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泓佑被另类的请走,沈珩继续担任烤肉师傅,把戚闵伺候得舒舒服服。
魏阳的插曲在他道完歉后,在戚闵这里就已经算翻篇,戚闵都不气了,沈珩显然还没过去,一边耿耿于怀一边烤肉,神奇的是技术完全没有退步。
吃着沈珩烤好夹过来放进碗里的肉片,戚闵给另一片裹上一层辣椒面,用筷子挑起来,喂到沈珩嘴边:“沈哥别气了,他也就是口花说了几句,我并没有受到实际上的伤害。”
沈珩瞥了戚闵一眼,先是咬下戚闵喂过来的烤肉,嚼得差不多了,他喝了口啤酒,回答道:“真要受到实际伤害,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冷静。”
戚闵笑他得用单手撑着下巴,乐不可支地弯起眉眼:“……冷静?”
沈珩:“……”
戚闵目光示意烤肉炉上面一块烤焦了的肉片:“沈总真冷静。”
沈珩:“………”
默默咬牙两秒,沈珩把它夹到自己碗里,沾了点黑胡椒酱当场给吃了,随后一本正经地解释:“这是我给自己烤的,自然不用像对待老婆那样认真。”
戚闵手慢慢放到桌下,心跳加快。
等两人走出烤肉店,夜晚的热闹彻底燃起来。
街道上彩色霓虹灯闪烁。
两人漫无目的地走着,沈珩关注着戚闵融合在人群里,看似游离,又好像扎根在朴素的烟火气里。
这个时间接近春节年末,正是国内合家欢的好时候,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猛地一窒,控制不住地开口:“闵闵,我想跟你做个约定。”
戚闵略有意外,转过身子道:“什么约定?”
沈珩不敢说太久。
跟戚闵结婚领证才半年时间,他却恍惚过了很久很久似的。
得偿所愿这个词,太容易让人陷进去了。
“十年后我还能跟你来这里看极光吗?”他保守说了个数字,主宾语做了个对调,把自己放于被动面,同时也将戚闵立在高阁上不好脱身。
戚闵却不受影响,勾了勾嘴角,淡定自若:“那时候我就三十六七岁了,人老珠黄,沈哥确定我们还会有现在这种情调?”
“只要闵闵还在,我每天都可以像初恋。”沈珩看着戚闵,不去附和他故意夸大的成分,牵起戚闵的手,一字一顿地说,“戚闵,我有多喜欢你,你应该很知道。”
他没说一句“我就差把心挖出来捧给你看了”,沈珩执着戚闵的手再朝上,往自己脸上贴了贴,低声道:“老婆,你手好冰,我给你捂一捂。”
见他把耍流氓说得如此清新脱俗,沈珩身上侵略感只出现一丝就如数收回,戚闵轻微地抿了抿唇,那一瞬的被窥探感来无影去无踪,他五指顺势往沈珩脸上一捏:“你要点脸。”
沈珩:“我要老婆就够了。”
具体等来观赏极光的好天气是在三天后,两人擦着黑往目的地出发,雪地冰川是大自然无私馈赠。
这个季节来冰岛旅游的人很少,戚闵穿着肥大的黑色羽绒服,被包裹成粽子也难掩眉眼散发出的艳丽。
沈珩盯着他入了迷。
戚闵可能自己不知道,自从离开傅辰骥之后,他身上那种糜烂的气息也随之消失,只是沈珩到现在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时间渐渐来到子夜凌晨,此前天边就一直隐约闪现着一缕若有若无的蓝绿色光晕。
戚闵和沈珩挑了一个还算不错的观赏点。
天空被点亮,彩色的霞光泼墨式降落,绚烂放在这种环境下,只能说浪漫至死不渝。
