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又在洗澡了，她把水珠甩在狭小浴室的镜子上，看着水珠顺着镜子拖着尾巴往下流。

身后的淋浴头哗啦啦地流水，小燕把脸打湿，冷水混着泪水浸湿她的脸。

小燕嘴唇发着抖，眼睫毛重得撑不起来，这是第三次，她哆嗦着想：

爸爸被姐姐杀死了两次，第一次是大姐姐，第二次是二姐姐，爸爸不是爸爸了，爸爸也，变成鬼了。

一种强烈的被注视的感觉扎在小燕身上，她猛地睁开眼睛，去看对面那块镜子，镜子清晰地倒映出门上方的缝隙里露出一双眼睛，有个人倒吊在天花板上往浴室里面看。

小燕冷冷地站在那里和那双眼睛对视，发现小燕在看她，那双眼睛的主人开心地弯起眼眸，激动地咚咚跺脚，木板吱呀吱呀叫的声音再次传来。

赤脚在水上走动的声响从小燕到淋浴器靠着的那堵墙中间传来，小燕没有往下看，她知道不论是镜子里还是现实中都是空无一物。

柔软的触感从小腿后面的肌肉上蔓延，一只手臂绕过小燕的小腿抓住了她右脚的大拇指，轻轻地扯动，摇晃。

“嘻嘻嘻。”

少女们窃窃私语般的轻笑从门外和身后传来，像是大姐姐在和妹妹玩耍一样。

小燕任由地上那个人抓着她的脚趾，眼睛专注地盯着镜子里那双眼睛，属于二姐姐的眼睛。

二姐姐的眼睛大而无神，灰蒙蒙一片瞳孔黑得深不见底，安在她雪白没有生气的脸颊上，显得格外瘆人。

脚趾上的力道变大，趴在小腿后的大姐姐好像不满意小妹妹的注意力全放到二妹身上，有些生气地拽着她的脚趾。

门口的笑声变大，二姐姐高兴地跺着脚，木板吱呀吱呀地响。

为什么姐姐害死爸爸还这么开心？现在爸爸也变成鬼了，没有人再保护我了。

小燕突然闭上眼睛，抱头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

镜子里的眼睛嗖地消失了，脚趾上的触感也无影无踪，小燕**着身体打开门，疯狂往外跑。

“你们想要我死是不是，是不是？那就杀死我好了，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

小燕站在二楼的客厅里，挥舞着细瘦的手臂尖叫着，大笑着，头发湿答答地糊在脸上，身上，因为愤怒，她的眼睛凸出并蔓延着红血丝。

吱呀吱呀的木板声停在一楼到二楼的楼梯口，犹豫着没有上前。

窸窸窣窣的声音也退到尽头的墙壁处。

爸爸从一楼冲到二楼，震惊地看着突然发狂的女儿。

他跑到小燕房间里，抱出床上厚厚的毯子裹住**的女儿。

“小燕？你怎么了？”

父亲的声音像温暖的被窝一样，小燕含泪看着他，嘴唇蠕动着，不敢说出一个字。

经历过两次的小燕知道，爸爸现在还以为他只有小燕这一个女儿，他现在在陪着小燕过五一的假期。

等到姐姐们开始不耐烦，追逐他们的时候，爸爸才会想起来他原来有三个女儿，其中有两个女儿变成了鬼魂，到那个时候，爸爸才意识到要逃跑，可姐姐们封住了别墅的大门，她和爸爸根本跑不出去。

小燕一抹眼泪，爸爸会因为保护她，被姐姐们杀死，前两次都是这样。

第二次因为小燕提前告诉爸爸她还有两个姐姐，被生气的姐姐到处追逐，害得爸爸提前死了。

看着父亲关心的表情，小燕泪水不停地往下滚。

爸爸把裹着毯子的女儿抱进怀里，安慰她：“好了，小燕，是做噩梦了吗？别害怕，爸爸在这里，我们现在在家呢，没有坏人对不对？”

小燕从毯子里伸出两只光溜溜的胳膊，抱住爸爸的腰，把眼泪蹭到他的衣服上，附和着：“没错爸爸，家里没有坏人。”

“我会把那些坏人全都赶走，不会让她们伤害爸爸的。”

小燕在心里暗暗发誓。

当天晚上，小燕就哀求爸爸陪她一起睡，她怕姐姐们趁她不注意把爸爸杀了。

原本爸爸是不同意的，毕竟小燕已经长大了，她是个十二岁的姑娘，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跟爸爸挤在一个被窝里睡觉。

可看到女儿害怕到惨白的脸，仍然控制不住颤抖的手，爸爸还是决定睡到二楼，他让小燕把门打开，自己则抱着被子到二楼的客厅睡。

小燕勉强同意，她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陷入梦境。

“吱呀～”俏皮的木板晃动声音在响动。

小燕猛地睁开眼睛，打赤脚往客厅跑，爸爸的脑袋在楼梯口，身体躺在沙发上。

”吱呀！”

“吱呀！”

“吱呀！”

欢快的木板晃动的声音不断响起。

小燕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腿边响起。

是谁抓住了我的脚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