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时间?

唐黎大步流星来到五斋的寓所,毫不客气将门踹开,猛然灌进来的凉风把屋里的人吹的直激灵。再看那木门摇晃几下直接掉落扑地,这响声又把众人吓一哆嗦。

作为挑事之人的赵柯同样挨了手板,此刻正在上药。面对闯进来的人她有些不自在的起身,扯出个微笑道:“唐....唐师妹来……来了。”

唐黎那双好看的眸子扫视屋内的所有人,压迫感十足直叫人汗毛倒立。有人见势不妙想要乘机溜走,被她直接高抬腿抵在门框处,大摆的裙子遮住门外透来的阳光。

“钱师姐是想搬救兵?”她歪了下头问道。

“没有没有,方才突然内急。现在不急了。”钱锦荣赶紧编个谎言,老老实实坐回到椅子上。

待众人都老实后唐黎才将腿收回,依着门框也不说话就是死盯着赵柯。

赵柯被盯到发憷,硬着头皮想讲道理:“我怎么说也是你的师姐,唐师妹何必如此,有话好好说。”

“林焕也是你的师妹,你怎么就不能与她好好说话?”

没错,唐黎此行就是为林焕“报仇”来的。

“原来是为了她啊?”赵柯轻蔑的笑了一声。当听到林焕的名字,她莫名其妙的从惧怕变回刻薄。

真不知道她们之间有何仇怨。

唐黎打进门起就一直压着怒气,若不是看在同窗的面子上,以她的脾气哪会好声好气的说话,早就大打出手。可偏偏赵柯是这幅态度,导致唐黎心中那团火彻底压不住。

等两边一打起来,钱锦荣可算得到空隙沿着墙边溜出去。

出寓所的第一件事就是寻学官,往日遍地可见的学官今日竟没有一人。她干脆拦住位师兄打听情况。

“哦,听说山长要为新来的蔺夫子接风,学官们也都去了。”

钱锦荣泄了气的垂下胳膊,囔囔道:“赵柯啊,不是我不救你,实在没找到学官。要怪就怪你惹到唐黎,你也是,惹谁不好,惹上这么个横主儿。”

“钱师妹,这是怎么了?失魂落魄的呀?可是去饭堂没抢到饭?”悦耳的声音传来,钱锦荣猛地抬头,她那看到救星般的眼神就差放出万丈光芒。

“冉师姐!快!跟我来!”她拉过冉晴二话不说直奔寓所。

屋中已是打的不可开交,赵柯自然不是唐黎的对手。可她脾气倔得狠,不仅不认输还要继续激怒唐黎。

“我又没有说错,林焕就是杀猪匠的女儿。你才来邓州多久?她家的操守德行我比你清楚多了,真以为她就像表面那么老实?那都是装的!知不知道会咬人的狗不叫!”赵柯堪堪接住唐黎一掌,导致身形不稳连退数步。

唐黎步步紧逼,又是一掌推出:“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为何要处处针对林焕?”

连出数掌,以赵珂的功力已经无力抵抗。她被打到在地,捂着胸口只觉得有口气喘不上来,都被打成这样她还是倔强的抬眸,满是不服的瞪着唐黎。

“我实在不能理解。你针对林焕不是一次,不是一天,而是整整三年。远的不说,就说我来书院的这两年,你都干了些什么!要不是林焕总是替你求情,我.....”

扬起的手被来人拦下,唐黎反手就是一击,随即就与来人对上阵来。

钱锦荣趁机扶起赵柯道:“别怕,冉师姐来了。她出身青城派,一身的家传武动,肯定打得过横主儿。”

这点锦荣没有夸大,出身名门大派的冉晴确实武功不凡,但她与唐黎对阵也说不上轻松。毕竟是来劝架的,对方还是同窗,总不能用杀招、下死手。

唐黎同样是这个想法,今日是来讨说法,再说了自己跟冉师姐又没仇,所以手下同样留情。

“唐师妹!”冉晴反制住唐黎道:“都是同窗姐妹的,莫要耍狠。”

其实唐黎是能挣脱对方的控制,但冷静下来的她觉得自己闹得有些过分,就借坡下驴由着冉晴拉走自己。

出了寓所冉晴就松开唐黎,她帮唐黎理了理碎发,又掏出手帕为她擦掉额间的薄汗,柔声道:“何事闹成这样呀?”