这是戚闵第一次现场观摩极光,和想象中一样,但又比想象中更为绚丽。
沈珩拿出手机拍了张戚闵看极光的照片。
光晕打在青年侧脸上,远处是透亮雪山,白雪皑皑地坐落在世界之巅,脚下的冰川延伸不到尽头,极光仍在头顶隐隐绰绰,浮光掠影般跳动……
戚闵往前走了几步,好像这样就可以拥抱眼前美景,沈珩化身新媒体人,仿佛面前站着的是个国际巨星,而他的任务就是不停拍摄。
戚闵配合着他的动作摆了几个姿势,两人闹了一会儿,安静下来后就近找到一处凸起的地面坐下。
沈珩很喜欢抱着戚闵,不仅因为这是个随时随地、不管不顾地可以大大方方做出来的姿势,还因为他很喜欢把戚闵拥入怀里的满足。
两人只要挨在一起,沈珩的手就会自动从后绕去,揽着戚闵另一肩侧。
“闵闵,”沈珩望着眼前精彩纷呈的彩色极光,转头说出一句“我爱你”。
毫无铺垫,但浓烈的感情谁也冒充不来。
戚闵深深地呼吸。
今天沈珩给了他好多好多惊喜与肆意,他也成功沉醉在好感里,任由自己作出冲动的行为。
他在盛大的极光里微扬下巴,吻着沈珩嘴唇,舌尖打探地舔进去,在温热的口腔里大肆搜刮。
沈珩很快被他搞得气息不稳。
闵闵很少在不是床上的时候这样激烈张扬地吻他,沈珩心想,这趟冰岛极光之旅,值了。
他放纵了自己的沉沦,在戚闵热情的气息里闭上了眼。
于是也就没有注意到,青年眼底稍纵即逝地哀伤,和一丝一缕溃败在毁灭。
*
欣赏了想看的极光,剩下几天两人在这个颇具传统民俗的北欧小村庄逛了逛,最后在牧羊人的推荐下去了当地教堂。
下午好时光,戚闵跟沈珩进去的时候,里面的传教士刚结束祈福活动。
领头人对他们双手合十,简单打了个招呼,并询问他们是否需要帮助或者参观?
这个教堂不大,红瓦白墙,夏季的时候周围会开满鲁冰花,现在是冬季,这座簇立的小教堂正被白色覆盖。
戚闵用冰岛本地语说道:“是的,能带我们逛一逛吗?”
他这几天在民宿老板帮助下,突击学习了几句在冰岛可能会用到的话语。
传教士略诧异,随即也用回他熟悉的语言系统微微颔首:“请跟我来。”
沈珩紧跟着戚闵,两人接下来参观了教堂里传教士祈完福后的系列活动,吃饭,学习经书,对着天主祷告。
到这里戚闵和沈珩没跟了。
冰岛本地人大多信仰的宗教是基督教,基督教的主要宗旨是使人类达到至善至美的崇高境界,他们相信永生,人死后去的是天堂,他们会在天堂得到复活。
沈珩上学时在政治书本上了解过各大教类,他读书那会儿是坚定的科学主义,对于其他宗教门派他一直持中立态度,不偏颇不推崇不厌恶,毕竟年少时的沈总就已经在琢磨怎么赚钱,怎么让沈氏更上一层楼,哪有机会去研究什么其他复杂教派。
但现在,他跟戚闵坐在教堂里第二排的位置上,前面的礼堂很空荡,帘子被窄小的窗口吹进来的北风呼啦掀动,他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忆刚才那位传教士领着他们观摩日常时,戚闵身上那若隐若现地浮光。
有那么一刻,他感觉自己抓不住戚闵。
怎么都抓不住的那种。
好难过,明明他们离得这样近,沈珩却在戚闵身上感受到悲哀与排外。
沈珩在心底深呼吸了一下,侧过身子,靠在戚闵肩头上,才勉强觉得戚闵在他可触摸的咫尺之内距离。
而后,沈珩陷入了自己的片刻沉思,直到戚闵的声音在耳边降临:“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了?”
