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山先生是本朝最为博学的大儒,学究天人、不慕名利,一直隐居在东阳别院。”
即墨想起齐越给自己介绍衡山先生时的描述,当时他就脑补出了一个须发皆白、儒雅温和的睿智老爷爷形象。
而现在,看着眼前的美人,即墨不禁开始反思,自己的思想是不是太落伍了?难道,这才是他掉下绩效榜第一的理由?
美人很美,穿着白色里衣,外面松松垮垮地罩了一件天蓝色长衫,就那么随意地依靠在竹榻上。
再看,美人如玉般纤长的手指正捏着一个白玉短笛,一样的润泽美好。美人漫不经心地捏着短笛玩弄,玉白的笛身间或触碰上嫣红的唇瓣、精巧的下巴,无端的魅惑。
还好此刻站在美人面前的,是两个垂髫小童,还是上界神君馅儿的。
“想要拜师的就是这两个童儿?”美人挑眉扬声问道,望向两位小童身后不远处,果见亭中走出一位气息沉稳的青年人。
“是,师父。”明明看上去比美人还要大上那么一两岁,居然是徒弟,更有可能是他们未来的师兄?
“穿红衣的是荣国府二房嫡孙,穿蓝衣的是……”
“停。”美人终于从榻上坐起来,瞥了眼从来就一板一眼的大徒弟,摆手:“别给我来这些虚的,你知道我可不吃这一套,说实话,怎么想着带这俩小娃娃进来了,还是给你当师弟……”言外之意,没有其他的猫腻才怪!
“这是我表弟。”指了指身穿蓝衣的甄宝玉,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走后门的行为有何不妥。
“哦……就是这样?那这位呢?”美人重新倚在榻上,又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地神态。
“我表弟媳妇。”沉稳青年眼皮都没眨一下,眼观鼻鼻观心,一脸的稳重可靠,信誓旦旦地说。
“不——”正想反驳的寂寞被齐越禁言,只能憋屈地把未尽之语堵在喉咙里,无比憋屈,明明是神造局一个阶位的神君,为什么他打不过对方?
“哦……”美人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自家睁眼说瞎话的徒弟,他也深知对方不过是表面沉稳端方,内里?看着虽然唇红齿白但明显是个男娃娃的贾宝玉,美人撇了撇嘴,随意地问了小童的名字,就摆手让青年带着他们退下。
这是被拒了吧?没想到衡山先生比传说中更高冷,这是看不上不考验就直接淘汰?
貌似被嫌弃了呢?只是还是暗搓搓地觉得高兴啊,特别是还有齐越这混蛋陪着自己,寂寞幸灾乐祸地瞧了眼依旧一脸淡定的齐越,在心里脑补了对方心里指不定怎么抓狂的情景,被治愈了。
即墨本就不想拜师,正想着怎么样符合人设顺理成章地逃掉,然后摆脱齐越的“武力压迫”,顺顺利利地回到贾府走剧情呢。
虽然,剧情君都已经混乱得快要死掉了,不过即墨觉得既然他都出马了总能把剧情扭转回原来的轨道,剧情君还是可以再抢救一下的。
不过给他们带路的青年分别时的一番话让即墨直接傻眼:“两位小师弟,三日后来时,记得整理好行装,毕竟再下次回家,就是一旬之后。”
说完也不理会被惊到了的红衣小呆瓜,青年大手一伸,熟门熟路地揉了揉自家表弟的脑袋,换来对方的高冷一瞥,青年酣畅地朗笑一声,径直把两个小豆丁关在了别院后门外,丝毫没有忧虑这俩豆丁的家人仆从是等候在别院大门前的事实。
谁让这里比较近呢?能把他们送出门,并且送上温馨提醒,他这个大师兄已经够厚道了,天下还有能比他更好的大师兄?对于自己的行为丝毫没有后悔的水圳优哉游哉地踱回了自己的小院,觉得今后的生活应当会有趣许多。
即墨无比黑线地望向齐越,眼神控诉。看看你结交的都是些什么人?要是真正的小孩子,被这么被人果断地扔在那么偏远的郊外别院外,除了身后紧闭的大门,举目望去尽是林木,连个“人花花”都不见,会被吓傻的吧?
齐越干咳一声,无比尴尬地摸了摸鼻翼,抓住即墨肉嘟嘟的小爪子,忽略掉对方的挣扎。齐越任命地迈着小短腿往正门走,并且在心里给自家表哥狠狠记了一笔。
被自家表弟狠狠记了一笔的水圳觉得莫名觉得后背有些冷飕飕的,恶作剧之后,后知后觉地想起某人记仇的性子,有点担忧。
不过水圳又想到对方那五短身材,觉得自己是在那次不小心吃了一次大亏之后,整个人就有点草木皆兵了。
毕竟是一个小孩子,再多智,应该也不至于这么妖孽……吧?