唐黎神情低落,她提着路边的石子也不回话。

“好了,你不说我也知道。饭堂发生的事我也有所耳闻。唉.....”她叹了口气道:“说实话那件事赵柯也算是受害者,但她不该将一切强压给林焕。”

这把唐黎给说糊涂了,林焕被人欺负那么久,怎么欺负人的反而成为受害者?

冉晴带着唐黎来到秋千架旁,自己捡了一个荡起来,将赵柯与林焕的过节缓缓道来。

“三年前,林家肉铺卖出的病猪害死赵柯的父亲。赵家族人吃绝户,抢她家宅院又气死她的母亲。赵柯从穿衣不愁的富家小姐落魄到寄住舅舅家的孤女。她心中万般委屈,就将这些气撒到林焕身上。”

“冤有头债有主,她该去寻林焕的弟弟,再说了吃绝户的是她家亲戚,与林焕有何干系?”

唐黎说完就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既然林焕的弟弟贩猪致人死亡,就该由衙门出面解决,是判是罚总会有个结果,这件事不会一点风声都没有的。果不其然冉晴剩下的话证实唐黎的猜想。

“恰逢林家弟弟溺水身亡,林家也按照官府的判决赔了不少银子。按理说这事该了了……”

唐黎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秋千,就连冉晴离开她也没回过神来。

上次休沐日见到林伯伯时,他还说瞅机会让林焕的弟弟也来书院读书,还托自己给山长说好话来着。可他的儿子早在三年前身亡,怎能来读书?

但细细想来,也确实从未见过林家弟弟,每次询问林伯伯,他给的说法不是在出摊就是跟朋友外边玩耍,丝毫没说过儿子去世的事。

为何?

“哒。”脚尖点地阻停了秋千。唐黎脑袋一热打算去找林焕问个清楚。途中却被学官叫走帮忙,唐黎脾气再怎么横,也是位守礼的好姑娘。所以她按照学官的要求分发各个夫子寓所的文房四宝。

书院为夫子寓所准备的东西都是极好的。名贵的笔墨纸砚,无价的古琴,上好的颜料等等。雕刻精美的香炉此刻正云烟飘渺。朗朗的读书声伴随着钟声入耳,让蔺渊陶醉的闭上眼。

多少年了,还在怀念身为读书人的一切,也享受书院带来的这份宁静与闲适。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这种生活持续下去。

“学生苏天赐拜见夫子。”门外响起稚嫩的声音。

这声夫子让蔺渊的笑容更大些。他并没有立刻应声,害的苏天赐又多喊几声夫子,蔺渊才整理好衣裳,正襟危坐的请学生入内。

苏天赐恭敬的行礼,然后就开始打扫屋子,为蔺渊添茶倒水,做好身为学生的本分。

“天赐,你今年多大了?”

“十六。”

“已过府试?”

“嗯,魁首。”回完话他又继续收拾屋子。仿佛身为魁首不过是件寻常事。这副不卑不亢的心性让蔺渊佩服的点点头。

“来书院几年了?”

“十六年。”

“是从小长在书院中?”

“是。”

“那你肯定对书院十分熟悉?”

“是。”

“别打扫了,天赐,来,过来。”蔺渊端出一盘果子道:“吃点东西。”

果然果子引起苏天赐的兴趣,他露出可爱的小虎牙,恭敬地作过揖便坐过来。

“咱们书院最近有没有发生奇怪的事?或者来过奇怪的人?”

“有。”

蔺渊把果子往前推了推,贿赂小孩道:“跟我说说。”

“夫子。”苏天赐低头吃着果子。

蔺渊的笑容几乎是僵在脸上,他不死心的追问道:“你的意思我是奇怪的人,为何?”

苏天赐抬眸盯着蔺渊道:“因为夫子想套我的话。”

蔺渊被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本来以为这孩子年纪最小,心思单纯。却没想到会被一眼识破。

苏天赐继续道:“夫子被钉在门上时也没有生气。正常人都会生气的。”

“那是因为夫子我肚量大、能容事。自然不会跟你们这些孩子生气呀。”他抬手拍拍苏天赐的脑袋。

“可夫子却在林焕被欺负时生了气。我都看见夫子眸中的冷意。”

蔺渊扬起的手愣在空中,一瞬间他竟然想掐死这人小鬼大的少年。

谁知又被苏天赐猜中,他往后退了几步,黑魆魆的眸子看向蔺渊,小心翼翼的道:“夫子,天赐说错话了吗?”

