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还说以后再不会大声对她说话,这才几天,还不是原形毕露。
玉肌草在心里吐槽了几句都柏霖,最后点了点头,说了声“好”就打算关门继续睡觉。
只是房门关上的一瞬间又被门外的一道力量给推了回来,“等一下。”
“还有问题吗?”
“浴室地板的缝隙里有血迹,是你的吗?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他一口气问了很多问题,最后落地的是一句小心翼翼又充满忐忑的“有事一定要告诉我。”
玉肌草心里一颤,彻底从迷糊里清醒过来。
那是几天之前她弄的,是她头顶脱落的鹿角造成的血迹。
没错,她的八个鹿角分叉原本还剩三支,现在脱落的一支也不剩了。她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自从张奶奶的意外过去之后,她的身体每天都在发生变化。
一开始只是细微的差别,没什么不舒服的,到中间突然不舒服起来,那个状态持续了好久,中间跟着都柏霖看了很多医生也没得出结果,最近这几天突然变化又大了,只是那种令人不舒服的感觉渐渐消退,她觉得自己精神好了很多,胃口也变大了一些。
唯独令她震惊跟害怕的就是头顶的鹿角莫名其妙全部都脱落了。她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或者意味着什么。
是在前几天晚上洗澡的时候突然出现的鹿角脱落的情况,当时流了不少血,地板缝隙里的血迹大概就是那时候留下的,她清理的时候没完全清理干净。
当时她被吓死了,也想过洗完澡第一时间把事情跟都柏霖说一说,但那血很快就自己止住了,之后她也没有任何身体上的异样,相反困扰她很久的失眠、无力跟精神不济也在那之后有渐渐好转的迹象,她就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只道跟时符彦之前说的那般一样,因为她在都市生活的时间太久,身上的神力正在慢慢减退,所以才有了鹿角脱落的情况。
眼下这件事被都柏霖当场抓包,玉肌草突然紧张起来。倒不是因为他紧张兮兮的状态让她也担心起自己的身体状况,她对自己的健康状况还是有一个比较清晰的认知的,只是因为他最后那句“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的话。
那一瞬间玉肌草脑海里想的都是怎么暂时把都柏霖打发走的事情。她不想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跟他说鹿角脱落的事,她怕他怪她故意隐瞒,也怕他为她操心。
灵光一乍现,她终于想到了一个很好打发他的说辞。
“是我弄的。”
“怎么弄的?”
“就是……女孩子每个月那几天弄的。”
她以为这么说之后都柏霖肯定不会再继续追问下去了,毕竟这些话题他一个大男人说是怎么回事儿,谁成想他根本不上当,直截了当说到了点子上。
“别再绞尽脑汁想怎么骗我了,你每个月的日子根本不是那几天。”
玉肌草一张脸胀得通红,为自己的借口被明晃晃的戳破,也为那些女孩子的秘密就那么被他看在了眼里。伸着手指头对着都柏霖就是一通骂。
“你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日子你记得那么清楚?就算心里知道,起码面子上也装一装啊,不知道女孩子要面子的吗?”
都柏霖一把抓住伸向自己面前的那双白嫩的手指,脸上尽是急色,一点也没有说这些话题的时候应该有的扭捏跟不自在,“这些待会儿再说,你先跟我说说你到底怎么了?”
玉肌草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他又催促道:“快点,别叫我担心。”
他脸上的紧张神情以及抓着她手指的些微有些颤抖的双手让玉肌草再做不到顾左右而言他,索性一股脑把什么都交代了,只是看他神情还没有舒缓半分,又打算召唤出真身好叫他仔细瞧一瞧,相信她说的话都是真的。
意外就是那时候出现的,她根本叫不出自己的真身,
偏偏都柏霖还以为她是故意的,目的就是隐瞒她受伤的真实情况。两个人一时都急了,她急自己说真话没人信和真身叫唤不出来的事实,而他急她的身体跟安全情况。
两个人就那么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半天,最后还是玉肌草急的不行,落了几滴眼泪,才叫他终于平静下来。
“你别哭,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你相信我,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不是,我真的没事,就是……就是……”她吭哧了半天才把那句“我真身叫唤不出来”给说出来。
都柏霖很困惑,他不明白那句话的真正意思。玉肌草又重新解释道:“浴室里的血迹确实是我前几天弄的,原因是我洗澡的时候发现头顶的鹿角全部都脱落了,一支也不剩。”
她看他的神情瞬间又紧张起来,拉着他的手急忙往下说:“但你放心,真的一点事都没有,甚至都没怎么疼,就当晚有一点不舒服,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就好了。这几天更是觉得身体也好了很多,睡眠质量变好了,甚至觉得胃口都变好了。偷偷跟你说,我昨晚从冰箱里偷拿了好几块面包回房间吃。”
那面包放面包机烤一下吃最好,她竟然就那么从冰箱里拿出来直接食用,都柏霖一记严肃的表情扔给她,被她嬉皮笑脸的样子给打了回来。
“下次我会拿面包机烤一下再吃的,你放心!”