能够两位宝玉能被衡山先生收为门徒一事,除了即墨不情不愿之外,听到消息的贾府众人都很高兴。
衡山先生在本朝无论民间还是朝堂声望都很高,想要拜在他门墙的人不在少数,只是除了一个水圳以外,一直无人能够通过衡山先生的考验,哪里能想到这样的殊荣会落在两个懵懂幼童身上。
就连便宜种马爹这个平时喜欢端着的人,在听到同僚称赞一句“虎父无犬子”的时候都有些喜形于色。
王夫人也暂时放下心中的大半担忧,她害怕宝玉重蹈书中覆辙,欣喜于剧情之外的种种改变。只是再怎么欢喜也难免不舍幼子离家求学,心中担忧。
这两日,贾宝玉真是乐并痛苦着,乐的是自己终于享受到了书中贾宝玉众美环绕的待遇,姐姐妹妹妹见他以后都要去进学,都来跟他告别,一时宝玉的屋子里莺声燕语、脂粉留香,真是不能更美好。
痛苦的是享受完这样的主角待遇之后,他就给满心担忧不舍的贾母和王夫人分别提溜去念叨了许久,直念叨得宝玉想要逃之夭夭,甚至开始觉得也许去师父衡山先生处上课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幸福感都是对比出来的?#
不过任贾母和王夫人再不舍,也知道这样的求学机会有多珍贵,三日时间一到,就吩咐贾琏护送两小去衡山先生的东阳别院上课。
两(苦)小(主)阴测测地望着道貌岸然的大师兄高(装)冷(逼)疏离地跟贾琏告别,待到关上别院大门,大师兄才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水圳把怪大叔之爪伸向俩只豆丁肥嘟嘟的脸颊,恶作剧地捏了捏:“师兄今日来教你们第一课,小孩子呢就要有小孩子的样子,像这样凶地瞪着师兄,师兄的好心情受损……”
“还是这一招,真没有长进。”甄宝玉凉飕飕地瞥了眼自家表哥,哼笑了一声,一脸嫌弃的样子,自顾自地准备往自己的小院走。
“二师弟,师父把你和小师弟一起安排在了瑞泽院,应该是往这一边走。”水圳笑嘻嘻地拍了拍甄宝玉的小肩膀。
“瑞泽园在东北角。”甄宝玉脚步没有停继续走。
“这个方向才是东北。”一旁围观表兄表弟斗智斗勇的即墨愉快地补刀。
以齐越那破坏剧情的习惯,这应该不会是甄宝玉的人设需要。那么,他好像发现了齐越的一个秘密,齐越是路痴。
有了这个发现的即墨暗搓搓地在脑中脑补了n种针对齐越这种弱势属性做出的打击计划,盯着齐越的目光带上那么一丝狡黠和不怀好意。
不过齐越似乎感觉到了即墨的邪恶目光,似笑非笑地扭过头来瞥了眼即墨,那眼神让还没有把计划付诸于实践的即墨忍不住寒毛直竖,心里冒出了一丝不妙的感觉。
“好了,师兄就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不会收拾,或者明日不会穿衣束发,都可以来寻师兄呀。”把两个小师弟送去瑞泽园,水圳摆摆手准备功成身退。
“你会那么好心?”丝毫不客气地给面象稳重可靠,内里一肚子坏水的表哥拆台。
“哈哈……”被调侃水圳没有丝毫羞愧感,笑着走远,立志要当甩手掌柜。
即墨萧瑟得跟棵小白菜似的,总觉得自己被齐越带进了一个大坑。
衡山先生喜静,别院除了师徒,只在外院留了两个煮饭和浆洗的粗使婆子和一守门的退伍武将。即使两位宝玉年幼,贾府和甄府也没敢唐突衡山先生送上仆役,这也是两家女眷这么担忧和唠叨的原因。
但即墨也好,石头本人也好,都不爱这种剧情,求学什么的,不想要,只想逃学走剧情呢。
已经穿越过来好几年,养尊处优惯了的即墨望着荒凉得没有人花花得院落,累感不爱。
就算没有妹纸,还他和蔼可亲的老嬷嬷也好啊。
齐越你这个坑货!虚伪的绿茶!还没有同事爱!他要扎小人!
不过虽然被坑得很惨,但是即墨也不是没有收获,因为他get到了坑货同事的使用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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