心疼乖乖的。”

相黎难得坚守住了，他克制欲.望，经受住了考验，坚持：“我要做饭。”

离理：“……”

难得一见的固执，居然用在这种地方。

……

喝完汤，离理回书房码字。

相黎偷偷留在书房，见离理没让他离开，高高兴兴窝在书房里的懒人沙发上骚.扰老领导，准备明天的约会。

空无一人的客厅里，无数触手奋笔疾书。

离理一无所知打开文案页面，将女主替换成圆西，继续往下补充：

【……白布下传出微弱的声音：

“救救我。”

＊

从三月二号凌晨十二点那通电话开始，圆西死水般的人生荡起一个又一个涟漪。

一个又一个声音，一架又一架红粉骷髅祈求她的救助，渴望她的注目，热烈而疯狂表达爱意与欲.望……

它们亲切称呼她：母亲［划掉］】

皮了一下，离理好笑删除了这句搞怪的话，就听到身后相黎的声音。

“理理高兴？”相黎。

离理“嗯”了声，忽然想到什么，回头看向相黎，好奇道：“假设你是怪物，你疯狂爱一个人类……”

离理话都没说完，相黎拿在手里的手机“砰”一声掉到地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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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