“……”沈珩没有抬头,心底陡然地懦弱起来,不敢去看戚闵是以什么表情问出这句话的,他静静地靠在青年肩膀上,过了一会儿回道,“在想,岁月静好,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戚闵胳膊抬起一半又放回去。
沈珩余光里注意到他的举动,显然也知道自己刚才那话略有矫情嫌疑,他笑了笑说:“当然,在其位谋其职,这种话我也只能有感而发地说一说。”
戚闵微微一笑,放回去的胳膊再度升起,摸了摸沈珩头顶最中央那一小撮发梢,中间有一个发旋,长得周正茂密。
他面不改色,甚至都没提前打声招呼,直接拔了沈珩一根头发,沈珩下意识“嘶”了一声,倒不是多疼,是不设防备地被惊扰到。
“给沈哥拔掉一根烦恼丝。”戚闵大言不惭。
沈珩客气道:“拔吧,谁叫我中意你。”
“……”
人这一生只要被绑定,或脱身,或挣扎,或臣服,总会选择其一。
戚闵的追求向来不是俗世的万分之一,所以沈珩在尝试用那一本廉价但庄重的红色证书绑住他。
戚闵大多时候都在任由自己放纵,哪怕是由着对沈珩的那点好感陷在一段亲密关系里,也是一种遵从本心地放任。他藏得太深了,唯一的清醒时刻更是欣赏着自己过往沉沦,根本没想过真正苏醒,那些眠于低沉暗疴里的脆弱,要敲进骨髓里才能窥视一二。
至于沈珩做这些,只是凭着本能,毕竟是枕边人,有些敏锐地感知尚且还查不到来源时,动作上倒先提前预防起来。
再安静的教堂,也终将迎来夜晚,这是他们待在冰岛的最后一晚。
回到民宿,沈珩的吻追着戚闵密密麻麻落下,一室的旖旎造就了未来无数回忆片刻。
那时候的沈珩孤身一人,靠着这些碎片度日。
白天用工作麻痹自己,夜晚那个好像才是真正的他,因为闭上眼,用回忆里的片段描摹挚爱轮廓,那是他为数不多的、能见到爱人的方法……
第二天戚闵不出意外差点起不来,脖子上连片的草莓痕迹,沈珩下嘴有多重,看那深紫颜色。
两人拜别了民宿老板,踏上回国的路程,抵达机场那天,罕见地下了蒙蒙细雨,其间夹杂着雪,是难得一见的雨夹雪天气。
戚闵谢绝了沈珩递来的伞,这种程度的雨淋一淋不会出事,沈珩见他拒绝也没再劝,跟着戚闵一同淋雨出舱。
到外面,已经有车子提前在门口候着。
车上开着暖风空调,上车没多久戚闵便嫌热将羽绒服脱掉,团吧团吧往后座丢。
沈珩瞥了眼戚闵锁骨上还没消下去的牙印,鼓动着喉结上下滑动,响起吞咽声。
太明显了,他掩耳盗铃似的询问道:“吃什么?”
戚闵摸了下腰,差点抻着了,咬了咬牙,当做没听见沈珩那一声吞咽,随口说了句馄饨。
于是车子左拐右拐,汇入车流又驶进辅道,最终钻进他最为熟悉的街道里。
小汤愿馄饨铺。
戚闵手放在安全带上迟迟不敢解开。
往前拨的回忆扑面而来,无人知晓他在这里留下了一个永久地遗憾。
沈珩疑惑不解,伸手替他解开安全扣:“怎么不下去?不是说要吃馄饨?”
戚闵深深地望进沈珩眼睛里:“为什么来这儿?”
单从这句话,沈珩察觉到不对劲了,他抿着唇,干巴巴地回道:“有次碰到你在这里吃馄饨,你还给了我一罐泡菜,闵闵还有印象吗?”
戚闵耳朵略过闵闵这个称呼,而后去回忆,一脸茫然。他真记不起来了,但沈珩一副极其诚恳的态度叫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呜呼,肝出来了~文中关于冰岛描述,康康就行,不具备科普性和参考性,宗教描述亦是如此(大早上起来改错字/6)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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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放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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