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声笙拎着袋子的手用力握紧，心里却暗示自己“要笑得格外甜”。
顾倾淮还未来得及回想那些对他而言无聊的往事，叶声笙便悄然挤进了二人的“交流空间”。
“给。”
见她鼻尖微亮还有糖黏着，顾倾淮的心窝软了一角，觉得她可爱，语气都不自觉带着宠溺了些：“你一个人跑开，就为了去买棉花糖？”
叶声笙却置气般地将装水的拎袋递给了顾倾淮，嘴上的笑容不减。
转头她就变了脸色，背对着顾倾淮，在他此时看不到她脸上神情的时刻，叶声笙的眼神冷若冰霜，怒色带着不容她靠近一步的狠戾。
在顾倾淮当下的视线里，她只是用棉花糖指着周歆然冷冷地说：“我好像说过，见你一……”
话没说完，周歆然瞪大了双眼，本想着面前的女人是凭什么站在顾倾淮身边，但是这句话让周歆然立马想起面前的女人是谁！暗想着都几年了这女人还阴魂不散，周歆然愣了一下后，连连后退。
顾倾淮在一旁疑惑，她怎么看到叶声笙就跑了？
助理见周歆然慌张地跑回来，还以为是遇到了什么事。
周歆然让经纪人跟导演请假，先把替身的戏都拍完，叶声笙前几年那句“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的话还在脑海里回响数遍，周歆然心慌至极，墨镜都差点带反戳到眼角，而后撒丫子就跑了。
顾倾淮喝了一口叶声笙买的椰子水，有些不明白。
“你们认识？”
啃了一只“兔子耳朵”，叶声笙边吃边思考了几秒：“她？认识，就是……宅男手机屏保嘛。”
回去的路上因为气温让人渐渐出汗，于是顾倾淮开了一些窗，拉高了衣服的袖子。
有几道长长的划痕很明显，叶声笙很难不注意到。
“刚才灯好像没有伤到你啊，怎么就划开了？”
语气带着担忧，可那明显是早已结了痂的表皮划痕。
叶声笙下意识地找包里的创口贴，攥在手心里时又反应过来，这根本没用。
顾倾淮见她拿着一张小马宝莉的创口贴，问道：“不小心划开的，是要给我用？”
暗骂自己没有常识，叶声笙想要放回包里的时候，顾倾淮说：“你随便找个位置贴一下。”
她没常识……
他这个医生也跟着没常识了？
叶声笙撕开以后横贴、竖贴都无法完全遮盖住那几道，眼下这张创口贴，根本就是个多余的存在……
红灯，顾倾淮缓缓踩了刹车。
左手食指点了点位置，薄薄的那层痂随手就被指甲蹭开又浅浅出了血：“横着吧。”
叶声笙低头凑近，觉得古怪就小声嘀咕了起来：“刚怎么没看见。”
小心翼翼地贴着，顾倾淮闻到她发丝的一丝果香，他的嘴角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淡笑。
——
原本八十多平米的公寓进进出出，顾倾淮从没感觉到什么寂静冷清，自从叶声笙住了几天以后，仿佛这儿的空气都不一样了。
晚间的雨来得突然，顾倾淮毫无睡意。
十几层看下去，也有匆匆忙忙回家的撑伞路人，车辆偶尔因为短暂的拥堵会喇叭声骤然响起。
轮胎滑过地面的水洼的急促飞驰声，让他内心有种莫名的烦躁。
顾倾淮坐在阳台上，遮雨棚顶并没有多大用处，不与朋友喝酒时，他滴酒不沾，但是今日就想破例。
他坐在阳台栏杆贴合的靠窗高脚椅子上，桌面上摆着烟和酒，黑金色的烟灰缸里，已数不清是第几个烟头。
想起仝明所说的烟酒生，顾倾淮也是自嘲一笑，像他一样读书这么多年找不到自我，不也是存在于世……
要什么有什么，他们可太看得起他了。
斜雨打湿在他的手背和桌面，眼睫上也沾染了些许雨滴。额前的发丝因为雨珠汇集开始往下滴，划过他脸庞的棱角。
手肘撑在桌面抽烟时，看到手上被她贴着的创口贴，撕下后贴在了手机背面。
一饮而尽杯子里的酒时，顾倾淮整个人尽是烟味。
忆起隔着纸巾都能感受到她唇瓣柔软，他光着双脚便去冲了冷水澡。
花洒下的水浸湿了他整个身子，这会儿顾倾淮才回忆起，周歆然当年和他的无聊故事。
在叶声笙躺过的床上辗转反侧，顾倾淮丝毫无法入眠，看了看时间是晚上十点半，顾倾淮尝试发送了信息给叶声笙。
【之前图书馆给我听过的那首曲子，叫什么】
【过几天就发布了，之前听的还不算最终作品】
她回得很快。
【是你唱？】
【韩汐唱，其余都是我做哒】颇有些想要被夸赞的意思，但叶声笙又把“哒”改成了“的”。
仝明的消息忽然显示出来。
【哥们儿，吃烧烤吗？】
没有收到顾倾淮后续的回复，叶声笙埋在被窝里思考自己发送的文字是不是看起来有些态度过于冷淡了……
约在了大排档见面，顾倾淮二话没说就见面，让仝明也很讶异。
