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用完午饭,凌垂允叫了下人来帮忙收拾碗筷。
黎栖斜在一旁看着他,他有点想再回去凌垂允的房间看看。
等凌垂允安排完,黎栖斜和他说了:“我想再去你房间里看看,你带我过去?”
凌垂允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我这就带陛下去。”
黎栖斜再次来到凌垂允的房间,这次他是由主人引进来的了。
他悄悄观察着凌垂允的反应,凌垂允看到床上打开的盒子,脸果然泛了些红。
黎栖斜摸摸他的脸,调笑道:“我帮你收回去?”
看他的反应,这砖头果然只是凌垂允的收藏品罢了,不过原来他喜欢收藏和自己有关的东西?
黎栖斜思考了一下,他平时东西都是和凌垂允的摆在一起的,所以也看不出有没有这个迹象。
凌垂允连忙摆手:“不用了,我自己收。”
黎栖斜坐在床边,看着他收拾东西,现在他也看出端倪了:“这次就别藏在床缝里了,小心真的掉下去。”
凌垂允耳朵都快红化了,他低低地应了一声,把盒子放在书架上。
黎栖斜瞧了瞧他书架上的东西,品味倒是和自己差不多。唔,和自己差不多……
黎栖斜问:“你一直喜欢看和政事相关的书?”
凌垂允愣了一下,说:“家父自然是希望我考官的,所以我一直都学着这方面的东西。
“不过后来得到陛下赏识,我和父亲也都没再想这方面的事了,只是习惯了偶尔看看。”
黎栖斜“哦”了一声。这书也算是没白读,他觉得凌垂允在政事上的见识不比别人短。
他又看了看这个房间。上次只顾着躺床上了,都没仔细看。
细看之下能发现这个房间很干净整洁,而且每件物品都摆放得很有条理,不像是别人打扫的,倒像是主人自己会定期清理。
黎栖斜突然来了兴致:“这里有没有你小时候的东西?”
凌垂允说:“我小时候经常和父亲一起搬家,直到后来父亲调来京城,才常住在这里的。”
黎栖斜“哦”了一声,心情有点失落。
凌垂允又道:“不过我小时候的东西倒有一两件。”
卖什么关子?勾引他?黎栖斜望望,说起来他和凌垂允还没在这里有过。
凌垂允从书架上拿了本书递给他。
难怪他一开始不说,一本书的确不是回忆童年常用的媒介。
黎栖斜接过书,这本书不仅不大,也不是很厚,像是常见的给小孩子看的连环画。
他翻开看了看,这本连环画讲的是一名书生意外被虏进匪窝,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保住了性命,还慢慢发现了自己的另一面。
这书生不仅设计杀死了原本的土匪首领,还接管了整个土匪窝,下山劫掠官民,俨然成了新的土匪头子。
黎栖斜脸黑着关上了书,这怎么看也不像是该给小孩子看的读物:“这是你父亲买的?”
凌垂允说:“是我母亲在世时买给我的,我小时候经常看。”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黎栖斜思考了一下,最后说:“有点东西看还是好的。”
凌垂允笑着点头:“陛下小时候都看些什么呢?”
自己小时候啊……黎栖斜托腮:“嗯,也就那样,寻常的皇子看的书而已。我最喜欢读的是那些诗集,史书我也爱看。
“不过夫子考我的时候,我还是想不起爱看的书里的细节。”
凌垂允应了一声:“嗯。”
说起来,这人小时候四处奔波,恐怕没怎么去过学堂吧,后来读书时就被自己……
黎栖斜想了一下,他觉得自己把凌垂允从学堂里带走也不算做错,更何况他现在不也被自己任用起来了。
说到任用,他想起另一件事:“你到时候和我一起去殿试吧。”
嗯?凌垂允看向他,确定自己没听错:“殿试?”
黎栖斜点头:“嗯。你这个司执本来就是为了协助我处理要事而设,那自然应该陪我一起去看新进士的情况。”
看来皇帝是不打算放过他了,这也是好事。凌垂允点头:“好,需要我准备什么吗?”
黎栖斜说:“不用,事情我安排好了,你跟着我就行了。”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你这小房间真是藏龙卧虎啊。”
凌垂允有些羞臊,转念一想,说道:“现在不就是藏着龙了吗?”
黎栖斜转过头,兴致勃勃地看着他:“嗯?你是想说你是虎,还是想把我藏起来?”
凌垂允看看他,黎栖斜的衣服有点歪了,侧面贴得有些紧,正好能看到他腰身的线条:“唔,也许我是想让陛下这条龙和我卧在一起呢?”
黎栖斜笑嘻嘻地叉着腰,全然不觉这样把他的腰更显了出来:“既然这样,让我看看你的能耐?”
他朝凌垂允勾勾手,凌垂允觉得自己就要变成一头猛虎了。
两人起身时,已经快到了傍晚。
黎栖斜啧啧几声:“幸好我把政务都早早安排完了,不然像这样折腾,回去有得忙了。”
凌垂允搂紧他的腰身,他现在还有点兴奋:“所以陛下是又给我休了半天假?”
黎栖斜眨眼:“嗯?我有说过吗?你回去记得给我补回来哦?”
凌垂允失笑,说白了他的工作又没有固定的时间:“是,陛下。”
黎栖斜凑到他耳边:“这样说来,你父亲是不是快回来了?”
嗯?凌垂允凝神去听,好像远处是有了些熟悉的动静。
黎栖斜贼兮兮地说:“我来你房间和你幽会,你说被你父亲抓到会怎么样?”
凌垂允笑:“那陛下想怎么样?”