“没有的事。”蔺渊笑的温柔,贴心地为他整理衣领:“去温习功课吧。”

“夫子请歇息,晚间学生再来侍奉。”

蔺渊将书案上的一切摆放整齐后,心情才舒畅一些。狠狠地揉了揉太阳穴,又发出质疑。

自己是在江湖混久了吗?如今书院怎会成这副模样,这十八斋还有正常人吗?

他打算去看看林焕,毕竟这姑娘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是一大隐患啊。

禁闭室前有奴仆把手,看起来戒备森严,本以为会是柴房改造的小黑屋,没想到推开门后整个屋子灯火通明,墙上挂的先圣们的画像,倒像是个庄重的祠堂。

林焕在香案前老实的跪着,就连蔺渊进屋都未能发现。

蔺渊咳嗽一声强调自己的存在,他拎着食盒走近道:“天赐备的点心,托我送来。”

冷不丁的声音吓得林焕立马起身,看到来人是蔺渊后更加恐惧到后腿三步,乃至手中的手帕都被吓掉。

“你别怕,我是不会伤害你的。”蔺渊先是安抚。他没有近前,只是把食盒放在地上道:“跪大半天饿了吧?”

林焕摇摇头,不愿接受蔺渊的好意。蔺渊也不强求,他踢过蒲团席地而坐,冲着林焕招手道:“来,坐下。”

林焕还是摇头,她的视线一直在瞥着门口,似乎想趁机逃走。

“你知道我的身份,对吧。”蔺渊说得肯定。

“我来书院有事要办,至于是何事不便与你说,请相信我不会危及书院。还望林学子行个方便,莫要说出蔺某人的身份。”

他柔和的语气到下一句便开始转变:“当然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可以去报官。但我想提醒你,一旦报官你便会惹上麻烦。”

林焕一直低着头,厚厚的睫毛遮挡住她的眸子。蔺渊根本看不出她的神情,自然无法探查她此刻的想法,也不知是采取威胁还是说服。

“罢了,给你透个底儿吧,蔺某是在为衙门做事。林学子要是报了官,会被衙门当做不稳定因素而除掉,这书怕是不能继续读下去。我想……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吧。”

蔺渊故意把话说重,经过上午的那场闹剧他看得出来林焕珍视在书院读书的机会,所以选择以此威胁恐吓。

林焕本就害怕,再加上蔺渊放狠话,她睫毛微动没忍住便哭了起来。

哭又不敢大声哭,只敢低声抽涕。

这让蔺渊很尴尬,他最见不得女人哭,更何况今日之事他又不占理儿。把人家姑娘逼成这副委屈模样,蔺渊恨不得赏自己俩大嘴巴子,他慌忙捡起地上林焕掉落的手帕,递给面前人道:“你别哭啊。我是在为你考虑,没有恶意,真的。”

蔺渊满眼真诚,就差对天发誓来哄林焕。

林焕也不接手帕,她还在哭泣。

她现在的哭,不是因为蔺渊那几句威胁吓唬的话,而是为了这世道。

什么世道!官府竟与土匪勾结。这么个混沌朝廷,我们努力求学科考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为了作威作福、鱼肉百姓?那这书读了还有什么意思?

“林学子,林姑娘?”蔺渊根本就不知道林焕开始怀疑人生、质疑未来。

他往前挪几步,林焕就往后退几步,因为长时间被罚跪的缘故,腿软的林焕身形不稳来了个踉跄,好在蔺渊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蔺渊刚把手帕塞进林焕手中,一道红影快速闪过,绣花鞋实实在在的落在胸口处,等蔺渊反应过来已经滚出三米开外。

番外前传|十八斋学子——苏天赐

十四岁便拥有秀才功名的神童。

与花洲书院的山长是本家,从小长在书院,也不知哪根筋儿搭错了一心向道,若不是家中寡母以命威胁,恐怕早就遍访仙山,位列仙班。

他常年做道长装扮,上课不是画符就是背经,即使如此也没耽误学业。

人小鬼大,惯会读人心。奈何修道的原因从不撒谎,所以说话经常会噎死人。

岁数最小的他,是十八斋乃至整个书院的团宠,经常走哪就被投喂到哪。

导致唐黎不得不在书院中贴告示【禁止投喂苏天赐!他都长虫牙了!】

别看他懵懂可爱,你若是招了他,结印咒你都是小事。那身功夫可是得了唐黎的真传,正常人抗不住他两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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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横主儿唐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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