两人之间的默契已经很足够了,他一个眼神玉肌草就知道里面的意思,很快出声顺他的毛,都柏霖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丝。
“只是嘟嘟”,想到刚才叫唤真身叫唤不出来的事情,到底不敢隐瞒,“有一点很奇怪。”
“什么?”
“我好像不能叫你看到我本来的样子了。”
都柏霖困惑地望着玉肌草 ,一双手改为主动握住的状态,好像想叫她感受到他在的决心。
“我叫唤不出我的真身了。”
都柏霖是在当天晚上的时候才想起来之前时符彦在鹿吴山跟他说的话。早上他被那些接二连三令人震惊的消息搞糊涂了,心里只有紧张跟担忧,尽管玉肌草做为当事人已经很清楚确定地告诉他她并没有任何的身体不适,甚至较之从前还感觉良好了很多,但他根本做不到无动于衷,甚至因为慌乱而自乱了阵脚,直到最后冷静了几分才觉得事情有蹊跷。
时符彦当时跟他说最近一段时间她的状况会慢慢好起来,在这段时间里,他只要多陪陪她就好了,不需要采取其他的干预手段。这是不是说明鹿角脱落的情况正是她的状况慢慢好起来的象征,且她还说她的身体比之前感觉好了很多。
这个猜测的可能性非常大,但还有另外的可能,就是鹿角脱落跟真身显现不出来并不能说明是好情况,相反也极有可能是不好的预兆。
既然这种可能也有存在的机会,那都柏霖就不能有侥幸的心理,在关系到玉肌草安危的重大事情上,他不能冒一丁点危险。
他决定去一趟鹿吴山,当面问一问时符彦具体的情况,这样他才能真正放心。
还是在那颗老树下,还是面对面的两个男人,不同的是这回不远的地方再没有令两人心心念念的女人。
“果然这个发子很好用,我才在树上做了标记,你马上就来了。看来你对她真的很上心。”
“也不及你的用心。是想来问我问什么她头上的鹿角都脱落了以及真身显现不出来吗?”
时符彦还是那个时符彦,说话从来不喜欢拐弯抹角,只两三句话就把关键问题抬上了台面。都柏霖也不好奇他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在他还没开口说半个字的前提下,毕竟他的身世以及之前的种种都说明他有那个能力。
“她没事,这些都是她在一步步回归正常的征兆,我们应该为她感到高兴,她距离她真正想过的生活已经越来越接近了。”
“真的吗?确定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危险?”都柏霖的心始终悬空在半空中。
时符彦郑重地点了点头,他才这稍微放下了心。
“只不过我能帮你们的也就到这里了。”
因为在鹿吴山密会都柏霖跟玉肌草的事情被父亲知道了,时符彦受到了很大的惩罚,那枚能看到她生活状态的透天镜被父亲强行收了回去。他不是没有争取过,只不过最后的现实告诉他就算他再怎么争取,一切也不过是徒劳。
原因是自从玉肌草的鹿角全部脱落,她的真身显现不出来之后,时符彦已经不能再透过透天镜看到她的情况了。换句话说,就算透天镜被他从父亲手里强要回来,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为什么?”都柏霖看出了隐藏在时符彦目光背后的哀伤跟无奈。
“既然她已经距离她真正想过的生活越来越接近了,我也该去过属于我自己的生活了。”他没多说什么,只简单说了一句。
可那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叫都柏霖听出了十分的无奈以及辽远的苍凉。他有一刻好像从面前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晶莹的闪着亮光的泪花,但很快那些又消失不见,展现在他眼前的还是一如既往的风光霁月。
“我从不怀疑你对她的真心跟用心,在经历过那一切之后,希望你们幸福。”
他丢下这么一句话之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信封小心翼翼递到都柏霖手中,“这个帮我交给小草,我的使命也算全部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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