黎栖斜说:“你这里有后门吗?我和你悄悄溜出去。”
凌府又不大,当然没有后门,不过黎栖斜拉着凌垂允从墙上翻了出去。
好在凌垂允记性不错,挑了面外面是路的墙,没有翻到别人院子里去。
父亲听人说自己和陛下来了,结果又没看见人,也不知道会想些什么,凌垂允心想。好在父亲一向心大,他也不担心对方会有所误解。
大街上人来人往,没人注意到他们是以不同寻常的方式出来的。
黎栖斜拉着凌垂允往街上走:“我们换个地方,省得被你爹找到了。”
凌垂允说:“父亲他反应没有这么快。”不过他也乐得被黎栖斜牵着。
黎栖斜边走边说:“说起来,参加考试的学子这几日应该就住在城里吧。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凌垂允笑:“陛下想看直说便是,何必拿我说事?”
黎栖斜“哼”了一声,快步走向前去,凌垂允被他拉着,侧过头看着他的身影。
两人走到一间客栈。这里环境整洁,多半能吸引读书人入住。
黎栖斜拉着凌垂允走了进去。
客栈老板见他们衣着华贵、气度不凡,而且还牵着手,看起来很是亲密,不禁一怔,又立刻恍然。
他上前问道:“两位可是需要住店?”
黎栖斜有些窘迫,他正要开口拒绝,凌垂允便迅速说:“住店不必,我和我朋友想点一餐饭。”
客栈老板笑着点点头。黎栖斜转头看他,凌垂允轻声说:“你不是要来打探情况吗?”
黎栖斜懂了。他转头看看这里,一层有不少人在吃饭。他总感觉刚吃过午饭呢,就吃晚饭了。
凌垂允拉着他到了前台,问他:“你想吃点什么?”
黎栖斜哼哼唧唧:“不想吃东西。”
凌垂允问他:“之前吃太饱了?”
这话好像有歧义,黎栖斜扭过头去不看他。
不过凌垂允还是点了些菜。他俩口味差不多,黎栖斜也听不出他有没有算上自己的份。
凌垂允牵着他到桌子边坐下,黎栖斜转头看了看,周围坐的确实都像读书人。
黎栖斜小声说:“原谅你了。”
凌垂允笑着给他倒茶。黎栖斜拿起来喝了一口,味道一般,不过他也有点渴了。
凌垂允说:“我还点了些汤水,茶口味不好的话,你等下可以喝一点。”
黎栖斜点头:“嗯。”这里环境不一样,他也不好用平时的口吻夸奖凌垂允。
凌垂允摸摸他的头,黎栖斜觉得凌垂允胆子真是大了不少,不过他也不讨厌就是了。
隔壁那桌的书生伸头过来搭话:“两位看起来不像是一般人啊。”
凌垂允笑着接话:“这有什么说法?”
那书生也是自来熟,笑嘻嘻地说:“像你们二位这样,在哪里都举止亲热的,我想哪儿都算罕见吧。”
他见凌垂允没反驳,又接着说:“况且不单是兄台你,你身边这位小厮也长得实在是过于俏丽了点。”
黎栖斜脸色有点不好。他?小厮?俏丽?
凌垂允摸摸他,似乎是表示安抚,但他还是很不高兴。
凌垂允说:“这位兄台眼光不凡,不知如何称呼?”
黎栖斜注意到凌垂允朝他的方向眨了下眼睛。他恍然大悟,这么坏吗?
那书生笑道:“不才姓侯,朋友们常叫我一声老猴子,前不久刚考过了会试。”
这人看着倒是不老,也就二十几岁。黎栖斜本想开口,但被凌垂允拉了拉衣袖。
也是,这种场合哪有“小厮”开口的份儿?他说话对方多半不会好好听的。
想到这里,黎栖斜看这个“老猴子”的眼神又凌厉了一点。
凌垂允微笑着说:“原来是未来的状元郎。那就预祝你金榜题名了。我姓凌。”
那猴子书生乐滋滋地道:“谬赞,谬赞。也祝你同喜。”
金榜题名倒有可能,但到时候喜就不一定了,黎栖斜心想。
凌垂允点的菜被陆续端上桌来了,黎栖斜看着感觉肚子还是有点饿,可能是之前累到了。
凌垂允似乎也知道这一点,笑着给他夹了些菜。
黎栖斜满意地吃着,却听到旁边那人还在讲话:“凌兄对你这小厮倒是好啊。”
这猴子怎么还在旁边啊?黎栖斜狠狠嚼了一口嘴里的菜。
凌垂允摸了摸他的头:“吃饭慢点,别磕着牙了。”凌垂允也是,还趁机摸他的头。
凌垂允回答那侯书生:“我们认识有三年了,感情一向很好。”
侯书生赞道:“噢,我懂,人间难得有情人啊。”
这句话倒是像人说的了,黎栖斜想着。
那侯书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些话,凌垂允一边照顾生着气的黎栖斜吃饭,一边不时回他几句。
除去“小厮”和“俏丽”不谈,这顿饭倒还算吃的不错。
黎栖斜顺带还记得他过来是想看什么的,他四处张望了一下,除了这个嘴贱的侯书生,这里其他人倒都平平无奇。
侯书生说:“你这小厮倒是精神。”
黎栖斜脸又黑了。他突然觉得平平无奇也挺好的。
凌垂允笑着说:“别调侃他了。我们吃了饭,也该走了。”
侯书生恍然:“噢,忘了你们俩是京城人。那就再见了,说不定我这番也有机会留在京城呢。”
凌垂允点头:“想必还会再见的。”他拉着黎栖斜出了门。黎栖斜觉得这顿饭吃得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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