塑料杯里的啤酒几杯下肚，顾倾淮知道没事仝明也不会找他，所以等他开口。
“你姐夫……是不是在搞IT的？”
顾倾淮抿了一口啤酒，不太适应偏软的塑料纸杯：“嗯。”
仝明难为情地笑笑：“你姐夫的公司……门槛高，招的也都是研究生起步的……但我想，你能不能……”
找人吃顿饭隔着屏幕利索，人到了面前却支支吾吾。
顾倾淮懂他的难处，当日在C Club 叶慎也对他提起过仝明失业好几回。
“叶慎跟我提起过。”
仝明不停地往顾倾淮盘子上放烧烤：“哎，别提了，可不点背么……不是遇到内部调整裁员，就是公司倒闭，一眨眼都三十出头，一事无成。干IT的有时候就是挨踢的份儿……”
知道不明不白的忙顾倾淮也不会帮，于是仝明开始侃侃而谈他自己目前对于行业前景的个人看法……
回到家时已是凌晨两点，顾倾淮头重脚轻，觉得自己这会儿肯定能摆脱入睡困难的障碍。
顾倾淮翻看二人的消息记录，眼皮已沉重得无法看清屏幕上的字。
回了几个字甚至未添加标点符号，而后沾着枕头就睡了。
当窗帘被微风吹起，窗外的云雾缓缓挪移，叶声笙醒来时看到顾倾淮凌晨两点发来的消息。
【好睡了】
叶声笙一头雾水。
——
顾天沣因为顾倾淮长时间没回家，便不请自来。
穿着一身西装来医院，身边是吕阿姨陪着。吕阿姨面露难色，顾倾淮自是心中有数发生了什么。
“爷爷。”
似乎有些惊讶顾天沣直接到医院来找他，但这一身西装未免有些太过于隆重。
顾天沣从吕阿姨的手上拿过，一张挂号纸放在桌上：“呵，你好几个月不回来，我就自己来找你。现在跟孙子说话还要挂号了。”
“您也是医生，我现在在上班。”
顾天沣拖着椅子往前了一些，语气坦然：“看，为撒子不看，我刷医保卡挂号子了。”
对自家爷爷没招，顾倾淮问：“那您哪里不舒服？”
“小雅给我吃了一口冷饭，我噎牢了。”
“我滴滴一下老人卡上公交，脑子都晃晕特了，鼻子不透气，耳朵不舒服。”
描述得和真的十分难受似的。
顾倾淮为顾天沣做了基本检查后，对着电脑开始打字：“检查并无异常，您不要拿自己身体开玩笑，二姐离我这近，我让她来接你。”
顾天沣气呼呼地拄着拐杖敲地：“我心里也不舒服，哪哪都不舒服，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你药都不开。”
“中医还能开点药草治未病，您这会儿检查没什么问题，没办法开药的。爷爷您精神矍铄，别闹。”
顾倾淮自然是不会和顾天沣动气，但也不能因为他挂了号就陪他儿戏。
缓缓起身，顾天沣被吕阿姨搀扶起身：“你大二三四姐她们都没空，你表（别）打电话。”
家里的专用车不坐，非得坐公交，顾倾淮心里无奈叹息了数十回。
跟着起身，顾倾淮拿起了自己的手机：“我给你叫个车。”
顾天沣感受到了顾倾淮的不耐烦，立马揪住了顾倾淮字眼里的“小辫子”。
“好了，坏特嘞，我不是‘心上的你’了，都开始叫我‘你你你’了。我叫你相亲不高兴，那么你喜欢的那个带来让我看看啊。”
说得理直气壮、中气十足，顾倾淮却无言以对。
最终，顾倾淮还是让顾倾玥把顾天沣接回去。
路上，顾倾玥开车时一边劝说道：“爷爷，顾倾淮那小子不知道您的好意，回头我说他，不气了昂！”
越说越气，顾天沣索性在车里闭上眼：“一点都不为自己终身大事考虑，家大业大的反而不要，窝在这里。”
顾倾玥回想起顾倾淮当日问她借裙子的窘迫，看了眼中央后视镜闭上眼假寐的顾天沣。
迟疑着是否要开口，顾倾玥清了清嗓子：“但……爷爷，我觉得吧，感情这种事，首先要顾倾淮他自己喜欢对方，是吧？哎？他以前那个撑死不到半年的女的，我们姐妹几个就觉得他就跟没谈恋爱一模一样。”
顾天沣带着气睁开眼：“不开窍，这小子不会谈恋爱，直接选个门当户对的结婚我就放心了。”
胳膊肘哪边都不能乱拐，顾倾玥说：“现在这个虽然没见过，但顾倾淮好像对那个女朋友很认真。”
“怎么说啦！”带着孩子气的语气。
顾倾玥又解释道：“从小到大，反正是我没看他有那样的表情过。”
最惨女配，拔腿就跑～
mark一下番外：
顾倾淮教训那几个混混和在警局里的问话；
叶声笙和赵槮的对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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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Chapter 18 有些沦陷
